【拾零集】年少荒唐事

       有句话说："男人都有过荒唐." 这句话我是承认的, 因为我就干过荒唐事, 而且是在我很年少的时候干的. 直到现在我还时不时为自己的行为暗自悔叹.

        这件荒唐事发生在我小学三年级上半学期. 那学期我的班长是位林姓的女同学. 她是她家中四个姐妹中最小的一个, 大人们都说她是家里四朵金花中最漂亮的一个. 因为她平时穿的比较艳丽,所以我们男生都说她瞎臭美. 其实, 我们男生对她不满是因为她老爱向老师打小报告, 让我班男同学没少受处罚.

        那年月我们周六是不休息的, 一般是上午上课,下午义务劳动. (星期六义务劳动是伟大的导师列宁同志提出来的) 有一次我所在的第一组男生分配的劳动任务是留在教室用锯沫加水清洁水泥地板. 这是个体力活, 因为要用木板来回推动锯沫才能把地上的尘土和脏物去掉. 活干到一半时, 不知谁说了声要小便, 顿时唤起了大家的尿意. 不巧的是周六下午楼里厕所锁门, 要想方便只能到教学楼外远处的一个厕所. 就在我刚要随大流儿出教室时, 姓任的副组长不怀好意地叫住我, 指着林班长的课桌说：" 来, 尿这儿！咱们解解气. 谁要是不尿谁烂JJ！" . 我这个人从小就被老师定性为蔫淘分子, 干坏事总是个从犯, 所以被任同学一激将, 立刻开始了行动. 只见二条水枪齐射, 尿花在林班长的课桌上飞溅. 我们边尿边手舞足蹈, 心花怒放地喊着："淹死你~~！让你臭美~~！让你告状~~！哈哈哈哈哈~~！" 那种解恨的快感简直无与伦比.

        话说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 就在我俩得意忘形之际, 二组的女组长宗同学刚好回来取班门钥匙, 正看见我俩系裤带. 她正颜厉色地说："你们俩个小流氓又干坏事！我都听到了, 看我告不告诉老师去, 哼！". 我俩做贼心虚, 边否认边抓起水桶就往林班长的课桌上泼了一桶水. 但是那两泡圣洁的童子尿骚味还是倔强地晕染了教室. 那天我俩使出了望我般的热火朝天的干劲, 打了无数桶水来洗刷那罪恶的痕迹.

       罪恶就是罪恶, 到底是逃不脱法网的. 革命正义信念坚定的宗同学在星期一早晨到校后就揭发了我俩的罪行.(她凭此事在期未竟被评为优秀班干部,我很生气.)在罪证面前我俩是无法抵赖的, 先是被班主任上纲上线地批头痛斥, 然后被送往教务处认识自己的流氓行为, 当然回家后也免不了经爱一顿皮肉之苦. 周三下午开班会时, 我俩流着鳄鱼泪, 先在全班同学面前声泪俱下地朗读了检讨书, 然后假惺惺地向林同学鞠躬、赔礼道歉. 这次事件也造成红小兵(少先队员的前称)再次拒我于千里之外.

        本以为这事可以过去了, 没想到丧尽天良的班主任竟把我俩的检讨书贴到了学校大门口的黑板报上, 好在老天长眼, 两日后一场暴风雨淋花了我的手书真迹. 在检讨过后, 我被列入学校管、帮、教对象之一；又因为上周我迟到过二次, 板上订钉地被列为重点监管对象, 而监管干部又恰恰是林班长, 我的座位也被调到她旁边. 就这样我在林同学的监视下过了一个学期, 我不光最终得了三朵进步小红花, 还有幸闻了一学期她脸上擦的雪花膏味.

        实际上, 林同学是个很好的同学, 她好像并没有记恨我, 有次我的橡皮弄丢了,她还送了我一块带香味的橡皮；每次她领回班级的杂志、报纸也先给我看. 但我由于内疚, 再不敢正视看她,也不敢和她说话. 后来我们分班就不在一个班了. 上中学时, 她长得愈发漂亮了, 经常有男同学调戏欺侮她.我很想帮她,可又有心没胆. 只是有一次遇见以赵同学为首的几个坏小子把她逼到墙角, 用足球往她身上踢. 球弹到我身边时, 我故意把球给踢到墙外为她解了围. 再后来, 我考到市重点高中住校就很少见到她了. 只是假期回家时, 偶尔在街上碰见几次.可能是那时男女之间的意识也强了, 我俩都红着脸, 彼此免强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我们之间的故事就这样随着美好的青春岁月止步了.

        现在我常自我反思：我那泡尿是否对她造成了什么心理伤害？因为那荒唐故事毕竟在全校流传了多年, 很多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更有些同学说是因为她爱在老师面前显摆才被报复的. 说实在的, 那荒唐事也给我留下个心理阴影：我后来一解小便就先考虑我是否尿对了地方, 尿撒得不尽人意 . 唉！算了, 不去多想了, 但愿她一切安好吧！如果将来有机会回国我一定要去看看她, 我要真诚地和她谈谈这件荒唐事, 希望她能给我一个拥抱, 让我彻底释怀, 否则我这下半辈子还是尿得不痛快.



打油自嘲一下：



年少荒唐一泡尿,

污毁英名被人笑.

心怀歉意几十载,

今书愧疚盼伊抱.

2019.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