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月内火箭般穿升的前外长秦刚在神秘失联音讯全无一月有余之后，突然被人大不述理由地免职，他的上司王公公回锅接替。有趣的是秦更高一级的国务委员头衔依然留着。坊间罕见的一片热情，各种猜想和小道，非但没有降温，反而更加出彩，从小秦小傅的绯闻已转炉而为有关党国大是大非的种种阴谋论，火箭军司令留美儿子的泄密，前副司令的神秘死亡，军方AI首席科学家的半夜夺命车祸，前中央警卫局长的死后三月方见报，各种大料食材往里投，沸沸腾腾一锅海底捞。不过这只是在墙外，墙内民众的品味据说要文艺得多，长期销声匿迹的天才歌手刀郎，猛然推出一曲罗刹海市，音乐大失水准，粗糙不堪难听之极，但歌词令人毛骨悚然莫名一是，却被解释为是向以前蔑视过他的四个音乐大神复仇，一夜间红遍神州，全民参战，外长之殃早已抛却脑外。

我本无意跟风，但却难以免俗，不过觉得思维还是要正经一点，所以今夜不想刀郎继续关心人类，大小两个命题摆在眼前，一是乌俄之战这架一次大战牌的绞肉机为何重现在当今文明之中心 - 欧洲，这在前夜不想姐姐时已经谈及，今夜要升华到第二个命题，近代人类文明为何打打杀杀不断，却能总体向着和平推进（至今？）。前夜说第一个命题时，我认为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冷战结束之后，胜利的资本主义节节开高，一路顺风，缺乏挑战，造成西方的世界事务领袖庸才辈出。回顾冷战，世界情势要比今天剑拔弩张得多，两个阵营生死相搏，核大战按钮一触即发，而当时的苏联也远比今天的普京俄国邪恶强大得多，但中心舞台欧洲却能维持冷战不热半个世纪。比较起来，今天生灵涂炭的乌俄之战根本就没道理发生，不应该发生，而其发生的重要因素之一，是当今自由世界领袖们再也没有冷战那一代的雄才大略，鸡鸡狗狗却一个个还自视甚高，比比里根总统一手扶犂一手扶剑治冷战如摆冷盘，川普与独裁者们眉来眼去的新鸵鸟主义，拜登让全球耻笑的阿富汗撤军阿比门，实在不堪得可以。

这就要说到第二个命题，当代文明为何基本能在闹中求和向前发展？我无能做大局评顾，但秦外长那些事儿，却让我忽然想到其中的微妙之处，间谍的贡献。是的，没有间谍们在隐秘的第二战线出生入死，世界和平早就玩完。全球政治是个复杂的生态系统，一个生态系统得以生存下去有赖于其中各个子系统和它们方方面面的有机联系，联系本质上是信息的，信息可以是自然律的，高山难越平川易跨，狼要吃羊羊要吃草，但在人类社会，信息自然更多是人为的沟通和联络，而这又有正式公开和不可言说之分，前者如冷战时美苏首领间的热线，和以前中美军方间的常规沟通，而后者便是谍报了。谍报不仅在敌我之间开战，也在自己阵营各方间存在，譬如斯诺顿曝光的美欧间那些事。谍报上不了台面，但上不了台面不等于不重要，台子的四腿就上不了台面，可以相信谍报达成的信息交换量远胜于公开或正式的信息获取，是这些信息让彼此了解对方，做出有意义的互动和应对，避免过迟也避免震惊效应下的过激反应，简单的系统模拟就可显示，缺乏足够的内部信息交互，系统很快崩盘。

所以，如果小秦小傅真是中美谍战的一枚主动或被动的棋子，他们应该感到虽毁犹荣，因为他们为世界和平多多少少做出了贡献，不过我相信他们更可能是颗蒙在鼓里的被动棋子，当然谜底永不可能揭晓。即使小秦以后被包帝委以虚职重新出场，也不能否认这个可能。大学时读过一部小说“A spy came in from cold”(大概这么个名字），该书应该诞于冷战正酣时期，讲一个英国间谍打入东德，相当好看，有谍战的冷酷，也有爱情的炽烈，柏林墙下的结局让人唏嘘无比。比较起来，小秦小傅肯定不是这样的间谍，否则不是他俩是对绣花枕头就是他们的指使者是个大草包。中国近来严厉实施反间谍法，而美国CIA局长却顶风违反常规高调谈论重建中国谍报网，这样的唱和更让人看不懂。但不管怎样，这是个信息时代，为了世界和平，为了人类幸存，求大家不要把自己搞成个黑洞，相互透露些情报，不管明面暗面主动被动，以免各自盲打盲撞走火入魔。当然最好，也对为拯救人类做出贡献的小秦小傅高抬贵手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