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的代价
文章来源: 暖冬cool夏2019-10-01 10:00:18
在女儿的书堆里看到了这本薄薄的小说 The Stranger,130页不到。 读之前并不知道作者Camus是谁,只是因为短,因为书中女儿的笔迹捡起来读的(估计她读时是高中课堂上要求的)。上班有空时,又从网上下载了小说,后来发现网上下载的版本和女儿纸版的是不同人翻译的,所以读完网上的版本又读了一遍纸印的,准备写读书心得时,才发现The Stranger的中文译名是《局外人》,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也知道了作者卡缪是法国哲学家、作家、剧作家,在他44岁那年拿了诺贝尔文学奖,成为史上第二位最年轻的诺贝尔奖获得者。
 
小说被译成很多其他语言,光英语就有四个版本,书名L'Estranger译成英语有英美两个不同翻译, The Stranger(美)和 The Outsider(英), 中文书名译成《局外人》非常准确。
 
言归正传。
 
法国哲学家、作家卡缪,1913年出生于阿尔及利亚,当时的法国殖民地。他成长于阿尔及利亚,并在那里上了大学,主修哲学。他跟小说里的主人公Mersault,一个生活在阿尔及利亚首都阿尔及尔的法国人有点相似,小说以第一人称讲述发生在那里的故事。
 
小说分两部分,第一部分讲述了男主人公的母亲在养老院死了,消息传来,性格内向、冷漠的好像对母亲的去世麻木不仁,没有任何悲痛之情。他只是机械地坐车去了养老院,去参加葬礼。到达之后,他的一系列举动,为他后面的故事打下了伏笔,埋下祸根。比如他拒绝殡仪馆的看守主动提出的打开棺木,让他最后再见母亲一面的建议; 比如他在母亲灵柩前烟瘾上来了忍不住抽烟,喝咖啡; 比如送葬时他不掉一滴眼泪,等等。
 
小说的第二部分是主人公M错手杀了人。在一个闷热无比、太阳炙烤下的海滩,在对方举起一把明晃晃的刀时,恍惚中的M开了五枪,错杀了一个跟他没有任何瓜葛的阿拉伯人。他因此被关进了监狱,等候审判。法庭指派了辩护律师。一日辩护律师告诉他,他在葬礼上的表现可能会被人指责,会对他的案子不利,M告诉律师,近些年来,他已经丧失了感知自己情感的能力,实话说,他是爱母亲的, 不过普通人在某个阶段多多少少希望自己爱着的人死去。律师对他的坦诚愕然,并要求他在受审期间决口不要再提这个想法,他答应了。但当辩护律师希望M能为自己辩解,说自己那天在葬礼上的表现是因为克制着自己的情感没有外露。M没有答应,只是解释道,他并不希望母亲去世,又加了一句,母亲的死和他杀人案没有关联。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裁判官提审,在问了一系列问题后,问他信不信上帝,因为上帝可以饶恕任何一个罪人。M的回答是,他不信。无论裁判官如何力劝利诱,M不为所动,坚持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不愿意向它忏悔,这一举动和顽固不化激怒了裁判官,至此认定M是个铁石心肠的冷血动物。随后的检察官和陪审团更是从M在母亲葬礼上的表现入手,推理出M是个本质上的"坏人",杀人不眨眼的恶徒,推理出这是一桩有预谋的谋杀案。就这样,检察官和陪审团,这样的多数人决定了M这样一位少数人的命运。最后的裁决是判他上断头台、砍头处死的极刑。一个本可以轻判的误杀案,就这样被重判了。可以说,此判决不是因为他的失手杀人,是因为他不愿意违背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不遵守游戏规则造成的。他对母亲的死无动于衷,触犯了众怒,他对上帝的否认挑战了人的信仰,他的不识时务,不入流,不愿意妥协,在世人眼里就是在藐视传统,藐视约定俗成的道德观,哪怕现实中他是个好人,好邻居,好职员。这样的一个怪人,不为社会所接纳、所容忍,是一个局外人,他不仅出局了,而且罪大恶极,被社会唾弃,被众人送上断头台。这个代价何其大!
 
作家卡缪是一个哲学家,荒诞派的代表人之一。 作者认为,人和这个世界原本是不荒诞的,但是,当人类和居住的世界不能兼容时,荒诞的事出现。人活着本来是没有目的的,是人赋予了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意义。人生就像推着一块石头上山,当你到达顶端时,石头又滚到了山的底部,人所做的一切最终都是枉然。
 
这个理念也在小说中得到体现。小说最后当M被判处后回到了监狱,他仰望黑夜星空,第一次敞开心扉面对宇宙的冷漠,想到曾经的快乐,他并不痛苦,唯一的希望竟然是自己上断头台的那天,有很多围观者,能在他们的憎恨唾骂中不孤独地离世。在他看来,人30岁死和70岁死没有区别,人活着没有意义。他也拒绝相信来生,拒绝仰望闪烁在天堂的拯救者的荣光。他对这个世界不再眷恋,不再牵挂 ("a world which ceases to concern me forever"),他是安详地在等待死的来临。 
 
卡缪的《局外人》曾经在法国《世界日报》(Le Monde) 评选的"100本二十世纪之书"(100 books of the century)中名列榜首,是经典之作。他的作品发人深省,小说通过主人公M的死告诉世人,离经叛道是有代价的,生命的代价,过去如此,现在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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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January 1955, Camus wrote:
 
I summarized The Stranger a long time ago, with a remark I admit was highly paradoxical: "In our society any man who does not weep at his mother's funeral runs the risk of being sentenced to death." I only meant that the hero of my book is condemned because he does not play the game.[2]
 
All normal people, I added as on afterthought, had more or less desired the death of those they loved, at some time or another.
 
The world and the human being is not in itself absurd. The concept emerges through the juxtaposition of the two, where life becomes absurd due to the incompatibility between human beings and the world they inhabit.
 
There is no meaning in the world beyond what meaning we give it.
 
Life is purposeless. Any attempt at finding meaning is utterly absurd.
 
From The Myth of Sisyphus
 
"He would have to push a rock up a mountain; upon reaching the top, the rock would roll down again, leaving Sisyphus to start over. Camus sees Sisyphus as the absurd hero who lives life to the fullest, hates death, and is condemned to a meaningless tas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