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繁花:荷兰(4)-水都漫行记
文章来源: lily08242022-03-02 15:49:22

曹雪芹在《红楼梦》中说:“女人是水做的”。水,具有清澈透明和滋养万物的特性,而女人则具有柔情与包容的天性。那有着“水都”之称的阿姆斯特丹是不是如女人一样柔情万种并海纳百川呢?

在我的眼中,答案是肯定的。从阿姆斯特丹港在14世纪末成为繁忙的码头后,阿姆斯特丹就与百媚千娇结下了不解之缘,而它的万种风情不仅仅来自温柔流淌的运河水,还来自充满香艳色情文化的红灯区(Red Light District)。

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

红灯区

红灯区

我在大学毕业后不久,曾作为随团记者在秋天的时候来过阿姆斯特丹。那时对阿姆斯特丹历史一无所知的我既没记住它的秋天是不是绚烂多姿,也没记住阿姆斯特丹的城市风貌,唯一记住的就是红灯区橱窗内卖弄风情的女郎和红灯区内的性博物馆。记得有一个橱窗内站着一白一黑两个女郎,她们指着我们团队里的一位男士,请他进来,比划着她们俩共同为他服务,羞得那位男士脸都红了。而那个性博物馆里面小小的,其中一个黑人的男性特征长得让我大为震惊,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小白兔”呢。天生好奇心爆棚的我还去看了一场性表演的真人秀,而且坐到了第一排,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男女的私密部位。虽然表演是带故事情节的,但我一点也没融进情节中,只觉得他们是在糟蹋那个美好的词”make love”。

同行的人除了我以外,都是结过婚的。他们调侃我,年纪轻轻的去看这个,不怕学坏吗?如果当时我有足够的知识储备,那我用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哑口无言,“你看,阿姆斯特丹的性产业已经有6个世纪的历史了,阿姆斯特丹学坏了吗?” 不仅没学坏,它还依然保持着它的“繁花似锦”。当我在冬日里重返阿姆斯特丹时,我对它的探秘就从留在我青春记忆的红灯区开始。

红灯区

红灯区

红灯区

红灯区

红灯区性博物馆

可是,冬日里在阿姆斯特丹漫行并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日出上午9点才开始,日落4点就结束。就这么短的白日,还没有一点儿阳光,有的是阴阴的天空、湿湿的空气和比实际温度低得多的体感温度。因阿姆斯特丹市内酒店的停车费贵得离谱,所以我把酒店订在了阿姆斯特丹边上的小镇。酒店提供免费停车,后面就是大超市,我在里面买到了我很爱喝的土耳其酸奶。睹物思“人”,我又想起了我独自在土耳其度过的美好时光。从酒店到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要坐10分钟的城际火车,票价单程4.1欧元。清晨的火车上空空荡荡,在我目光所及之处,我发现一位女士没带口罩。此时,我还不知道,这一天是荷兰lockdown的第一天。

到达运河边的红灯区,恰好是“日出天地正,煌煌辟晨曦”之时,可太阳已被厚厚的云层遮挡,这让欧洲最大的红灯区看起来有些萧索。运河两岸只有到晚上才会彰显阿姆斯特丹“情色之都”味道的橱窗此时都被红色帷幕隔开,人们只有靠想象才能还原帷幕后的旖旎。我沿着静静的运河,从红灯区的这一岸,走到另一岸,问自己,为什么红灯区会建在阿姆斯特丹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为什么文明的阿姆斯特丹会允许妓女的合法存在呢?因为阿姆斯特丹港。

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

14世纪黑死病的爆发让阿姆斯特丹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口,腌制鲱鱼方法的成功让阿姆斯特丹越来越富裕,阿姆斯特丹港也随之越来越繁忙,而红灯区所在地正是阿姆斯特丹最古老的码头。当进进出出阿姆斯特丹的货轮停靠在阿姆斯特丹港口时,在海上漂泊了数星期或数月的水手们下船的放松之道就是寻欢作乐。对于男人来说,最好的寻欢作乐方式是酒和女人,于是,这两样生意应运而生。到14世纪末,阿姆斯特丹的妓院已合法。当17世纪荷兰共和国迎来自己的黄金时代时,阿姆斯特丹也成了来自波罗的海、北非、美洲,印尼和巴西等国冒险家们的后花园,这里的性产业也跟着蒸蒸日上。那时还没有电灯,女郎们用红蜡烛发出的微光,让自己的诱惑在夜色下满溢,从此,“红灯区”之名开始传播。但是性开放的后果是无处不在的性病,当拿破仑占领这里时才控制了性病蔓延。他让女郎们定期体检,无病者持红卡上岗,有病者持白卡去医院就医,并规定未痊愈前不可接客。

按理说,这样的“龌龊”之地应该充满了暴力和毒品,但事实是,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非常安全,荷兰的性犯罪率也远低于欧洲平均水平,未成年少女未婚怀孕率更是欧洲最低。而这里的红粉女郎除了光明正大持证上岗并缴税外,她们还有自己的协会和工会,荷兰政府更是在红灯区中心为一个黑人妓女竖起了雕像,上面刻着:“向全世界性工作者致敬!” 

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

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

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

这样的举措不知道会不会让很多人大跌眼镜,如果是,那它让人大跌眼镜的还有很多。它是欧洲第一个允许合法嫖娼的国家,也是第一个允许吸食大麻和同性恋结婚的国度,这些政策都让荷兰的空气里漂浮着自由和包容的味道。而这自由和包容,从荷兰共和国对宗教的宽容时就已开始,至今已400多年。这自由和包容,让阿姆斯特丹在17世纪成为了世界金融中心,其代表作就是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

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没有红灯区的历史悠长,但它却是阿姆斯特丹立于世界之巅的标志。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股票交易所通过向社会融资,让第一支上市交易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聚集了全社会分散的财富,在国家的支持下,把这些财富变成公司对外扩张的资本。而荷兰东印度公司之所以能募集到庞大的资金,除了因为政府参股外,还因为荷兰人用生命换来的信用。曾经有荷兰商船在冬季被大风吹到一个岛上。在缺吃少穿的情况下,荷兰商人宁可饿死病死,也没动用客户的食物和药品,直到春天来临,商船上仅剩的少数人才返回了阿姆斯特丹。如此良好的信用让荷兰人成为了现代商品制度的创造者,他们把信用、银行、有限责任公司和证券交易所有机地统一成了一个相互贯通的金融和商业体系。

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

但是,在阿姆斯特丹把金融中心拱手让给伦敦,在法国拿破仑占领荷兰共和国后,阿姆斯特丹就跟荷兰共和国一起“憔悴”了。可是当拿破仑在俄罗斯遭到历史性惨败后,不但俄罗斯的国际地位空前提高,而且荷兰也迎来了好运,这是怎么回事呢?因为荷兰和俄罗斯“哥俩好”有着绵长的历史。

从公元11世纪起,被古罗马人轰到荷兰北部的弗里斯兰人就开始跟俄罗斯人有贸易往来,在里海沿岸发现的弗里斯兰硬币就是证明。在荷兰共和国建立前后,荷兰商团开辟了从西欧前往俄罗斯的海上航线,于是与俄罗斯的贸易更加紧密。在荷兰东印度公司成立的前一年,荷兰商人绘制出了俄罗斯的城市和海岸地图,第一次向西欧世界系统地介绍了俄罗斯,并成为俄罗斯背后的“大哥”。当波兰和瑞典军队进攻俄罗斯时,荷兰为俄罗斯出面,最终促成了和解。在欧洲30年战争结束的前两年,荷兰在俄罗斯设置了常驻代表,揭开了两国关系大发展的史篇。

阿姆斯特丹水坝广场

阿姆斯特丹水坝广场

阿姆斯特丹水坝广场

阿姆斯特丹水坝广场

之后,就是大家所熟知的,彼得大帝在17世纪末亲自带领外交使团前来荷兰考察学习,荷兰也亲自向俄罗斯精英全面传授航海、枪炮和船只制造等知识和技术。这期间,大量荷兰书籍被译成俄文,俄罗斯人也以学习荷兰语为豪。可以说,荷兰是俄罗斯走向现代文明的推手,也是俄罗斯认识西欧的导航员。在荷兰被拿破仑军队占领,成为法国的附庸国后,是俄罗斯军队最终进军到阿姆斯特丹等大城市,把法国人赶出了荷兰。随后俄国沙皇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由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组成的荷兰联合王国的第二任国王。也就是说,今天荷兰王室的血液中流着俄罗斯的血。西欧,还有一个国家比荷兰跟俄罗斯的关系更近吗?

肯定没有。“壮”起来的俄罗斯摇身一变,成了荷兰的保护伞。不仅帮荷兰解决比利时独立时的分离问题,还帮它在与法国殖民地争端中斡旋,更把部分国家黄金储备存在了阿姆斯特丹,并对荷兰工业进行大量投资,让阿姆斯特丹在19世纪末迎来了第二个黄金时代。一战中,虽然荷兰宣布中立,但依然为受伤的俄罗斯士兵筹款,还给俄罗斯提供流动医院设备。在克里米亚战争爆发之前,荷兰是俄罗斯重要的外资来源地,还长期是俄罗斯的第二大原油市场。俄罗斯和荷兰300多年的相亲相爱,200多年的血肉相连,注定荷兰是俄罗斯在欧洲的盟友,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女儿的俄罗斯钢琴老师。她儿子在美国没有进入理想的大学,却在荷兰最好的大学拿到了全奖,荷兰对俄罗斯人的确厚爱。在正在发生的俄乌冲突中,最先对乌克兰断航的是荷兰。荷兰,你以为你穿个“马夹”就没有人认识你了吗?

阿姆斯特丹王宫

阿姆斯特丹王宫

阿姆斯特丹王宫

还是有人认识你的,你是潜伏在水下的美俄“传声筒”。在这场美俄唱双簧,剑指德国的乌克兰危机中,你不负美俄所望,开出了第一枪。那么,为什么美国要搞出乌克兰危机呢?因为德国“敬酒不吃吃罚酒”,妄图在美国给世界提供的安全贸易网中投机取巧,好处占尽。既不想提高军费,又不想站队美国;既想在中美争斗中获得一杯羹,又想跟俄罗斯“眉来眼去”,致使美国重塑全球产业链的统一战线迟迟不能达成,美国已经忍它忍了很久了。那为什么俄罗斯不惜发出动用核武的威胁,还不惜顶着“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骂名,也要倾情配合美国演出呢?因为巨大的利益。俄罗斯的诉求绝不是乌克兰旗下的两个自治区独立,也不仅仅是中亚的利益,应该还包括中东。难道美国想把整个中东,或者中东的绝大部分利益分给俄罗斯吗?

如果是这样,美国的血本下得可够大的,不让德国“大出血”,美国绝不会善罢甘休。从德国总理说,“将德国军费从占GDP的约1.5%提高到超过2%,并设立一个1000亿欧元的专款用以提升军备;建设两个液化天然气码头为德国输送更多液化天然气以及外交政策将做根本性调整”的官宣来看,德国正在服软的路上。美国又赢了,但最大的赢家是俄罗斯。俄罗斯将把中东和中亚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而美国将踢走中国,跟欧洲联手重塑全球产业链,至于美国卖石油和卖军火给德国、暂停北溪2号天然气管线以及让美元回流美国等,都是“搂草打兔子”。那乌克兰危机中最大的输家是谁呢?是德国和中国。中国很不幸,被美国选作了头号敌人,虽然一心想跟俄罗斯“抱团取暖”,但可惜手中的筹码不够诱人;德国也很不幸,既想当欧盟“老大”,又想“骑墙”制衡美国,但可惜手中没有铁拳。

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

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

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

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

中国人常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中国人也常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此次乌克兰危机,美国把中国的古语运用得如火纯青,让我对美国绘声绘色讲故事的能力、对世界发动舆论宣传的能力、精准把握危机发展脉络的能力及把国际政治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国家想单挑或者想拉帮结派扳倒美国都是不可能的,因为世界资源的大部分都掌握在美国手里。当德国最终同意与中国划分界限,分道扬镳时,乌克兰危机就画上了句号,持续了2年多的疫情也就接近了尾声,世界格局将迎来新时代。

我不知道我的“阴谋论”对不对,但我知道阿姆斯特丹在俄罗斯的鼎力支持下又“满血复活”了一定是对的,因为19世界末在阿姆斯特丹建造的股票和商品交易所(Beurs van Berlage)就是证据。此交易所大楼离红灯区仅400米,由荷兰著名的建筑师Berlage设计建造,它是现代荷兰建筑的重要纪念碑,其创新的设计影响了其他建筑师,特别是对阿姆斯特丹学派(Amsterdam School)的建筑风格产生了积极影响。这座红砖建筑没有模仿同期的哥特式或文艺复兴式建筑,而是建立了自己的风格,外表简单而朴素,主要装饰就是塔上的一个大钟,建筑的角落里站着三个雕塑人物,他们分别是文学中的传奇英雄、荷兰东印度公司创始人和在国际上有影响的人文主义者。交易所内部也很独特,交易大厅屋顶由双层玻璃制成,为大厅提供了大量自然光,当时著名的艺术家在大厅内创造了三个代表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瓷砖画,墙上有代表工业和商业的壁画。

阿姆斯特丹二战纪念碑

阿姆斯特丹二战纪念碑

阿姆斯特丹杜莎夫人蜡像馆

阿姆斯特丹新教堂

不过,今天已被改作展览和音乐厅的交易所内部我是没缘看到的,因为我到的时候,交易所关闭。让我无缘见到内部的还有阿姆斯特丹王宫(Royal Palace Amsterdam)。王宫离交易所也是400米,它的所在之地水坝广场(Dam Square)可是阿姆斯特丹的发祥地。一群冒险者就是在流经这里的阿姆斯特河上建了一个水坝后,才有了阿姆斯特丹的雏形,因此这里是阿姆斯特丹的地标,素有阿姆斯特丹“肚脐”之称。

“肚脐”一定是整个城市的政治和商业中心,王宫建在这里也理所当然,不过,这座建于荷兰黄金时代的王宫最初是市政厅和法院,因拿破仑统治荷兰时,被加封为荷兰国王路易波拿巴在这里住过才被改为了王宫。它被称作17世纪建筑史上的奇迹,原因是建造者先在地下15米左右打下了1万3千多根木桩,然后在木桩上用石块砌成地基,再在地基上建房,因此王宫被称作“木桩上的宫殿”。神奇的是,这些树桩至今都巍然不动,荷兰人莫不是真受到了大神们的指点?今天这个有着近400历史的王宫外表旧旧的,但对称的结构却让它有一种端庄之美,正中央的三角门楣上雕刻着阿姆斯特丹被海神和海精灵包围的画面,门楣上方是漂亮的圆顶八角型塔。

阿姆斯特丹运河带

阿姆斯特丹运河带

阿姆斯特丹运河带

阿姆斯特丹运河带

进不去王宫,我只好在水坝广场周围转悠。广场的周边除了有王宫外,还有纪念二战受纳粹迫害的人民纪念碑(Nationaal Monument),也有建于一战期间,收藏了包括荷兰黄金时代音乐、体育和电影等不同类别的杜莎夫人蜡像馆(Madame Tussauds)和600岁高龄,被改成了展览馆的新教堂(The Nieuwe Kerk),可是这两处同样关闭。即使开放,我想我也不会进去的,我要进入的是国立博物馆(Rijksmuseum)。

从阿姆斯特丹王宫到国立博物馆要穿过5条运河,这5条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半环形运河牢牢把位于市中心的红灯区,证券交易所和水坝广场等包裹起来,使其不怕“风吹雨淋”。于此同时,1千多座建在运河的桥梁让5条运河“融会贯通”,其中开挖于荷兰共和国黄金时代的绅士运河(Herengracht)、王子运河(Prinsengracht)和皇帝运河(Keizersgracht)组成了运河带(Grachtengordel),沿岸都是古色古香的住宅区,而同样开挖于荷兰共和国黄金时代,紧贴着市中心的辛格运河(Singel)是护城河,最外围的辛厄尔运河(Singelgracht)是荷兰黄金时代的城市外部边界。这些运河奠定了阿姆斯特丹今天的城市格局。

阿姆斯特丹运河带

阿姆斯特丹运河带

阿姆斯特丹运河带

阿姆斯特丹运河带

跟欧洲很多老城从市中心向外呈发散状的建城方式不同,阿姆斯特丹自西向东建城,直到艾湾。从最外部辛厄尔运河依次向内推进,是运河带中最长的王子运河、最宽的皇帝运河和拥有黄金转弯的绅士运河和护城河辛格运河,而圣方济各沙勿略堂(De Krijtberg)就在绅士运河旁。

这座外表呈深棕色,在荷兰和西班牙80年战争结束不久后建立的天主教教堂夹在民居之间,这让它看起来有些小气,但它却是模仿气势逼人的德国科隆大教堂而建的。我去过科隆大教堂,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欧洲恢弘磅礴的教堂,至今都对它记忆犹新,但圣方济各沙勿略堂因为空间的拮据,外部根本无法跟科隆大教堂相比,只有直冲云霄的两个哥特式双塔还能看出科隆大教堂的一点儿影子,但它内部灿烂的色彩却别具一格。

圣方济各沙勿略堂

圣方济各沙勿略堂

走进温暖的教堂,我觉得我冻僵的血液又流动了起来。教堂正前方是圣坛,圣坛后方的玻璃彩窗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上方是悬在空中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他受难的样子让我不忍直视,只好盯着他下方的十二使徒圣像画看。教堂周围的色彩乍一看又繁复又凌乱,但细看才发现鹅黄是底色,蓝红绿金是配色,这些色彩的交叉运用让色彩的广度和种类在视觉上得以延伸,使教堂看起来既简洁又不失明快。我在椅子上坐下,看教堂正在举行的弥撒,听从管风琴中传出的唱诗班悦耳的声音,思绪不禁飘到了荷兰的黄金时代。

荷兰共和国的宗教宽容政策让阿姆斯特丹和荷兰共和国都迎来了黄金时代,与黄金时代相辅相成的是科学文化艺术的大爆发,自由的空气和经济的繁荣造就了群星璀璨的荷兰共和国。列文虎克发明了显微镜并用显微镜发现了细菌和微生物;科比斯赫发明了望远镜,此望远镜成为“现代科学之父”伽利略天文望远镜的前身,而惠更斯更是大神级别的存在。在天文学上,他不仅发现了环绕土星的卫星中最大的一颗“泰坦”,还发现了猎户座大星云和土星光环;在数学上他发现了概率,还发现了摆线;在力学上,他把“摆”运用到计时器上,开启了人类计时器的新时代,并设计制作出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计时摆钟;在物理学上,他在《光论》中提出了惠更斯原理,还测定了温度表中的沸点和冰点。在如此多的领域都做出了如此多贡献的惠更斯,怎么可能没有大神的加持呢?

圣方济各沙勿略堂

圣方济各沙勿略堂

圣方济各沙勿略堂

圣方济各沙勿略堂

哲学和艺术等领域也是星光熠熠。斯宾诺莎用欧几里得的几何学方式写成了著名的《伦理学》,他的独特哲学体系不仅对此后的科学一体化提供了蓝图,而且对马克思产生过影响;胡果·格劳秀斯出版了《战争与和平法》,他在古罗马著名神学家和思想家,写出《忏悔录》的奥古斯丁及中世纪最伟大神学家和哲学家,写出《神学大全》的阿奎纳的基础上总结出了正义战争理论,此理论成为当代西方国家军事同盟的基础,他本人也成为国际法的鼻祖。当然最被世人熟知的是大名鼎鼎的伦勃朗和维米尔,而他们的画作,很多都保存在阿姆斯特丹的国立博物馆(Rijksmuseum)里。我知道欣赏大师的名画是我的短板,所以出行前特意做了功课。此次荷兰之行,我寄予厚望的就是这个博物馆。当我信心满满地穿过运河带去一寻大师的“芳踪”时,在一条运河边,我被一位骑着自行车的老先生拦下。他问我会不会英文,我说会。他说,“你看我这么老,很需要帮忙”。我心想,你都能骑自行车还需要我帮什么忙,于是回他,“对不起,这是荷兰政府的责任,不是我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国立博物馆位于阿姆斯特丹最外层的辛厄尔运河旁。离开运河带的阿姆斯特丹,已经变成了“路人甲”,但建于法国占领荷兰第一年,仿照卢浮宫而建的国立博物馆外观还是让我眼前一亮。当我兴致勃勃准备进去欣赏博物馆的镇宝之作,伦勃朗的《夜巡》和维米尔的《倒牛奶的女仆》等画作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售票口,只好问一位先生,他说荷兰从这一天开始全国lockdown,所有餐厅和博物馆都关闭。我一听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运河带冷冷清清,所有船只都安安静静地停靠在那里,我还以为没到营业时间呢。

国立博物馆

国立博物馆

国立博物馆

国立博物馆

“卖艺”的小学生

悻悻地离开博物馆,看见卖艺”的小学生在唱歌,问她们在做什么,她们不懂英文,似乎在筹款。我继续在运河带中穿梭,看荷兰运河的特产-船屋,寻找铸币广场旁的漂浮花市(Bloemenmarkt)。我想,位于辛格运河边的花市应该在春季是一幅盛景,可在凄冷的冬季,又赶上封城,这些都让花市显得无精打采,只有两家在营业,还不允许客人进去,我只能站在围栏外看。花市紧邻铸币广场,广场上有一个编号为1号的阿姆斯特丹最宽的桥梁和一个曾经是中世纪三个主要古城门之一,因17世纪是铸币厂而得名的铸币塔。

我看向铸币塔上的时钟,这时已是正午。虽然我不饿,但我要去洗手间,可到那去找呢?我希望红灯区旁边的老教堂(Oude Kerk)里能有。这个教堂有欧洲最大的中世纪木制屋顶,也有欧洲顶级的声学音效,因此常常成为音乐会的举办地,但它关门谢客。我急呀,只好走向离之不远的火车站。在我走出街巷时,忽然发现了新巴洛克和新文艺复兴风格的圣尼古拉斯大教堂(Basiliek van de Heilige Nicolaas)。教堂内不让拍照,我也不想拍照,我只要找洗手间。这里真有,还是免费的,我很开心。可是所有餐厅都关闭,我到哪里去解决午饭问题呢?去火车站碰碰运气吧。

老教堂

老教堂

圣尼古拉斯大教堂

火车站

这个建于荷兰第二个黄金时代的火车站外形很漂亮,采用了哥特式和文艺复兴式的建筑风格,后来成为了日本东京火车站的建筑原型。火车站里有便利店,里面的简易便当非常好吃,我吃一份,还带一份。我一边在便利店里享受着暖气,一边给手机充电,等我从火车站出来时,阿姆斯特丹的黄昏已来临,而此时才下午四点。我沿着大路走向证券交易所,然后走到水坝广场,再走回运河带,一直走到夜幕完全降临。我怀着侥幸心里又回到了红灯区,奢望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可是,红灯区一片漆黑,连霓虹灯都没有,只有几家中国饭馆在营业。

失望之极的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打道回府,这一天,我差不多把黄金时代的阿姆斯特丹看遍了。这个曾经对宗教极度宽容,如今也是极度开放的城市,成了无数人心中的风向标,英法荷、俄罗斯和加拿大等国的音乐家们仅仅用它的名字就创作出了近70首歌曲,还有一部获得过英国布克文学奖的小说名字也叫《阿姆斯特丹》。阿姆斯特丹,虽然我错过了你春日里的姹紫嫣红,但你流光溢彩的历史和开放与包容却让我走进了花团锦簇的百花园。我回眸,春已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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