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煜放开写,中国不愁没有汉姆雷特
文章来源: 姚顺2019-09-26 02:47:00

“将阑”此”阑珊”好,口语。阑珊太书面;“不暖”比“不耐”好得不能比。极弱的,绝望极了的,感觉哪有力道深入至“耐”,最近浅的“暖”才是。当然是“莫”,词至此,巳经不在意心外。是谁将“关山”改作“江山”的?关山,有形;江山,意识形态;“归去也”被改作“春去也”是糟踏。

“别时容易见时难”,南方人沾襟湿帕於大离小别,北方人一挥手完事。此帝,南人情绪,见面时嘻哈,再见时不能。如此复杂的情节,两字说了:容易。    

容不仅於颜。容易不是变脸。现在人说的容易比变脸容易多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语文。

这词差不多是绝笔。来日无多的帝王,用填词等死。看是“阑,想是难,最终的情怀尚不及阿Q的“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看得开,竟入了众口一辞:那边见。  

李煜的词,不装。不装的帝王,或者说不装的帝王诗词,就这人吧?

不装的词,用的是不装的当时的白话,押最常见的韵,填最通俗的调,押人人听得顺的韵。

所有的词都是填的,就李煜是写的。有如维那斯的裙衫,哪是穿着的?是长着的。

“一江春水向东流”,江渚渔家说,不惊。加了“恰似”,李煜使其灵魂具,文采扬。

“剪不断,理还乱”,打毛衣的谁不会说。“是离愁”,就李煜能说。这人活得眼,周遭的细节都看到了。比“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的大话,不在一个档次上的品质。

(“剪不断”,是古文,不当作白话读。“剪断不,理乱还”当是潜在的词序。这样,诗意见浓。)

“一旦归为臣虏”前,李煜当应也有诗词。不用考证。这样水准的美感,下笔就高人几头的才气,“王树琼樓”住着,宫娥围着,他没理由不玩。

可玩就是个玩。“我失嬌杨君失柳”成句前才和身边的护士搞不清,怎么“泪飞”都掩不住“伏虎”的耍气。

罗衾不暖五更寒”时,没法玩了。也没的玩了。但李煜没白玩。当他用玩熟的知识说自己时,一宋的词象白做。看到的说自己这样准,不用“我靠”助兴,也不“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地装,李煜外,还没见过。

李煜词的教益扵我:墨塗江山,就是幅山水;笔至自我,见到李煜见不到帝。

 

词的短処是填。蛮像毛笔的短处是就是让你难得写好。  中国这类自伤自毁自信的东西,好多。学了十几年才能写顺家书;稍不留神,字成江湖体;就是世代地扯阴阳,让你离道理有多远就多远;酱油浸透个十几年的舌,就是贪炸菜那一味,就是抱除了中国人百舌尖,别人就是根口条、,、、、李煜也是到了“将死者其言也善”时才填得象写。

熟能生巧,扼住中国人想出点新点子,新活法。自设荆棘,又设镣铐,耗尽你童年稚,少年皮到,青年爱,中年性,直到成了把老骨头,才给你个“耳顺”的头衔,这这时老年痴呆又等着了。

想想就生气。要是让李煜放开了写,不愁没有《汉姆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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