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头疼，觉得整个世界像是玻璃碎片搭成的，到处都是裂痕，光怪陆离。但我依然出门上班。像往常一样，观察了出门遇到的第一张面孔。这是我迷信的惯例，友好善良的遇见会给我美好的期待。反之，我会在心里打个问号，准备迎接或许会比较艰难的一天。

今天遇见的是一个给邻居做园艺的年轻人。他很麻木，甚至有几分被动的和我打了招呼。还没醒全的样子。也许他昨晚玩游戏睡太晚，也或许是在某个爬梯喝了烂醉，和衣睡到天亮，换了工作服便奔赴讨生活的工地。

有时候会遇到一些中年妇女，她们微胖，笑容满面，一边点头问好一边大步向前走。她们是礼貌的人，生活安排得井然有序，她们只要在她们自己的轨道上行走，就总是意气风发，心情不错。

还有一种年迈的老爷爷。有的很胖，扶着路边的栏杆，眺望远方，有人经过时，他会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转身，目光迟迟地落在你身上，长久而空洞地注视。如果你说 Hallo，大约要半分钟之后才从身后隐约听到hallo。回头看，他的目光还在你身上。只是那声音，那臃肿的身躯似乎已经不在感知你的存在。

还有一些老爷爷很瘦，收拾体面，推着走路机在路上缓慢地行走。你经过时，他会停下，让你先行，确定你走到一定距离，他才继续滚动手里的机器。如果你和他打招呼，他会抬起一只手，好像在提示，我会回答你，请你等一下。然后他才说hallo, 您今天过得好吗？

有一个这样的老爷爷他看到我都像久别重逢，温和地问候我，有时赞美我的头发。我看了看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稀疏的银发，忍住没有赞美他，只是说了声谢谢。我们的交流很短暂，他会抬起干瘦的手祝我有一个愉快的一天，低头继续往前挪动。

有时候是年轻人。他们着急赶路。耳朵上塞着耳机，依然能听到我的问候，并且洪亮地回应我。

还有的时候是车子。开车的人在车里有了巨大的安全感，心中只有自己的想着他们自己的心事。对路人置之不理。

这就是我早上出门遇到人。

哦，还有时候是小孩子。他们大多羞涩，不时回头看着人，眼睛里带着很多好奇，些徐惊恐。我想我要是假装是个大老虎 他们一定会尖叫着跑走。但我没有，每次我都保持距离，只是冲他们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