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全书一万字书摘记录,满足我日后想重读但又没时间的尴尬。
感谢刘瑜让我看到了生活的各种可能。
一:论他人即地狱
体验友谊的唯一标准,就是看两个人能否凑在一起说别人坏话。
“He Lives at another level”。
人的每一种身份都是一种自我绑架,唯有失去是通向自由之途。
梦想多么妖冶,多么锋利,人们在惊慌中四处逃窜,逃向公民,或者利禄,或者求功名利禄而不得的怨恨。
也许“疯子”并不是一个政治正确的词汇,政治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那些在另一个层次实现均衡的人。
均衡,我喜欢这个词,它表明一切上升或者坠落或者旋转或者破碎都有一个优雅的终点。
羞愧比愤怒、比悲哀、比伤心、比颓废更本质的反映人的处境,因此更有杀伤力。
早九晚五的生活不自然!每天早上挣扎着起床,衣冠楚楚地感到一个格子间里,从事着和“意义”有着五先驱者因而无限微弱联系的工作,然后和一群群陌生人挤在罐头车厢里,汗流浃背地回家,回家只有累的只剩下力气吃饭睡觉了。这部自然!
什么样的生活是“自然”呢?处理升学考试工作结婚生小孩,似乎也没有别的出路,奋不顾身地制造一点热闹,守住就是这点热闹而已。
嘴上说不出什么,心里还在嘟囔,想着什么样的生活自然。人一辈子的奋斗,不就是为了挣脱这丧心病狂的自然。
人渴望被承认,也就是别人的目光。但是同时,当别人的目光围拢过来时,他又感到窒息,感到不自由。获得承认和追求自由之间,有一个多么辨证的关系。
兰德说:道德只能建立在个体理性的基础上,而不是任何宗教、感情、社会、国家、阶级以及任何形式的集体。
这不是一个在“传统”和“现代”之间的审美选择,这甚至不仅仅是一个在勇气和懦弱之间的人格考验,这是在人存在和虚无之间做出的选择。在兰德看来,宗教、民主、福利国家、共产主义都是在试图埋葬个人的自由意志,从而捣毁人之为人的本质。而资本主义精神之所以值得颂扬,归根结底因为他就是人的精神。
不但多余,甚至是误导性的,他给人造成“功夫不负有心人”的错觉,不,功夫常常是会负有心人的;功夫不负有心人本该没有那么重要;“有心”的价值是不能用负于不负来衡量的。
不要让某种集体意志或者情感蒙蔽自我,你比想象的更自由。
马克思说,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兰德却说,人是把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给揉成一团,再扔到垃圾桶里的骄傲而已。
我对“老百姓“、”民间“、这样的词绕道而行。当然不是因为我对”老百姓“、”民间“本身有什么意见,而是我发现但凡笨蛋想给自己的弱智撑腰的时候,就开始稀里哗啦地倒这样的词汇。
人的非理性、顽固、自私之地步,让我觉得匪夷所思。比大海更深不可测的,是人的心灵。
因为人性里有自私的成分,所以要建立一套奖惩机制,引导人们理性地趋利避害。这就是制度主义的观点。
如果要给美好人生一个定义,那就是惬意,如果要给惬意一个定义,那就是三五知己,谈笑风生。
从著名的“集体压力”的心理时延表明一个集体如何通过其“集体性”来损害个体的认知能力。从这个角度说,“集体是个权力机制“
认识更多的人,忘记更多的人。被更多的人记住,被更多的人遗忘。吹出更多的肥皂泡,然后看到更多的肥皂泡破裂。
自己川流不息的生活,只不过是别人手机里的两个音节而已。而过几个月,连音节都不是了,仅仅是被消耗的无法追回的那段时间,躺在烟灰缸里的几截烟灰而已。
那些与你还无关系的人,就是毫无关系的,永远是毫无关系的。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其实你就知道。就算是笑得甜甜蜜蜜,就算是有过无关痛痒的来往,就算你努力经营这段关系。而那些与你有关的,就是与你有关的,是逃也逃不掉的,就算你们只见过三次,就算你们三年彼此才搭理一次,就算是你简直想不起他或者她的样子,就算是你们隔着十万八千里。
集体生活中的“强制性交往”迫使你想独处的时候不得不面对他人,而孤魂野鬼般的生活使你在想何人说话的时候,不得不拿起电话,一个个往下扫名字,并且自言自语,这个人有空吗?他呢?他?她?上次是我主动约他吃饭的,这次再约人家会不会觉得很烦?而且,其实我们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
一个时代无论如何狂妄,不能在美的可能性前失去谦卑。
历史是一个无限且循环的小数。
二:论自己作为他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成了现代人的强迫症了呢?,人人都赶着去看急症。我们和社会的关系多么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和一个魅力四射的丈夫的关系。随时随地都可能被甩掉,所以每天处心积虑地往脸上涂日霜夜霜眼霜防晒霜,一直涂到脸上所有毛孔都被阻塞为止。
坐在烟雾缭绕的书房里,紧皱眉头读那些没什么用的书,用具有游戏精神的“无意义”去抵抗毫无游戏精神的“无意义”去抵抗毫无游戏精神的“无意义”在所有种类的暗病中,无疑这是最纯洁的一种。
初中时代大概是我一生中最苍老的时候,那时候为了学习,为了争当三好,为了传说中金灿灿的未来,我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存天理,灭人欲”这一变态者哲学。灭人欲的表现之一当然是消灭一切恋爱的细菌,将一切男生给我抛得媚眼写的纸条,以及我对一切男同学产生的情绪波动毫不犹豫地扼杀在摇篮中,并踩上一万只脚。
就觉得中国人很可怜,这不让说,那不让讲,一会儿有关部门很生气,一会儿广大群众很受伤,那么一点蹑手蹑脚的小玩笑,大家就迫不及待奔走相告了。
这个星球上,可能没有比纽约更“世界主义”的地方。这是一个有钱人一掷千金的城市,也是年轻而贫困的艺术家们背井离乡寻找梦想的城市;一个给转牛角尖的考古学家们提供博物馆的城市,也是一个给生计无着的墨西哥移民提供洗盘子工作的城市;一个联合国政要们开会的城市,也是一个混蛋们喝啤酒打架的城市;一个可以在一个角落买到中国的阿香婆酱,而在另一个角落里买点全世界最昂贵手表的城市;一个大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中产阶级、无产阶级都有一席之地的城市。总而言之,纽约就好象一座跨寒温热带的森林,所有种类的昆虫、蘑菇、参天大树都可以在其中成长,只要你生命力足够顽强。
脏乱差,当然是真的。但纽约不是一个地点,而是一场永恒的狂欢节:永远有音乐会、画展、摄影展、电影节、示威游行、政治会议、学术讲座在进行。一个被定格在文化爆炸的城市,不脏乱差就奇怪了。
对于有志青年来说,发疯是多么灿烂的事情,简直义不容辞。
一个只有一国两制含义和解析几何的青春会是多么缺乏诗意。
美好的秘诀就是速朽。
这些陈腐的逻辑真叫人扫兴,仿佛一切艺术上的想象力,在表达上最终都是对自我的厌恶。
多少层现实啊,多少个角色啊,累。
L和我说,他的理想就是挣很多很多钱,然后一夜之间把他们输光。
想到了生活就是一个手段不断淹没目的的过程,比如吃饭问题不断淹没精神问题。
相通了以后,我就不那么虚无了,就以体验生活的名义接收了虚度时光这个事实。在所有的事实中,这个是最差劲的。
人为了避免痛苦,总是可以创造出无穷的道理。
一个缺乏弹性的人,多么可悲。虽然他的渴望无比坚硬,但现实总是更坚硬。
人人都追求幸福,但是很多人的当务之急不是追求幸福,而是精神自救、不发疯、不奔溃、不像大街上的那个疯子一样高举圣经在车水马龙中高嚷“哈利路亚”。
为什么关于每一场恋爱,我们所能牢牢记住的,往往只是开头和结尾而已。或者,如果关于这和个人你能记住的只是开头与结尾,那么你们从来就不曾真正恋爱过?
年少、口号,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大地在你脚上,荷尔蒙武装起来的正义感,这些东西搅和起来,人就操蛋了起来。而这操蛋中最操蛋的一点,就是那貌似反叛景胜中隐藏的谄媚情节以及羊群心态。
以前王小波对“反熵”的行为表示欣慰时举国一个例子。一个登山者解释自己为什么爱爬山时说:不为什么,因为这座山就在这里。
读与延安整风相关的著作,读来读去,结论只是:一切洗脑的成功要旨,不过在帮助人们逃避自由。当一个体系能够用逻辑自洽的方式替你解答一切问题、并保证这些答案的光荣伟大正确的时候。的确,你为什么还要去承受“肩负自由的疲惫”呢?
这么安静的成长,仿佛在那里打着盹,每一朵花都是一个哈欠而已。哪像我们人类,每一天都活得虚张声势,每天早上醒来,都要把活不活下去,重新变成一个问题。
世界因为我们脑子里少的那根弦而精彩。
三:论人生意义之不可知
治疗愤世嫉俗最好的方式就是不断照镜子。
我默默焦虑着,自作多情的为每个人伤感。每个人心里,有多么长的一个清单,这些清单里写着多么美好的事。可是,它们总是被推迟,被搁置,在时间阁楼上腐烂。为什么勇气的问题总被误以为是时间的问题,而那些沉重的、抑郁的、不得已的,总是被叫做生活本身。
有没有真正经得起推敲的人生呢?还是垂下眼帘像躲开大街上的暴露癖那样躲开“意义”这个字眼呢?
在青春的掩护下,颓废是勇气,懒惰是反抗,空虚是性感。
但也许《麦田守望者》并不仅仅是一部青春小说。他是关于一个人在看透人生注定失败后如何说服自己去耐心地完成这个失败的小说。
但这个社会最糟糕的地方,也许恰恰是他甚至不那么糟糕--这些不好不坏的人,以他们的不好不坏,无情剥夺了霍尔顿愤怒的资格,而愤怒,至少愤怒是一个人感知自我最快捷的方式。
16岁的霍尔顿,30岁的霍尔顿,60岁的霍尔顿。他们看透了世界之平庸,但无力超越这平庸。他们物理成为“我”,但又不屑于成为“他”。他们感到痛苦,但是真的,这连痛苦都很平庸--这世上有多少人看透人生只需五并感到愤怒,而这愤怒早就不足以成为个性,不足以安慰人心。事实上愤怒成为时尚,他甚至有些可鄙。
我想霍尔黁也许不是真的愤怒,他只是恐惧。他只是对自己的虚空人生感到恐惧,而处于自尊心,我们总是把恐惧表达成傲慢。他还热爱小说呢,他还热爱音乐呢,他还热爱小妹妹脸上的笑容呢。
我们找到了“哲学”。Matrix不仅仅是一个好人打倒坏蛋的故事,而是一个在“残酷的真实”和“美好的幻想”中做出选择的哲学问题。
和你的梦想有关系的,和你所想象的自己有关系的,才是你的故乡。
但再仔细想想,把什么都看透,追求的不过是一种智力上的虚荣,而且还伤害了自己活下去的兴致。所以附着在物质上的很多“意义”,就像新娘头上的红头盖,还是不掀开来才好。
但是,作为一个猴子,你看见好好一个人,脖子上绑一根绳,绳子处在胸前,神情肃穆地朝你走来,你肯定会觉得人类真是一种充满幽默感的动物。你会想,人类未来装正经,连脖子上绑一根绳子这种事情都想的出来,还染成各种颜色和花纹,真是有两把刷子。
愤青有多么多东西可战斗,资青有那么多钞票可以赚,文青有那么多感情可以抒发--历史还远远没有抵达它的尽头,未来还坐在红盖头里面激发他的想象力,他还可以那么全力以赴地向他奔跑,并且从这全力以赴中感受到意义凛冽的吹拂。
对于习惯惹事生非的灵魂来说,简直是一种灾荒。
昨天和一个朋友聊电影March of penguins,就说企鹅那样或者有什么意思,从头到尾就是为了一个“繁殖”。你可以说它体现了生命的伟大和顽强,但是一个无意义“伟大而顽强”地繁殖出更多的无意义,这是还真不能让我肃然起敬。
据说,人活着,是要有精神支柱的。
精致的平庸总要好过粗糙的平庸。
快乐这件事,有很多“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因素。基因,经历、你恰好碰上的人。但是充实,是可以自力更生的。罗素说他生活的三大动力是对知识的追求、对爱的渴望、对苦难的怜悯,其他两项都是可以自给自足的,都具有耕耘收获的对称性。
年少的时候,我觉得孤单是很酷的一件事。长大以后,我觉得孤单是很凄凉的一件事。现在我觉得孤单不是一件事。至少,努力不让他成为一件事。
在辽阔的世界面前,一个人有多谦卑,他就会有多快乐。
人若有知己相伴固然妙不可言,但那可遇不可求,真的,也许既不可遇又不可求,可求得只有你自己,你要俯下身去,朝着幽暗深处的自己深处的自己深处手去。
如果每次听到动听音乐的时,就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丑恶都可以被原谅。
四:论爱情之不可能
很多时候,甚至不是两个人由于历史的惯性心城了这种“权力格局”,所以不得不默默承受。
受虐与施虐的痛感--或者是快感--本身,成了爱情的防腐剂。说白了,不是因为爱而去忍受痛而是通过痛才能感到爱。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流行歌曲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关于得不到爱情或者失恋的痛苦的。
这事让我觉得,同时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把模糊的东西,转化为清晰。把迟钝的东西,转化为尖锐。就是通过被伤害,爱的感觉边得清晰而尖锐,正如通过生病,我们突然感受到我们身体的存在。
每个人都有一部爱情的血泪史,上面记载着我们无情地踹掉别人以及无情地被踹的历史,也是就施虐与受虐的历史。
如果在感情的轻度和受伤害的程度之间做一个统计回归分析的话,二者很可能是正相关的。
真要把一大块蛋糕推到你面前,让你没完没了地吃下去,估计很快就倒了胃口。还是放在橱窗里,眼巴巴地看着,才有咽不完的口水。
地球人都知道,你不让对方时不时地痛那么一下子,人家哪会把你当回事。
痛就是爱的那么一个小容器。
所以那些以为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成功避开爱的"礁石”而得意洋洋的人,还真说不清人家是赚了还是赔了。从完好无损的角度来说,是赚了;从极端体验的角度来说,又是赔了。
当年那个爱啊,一不怕死而不怕累的,以后追溯起来的时候,还可以像个出生入死的抗美援朝老兵似的,来个英雄无悔。
约会的出现,可以说是对人体的欲望和精神依恋发展不成比例这个客观现实的承认。两个人肉体发展的关系,可以像电饭煲做饭那么快,而两个人感情的发展,往往像砂锅煲汤那样慢,怎么办?约会呗。
约会文化的风靡,在某种程度上等于人类承认了自己的双重无能,在抵制欲望面前的无能;在培养感情方面的无能。
上一次床,只要一点荷尔蒙,而要爱一个人,要有激情,恒心,意志,力气这些罗里吧嗦的东西,而人类永远是避重就轻的那么一种动物。
“找对象文化”只不过是对人的肉体欲望和精神依恋发展不成比例这个客观事实的不承认而已。明明肉体欲望和精神依恋的发展是不成比例的,非要做“同步发展状”,结果就是,既然上床了,那就结婚了,既然结婚了,那就凑合吧,既然家里凑合了,那就再外面嫖妓或者找外遇吧。
事实上,我们也可以说,约会文化中的人们非常享受那种昙花一现的快乐,而找对象文化中的人们非常享受那种细水长流的快乐。轻盈或者沉重的,都是快乐。
一个人的感情总量是有限的,如果你把它给的零敲碎打地用完了,等到需要大额支出的时候,你的账号就已经空了。所以约会文化最大的弊端就是它的挥霍性。现代人冲向dating市场,就像一个饥饿的人冲向一次自助餐,他东一勺子,西一筷子,每一个菜都是浅尝辄止,但每一个菜都没有留下回味的余地。
虽说爱的深度和广度之间,很可能有一个互换性,但我总觉得,真爱是一个对深度而不是对数量的体验。
爱情里面,最艰巨的部分、莫过于相遇吧。
百把来人里面,身高体重长相工作学历性情人品才华年轻婚姻状况又令人中意的,很可能一个也没有。
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电影的好处就是导演可以假扮上帝,把命运像面团那样揉捏,面包,饺子,馄饨,面条,想吃什么就捏什么。
上帝给了每一个人偶然性的监狱,但是他竟然企图越狱。
但我可不想越狱。偶然性是残忍的,但偶然性之美在于它的独一无二性。可以无限复制的东西是不美的,可以被无限复制的东西是不珍贵的,可以被无限复制的东西是工业流水线而已。
那么多事情,跟青春绑在一起就是美好,离开青春,就是傻冒。连愚蠢,也只是青年人的权力。
当好事来的太晚了的时候,它就变成了坏事。
据说真正的爱情,不是因为对方能带给你什么,而是因为你就是欣赏他的美好。
耐心是一种美德。
很多时候,冲动里面有一种快感,而另一些时候,远离则是一种操守。
你所能想到的全部理由,都是对的。全部理由,听上去多么残酷。他不爱她了。
不就是个心碎吗?有人在跳楼,有人在挨饿,有人得癌症,有人被砍死,还有人不幸生在了伊拉克,那么多心碎的声音,那么多蚂蚁的哈欠。
想到要把自己的时间、精力分给另外一个人,就觉得不甘心,所以暂时不想要孩子。
马克思说了,私有制是万恶之源,而婚姻本质上不过是爱情的私有制而已。
一个人占有得越多,就被占有的越多。
我恶毒的以为,大多数人人结婚,其实仅仅是因为无所事事,于是决定用一种无聊取代另一种无聊。
北极没有住着一个圣诞老人,生活中的老鼠并不像动画里那样可爱,有志者事竟成只是个笑话,希望它也就是个希望而已。
怎么就那么有破坏力?它怎么就可以将两个其实不怎么相爱的人死死捆绑在一起,也可以将以分本来挺美好的友意糟蹋得支离破碎,它还可以将两个本来相爱的人扭曲成两个相互戒备、相互折磨的占有狂呢?他简直就是异常地震,所到之处,天崩地裂,生灵涂炭。
比一个纳粹的爱更难理解的,是爱的纳粹性。
在所有对“爱”的定义中,有一个曾最深的打动我:“True love is love for hunmanity"。我想它的意思是,只有真正爱人类的人才可能爱上一个具体的人。就是说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这份爱是在表达这个靠近真善美的决心,就是说爱是一种能力而不是一个遭遇,就是说真正的两性之爱是对正义与美之爱的一个分支。
也许爱与人道不人道也没什么关系,它甚至是它的反面。爱的非理性、破坏力以及它将人引向毁灭、疯狂、痛苦诱惑的引力,都与人道精神背道而驰。正如政治世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爱情世界也是。正如政治不可能合理,爱也不可能。所谓爱,就是人被高高抛起又被重重砸下的那种暴力,就是被征服者,在自我的废墟上,协助那个征服者残杀自己。
爱情是一场肺结核,crush则是一场感冒。肺结核让人元气大伤,死里逃生,感冒则只是让你咳点嗽、打点喷嚏,但是他时不时发作一次。
也许是因为等到对方走得更近,你看清他的全部,他身上那个亮点慢慢被他的其他缺点稀释,以至于那份感情还来不及升华就已经腐朽了下去。
Crush是速朽的。他的残酷和优美。
世俗把一切噪音开始打着“爱情”的名义,潜入Crush,把它从一声口哨腐蚀成一个拖沓的肥皂剧。
糟糕的是,人们总是把crush误以为是爱情,败坏那份幻想的轻盈。人们迫不及待地要从那瞬间的光亮中,拉扯出一大段拖沓的故事,最后背着拖沓淹没,深陷泥沼,积难重返。
面对有些可能性,转过身去,是个美丽的错误,但是迎上前去,则是个愚蠢的错误。
这世界,贫富分化的,岂止是财富,岂止是色相,岂止是智力,还有色相。
我们卑微渺小的欲望,闪烁在她们灯红酒绿的都市。
一个人是多么容易吧对自己的鄙视误解为对爱情的需要。
爱情的伟大之处在于可以遮蔽一个人的虚空,爱情的渺小之处在于它只能遮蔽一个人的虚空。
我想之所以永远有那么多人在忙着得到爱失去爱抱怨爱唠叨爱,除了伟大的化学反应,还因为爱情是成本很小、“进入门槛”很低的戏剧。
制造一场爱情或者说看上去像爱情的东西,只需要两个人和一点荷尔蒙而已。
枝繁叶茂的爱情,让一个可忽略可被替代可悲抹去而不察觉的存在,看上去基本像是生活。
我看到的只是,自我是也该深渊,他如此庞大,爱情不可填补。
长太息之掩涕兮,哀女生之多艰。
别跟我说为情所困的美好之处,“美丽的忧伤”这个姿势,摆久了累不累?何况忧伤他有什么美丽呀,何况有时候你其实也不忧伤,所谓忧伤不过是空虚的一种形式而已。 那么,不值得书写的生活值得度过吗?
还在他还有回忆。张爱玲10岁的时候在期盼爱,20岁的时候在书写爱,40岁的时候在放弃爱,60岁的时候在整理爱。短短三五年的爱情,这样细水长流地被思量、被咀嚼、被雕刻,好比写一本书,前言花去20年,后序花去50年,最厚重的却仍是青春那三五年。也许晚年张爱玲不需要生活,因为她曾经拥有的不可超越。
那一定意义上,共同贫富才是和谐社会的真谛。
现在有点理智的人都愿意承认,维持婚姻的动力绝不仅仅是“爱情”
从历史唯物注意的观点出发,显然,除了“爱情”这样的美好情感,婚姻的动力还包括:第一,孩子的抚养;第二,“亲情”。据说爱情时间长了,就会发生某种化学反应变化成“亲情”。第三,经济上的相互扶持,第四,生活上的互助。就是说。即时没有爱情,一般来说,人们也往往会因为以上四个原因而维持婚姻。
如果爱情越来越成为婚姻的基础,接下来最显然的问题:爱情这个东西,保质期很短啊!不可否认,总有一些相爱一生的伴侣,但是更多的人,一生N次坠入爱河和坠出爱河,有些都摔成肉饼了。甚至有人说,一般来说那种热烈的,还没有转化为“亲情”的爱情,往往只能维持6个月左右。
五:论社会之既不可知又不可能
理想主义青年们也许会高举乌托邦标语嚷口号,但是他们的双脚却精明地留在了腐朽的资本主义。
世上有一种富人“穷的只剩下钱”,套用这个公式,世上有一种强权,“虚弱的只剩下暴力”
避重就轻是皆大欢喜的必由之路,作为一个热爱皆大欢喜的社会,我们又取得了一次胜利。
雨果说:当一种观念的时代已经到来,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它。这句话的反面是:当一种观念的时代已经过去,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挽留它。
这些道德极限场景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在危险面前我努力并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我是否能够忍受自己在别人极端痛苦面前无所作为?
没有良知的人不承受痛苦。
消费的乐趣,从来都是物理的乐趣,数量越大越无力。
很多时候,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是出于爱,其实还是不够爱。另一些时候,你忙着轰轰烈烈地爱人类,却忘记了爱身变一个个的人。
也许人世的希望不在于发现真理,而在于追问一句,发现真理又如何。
阶级当然是一个客观存在,但如果阶级可以为一个人的行为言论辩护,那么我们为什么还需要法院对案件一个一个地做个案分析。
那个“坏人”是怎么变“好人”的。确切地说,我很想知道一个腐朽大厦的倒塌,是从哪个裂缝开始的。
我老觉得美国这个国家从来没有过革命的经历也不好,许多知识分子从来没有享受过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所以眼巴巴的,老惦记。对于渴望M的人,不S一下他,他就不消停。
我想大学精神的本质,并不是未来让我们变得更深奥,而恰恰是恢复人类的天真。天真的人,才会无穷无尽地追问关于这个世界的道理。大学要造就的,正是这种追问精神,也就是那些“成熟的人”不屑一顾的“书呆子气”。
“成熟的人”永远实在告诉你,存在就是合理的,而合理就是不必追究的,不必改变的。“成熟的人”还告诉你:这个世界,无商不奸,无官不贪,所以战胜坏人的唯一方式就是成为更坏的人。
自由这个东西的神奇,不会在于他会带来多少洪水猛兽,而在于,这些洪水猛兽出现以后,你发现它其实也不过如此。
生长于这个时代的人未必更好,只是更幸运而已。也许任何时代的人可以做的,只是在“可能”变成“不可能”之前,及时说不。
后记:
在一定程度上,文字不是记录我生活的方式,而是我体验生活的方式,因为书写的过程拉近了我和被书写对象的距离,使最微小的事物都呈现出五官和表情。
如果说丰富的生活是红军在与敌人的激战中爬雪山过草地的话,那么我的生活更像是一直骆驼无声地穿越撒哈拉。这场穿越中没有敌人,没有雪山和草地,没有尽头处光明的延安,只有倾听自己呼吸的耐心、把一只脚放下去之后再把另一只脚抬起来的耐心。
我相信这不是度过意义人生的一种方式。它是度过有意义人生的唯一方式。我相信是一个人感受的丰富性、而不是发生在他生活中的时间的密度,决定他的生活质地,是一个人的眼睛、而不是他眼前的景色,决定他生活的色彩。
一个事物的价值决定他的效用,而效用永远是主观判断。所以我希望,至少我希望,这本数能带动读者和我一起响应苏格拉底的号召,去实践这样的人生态度,不被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这句话的山寨版说法是:没有无聊的人生,只有无聊的生活态度。
但作为一个无限悲观的人,我常常以嬉皮笑脸的语气来描述这种悲观,以掩饰自己还死皮赖脸活在这个世界上所带来的尴尬。别人往往记住了说话的语气,却忘记了这语气之下的信息。事实是我觉得人生的确充满了不可知与不可能,对此我心意难平。一气之下唠叨出这么多文字。
有一天我在博客上看到一句话:人尚未丧失自知性的几种表现--忧郁、自闭、强迫症、交流障碍、妄想、躁狂、焦虑……听听,“尚未丧失自知性”,有精神疾患的人简直应该弹冠相庆了。
知道自己的焦虑狂躁抑郁妄想悲观或者更多时候仅仅是面对无边无际沙漠的惊恐,也可以是生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