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留给我最后的回忆, 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那年3月11日日本大地震,福岛核辐射泄露,极度恐慌的在日外国人作鸟兽散,我家楼下的韩国人印度人都迅速地不见了踪影。 好不容易买到了高价机票,我带着幼小的一双儿女、费尽千辛万苦,一路颠簸,逃难似的从东京成田机场飞到广州白云机场,又辗转搭上回老家的飞机,在深夜三点多,带着一身的疲惫不堪和满满的惊恐,我终于回到了有母亲的老家。 一进了娘家的门儿,我就把行李往地上一丢,连孩子也不管了,反正有母亲在呢。往母亲的大床上一躺,回娘家的感觉真幸福。 有妈妈在,就有满满的安全感。 母亲一直都没睡。 她始终在牵挂着我们, 在等着她的女儿和外孙外孙女。 看到她的乖乖宝贝笑得合不拢嘴。一把都搂到了怀里。 小女儿仰起小脸,用稚嫩的童音,奶声奶气的问“我可以叫你姥姥妈妈吗?” 母亲笑得更开心了,说“可以呀。” 2011年那一年,当我决定再次返回日本时,母亲的眼眶湿润了,在一大帮亲人的簇拥下,离别时我匆匆地跟母亲拥抱了一下,为了急着赶飞机,我跟母亲说了一句再见,就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回日本了。 人世间聚散离合,匆匆太匆匆! 那一年的冬天母亲没有过完…… 九年了,母亲走了那么久了;有多少个白天黑夜都过去了。 一回想起母亲,心里总是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不舍…… 人生啊,坎坷的人生道路上,千回百转之间,离合悲欢,谁又能躲的开呢,谁又没有经历过呢。 当疫情突然袭来,当世界乱了套, 我的抗疫之路,艰苦程度堪比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 疫情飞来如山倒 疫病却去如抽丝;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生老病死面前人人平等。 且看病毒横扫亚非拉欧,脚踢白黄棕黑;管你富豪权贵,草民贱民,一律漫天飞卷,让你防不胜防。 谁说世间没有公平公理呢。 说起来,病毒无形无味儿,看不见摸不着,形似一个无声的臭屁,老毒物欧阳峰的毒还有解药,这,这,这病毒的解药是个啥? 是个球东西? 难倒了全球的医生和科学家。 忍,忍,忍;实在不得不忍。 戴着口罩的感觉真憋得慌。 不舒服极了。 猫啊,只能被迫继续猫着…… 那天,又来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河边,最近经常来这里散步锻炼身体,现在自肃下的疫情非常时期,能来的也就是河边了。 天突然下起了雨,一瞬间还挺大,雨珠跳溅,水雾缭绕。 我却忘记带雨伞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被雨淋透了,好像家禽一样。我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就像家禽抖着被淋湿了的羽毛…… 正好这时我偶然抬头看到前方不远处,在小河里站着一只鱼鹰,它就那么孤单地挺立在一块石头上,任凭雨水冲刷,任凭冷风抽打,我又看了河里的鱼鹰一下,发现它也在抖着身上的羽毛,并且不错眼珠的打量着我,我们彼此互相打量着,然后我站在马路牙子上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风雨交加,空寂的河边,傲立的鱼鹰,赶路的我,一身疲惫不堪的雨水泥水,此情此景此境,犹如一幅武侠小说里的一幅插图,真乃人生难得经历,岂不痛哉!岂不快哉!痛快啊痛快,痛快得淋漓尽致…… 风飘万点笑,点点滴滴心绪飘…… 恍惚之间,听到记忆中的歌声阵阵飘来…… 《我多想飞》 我多想飞 一个人好累 我多想飞 飞过高山 飞过平原 飞过雨露寒霜, 飞过春花秋水 我多想飞 飞去竹林深处 我多想飞 飞去喧嚣的闹市 我多想飞 飞去拥挤的人群 我多想飞 飞去桃花源 我多想飞 多想飞入高空 鹏程万里 飞得自由自在…… 又一个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做好了晚饭和家务,收拾妥当来到阳台上,这是属于我自己的时间。 四周真安静啊…… 清凉舒爽的清风好像妈妈温暖的手抚慰着我,一阵又一阵吹来…… 安抚我心。 远远眺望着富士山的方向, 对着黑暗温柔的夜,我轻轻地说:“新冠病毒,请你抱着头,以一种圆圆的姿势,从我们的生活中永远离开吧……。” 梅花乱插乌巾香,他年诸君思此狂。 天地悠悠,好一个2020年,有多少人间沧桑,又有多少世事无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