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探亲了

去年暑期，女儿跳槽，没有回来。我们都叫她免了。接近年底她突然说圣诞节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说好每年回来就一定要回来。”我知道阻止不了，她机票都订好，考虑若辗转夹皮沟的会理，路上就把假期消耗掉，决定去广州相会。

提前七天买好到昆明的车票，即开启例行失眠。本来没啥好耽心的，然而睡个个把两三小时，一觉醒来便东想西想，再也无法入眠。为了第二天的精力，只好吞安眠药。

开始上路，十一点的班车，磨蹭10多分钟还不开，司机说要等个人带信。那人出现，不慌不忙地将信递给副驾，司机才松了手刹。也许是在车上百无聊赖地坐等伤了心情，妻显烦燥。尽管在家里就服了晕车药，还没走上10公里即开始呕吐，一直到近百公里外的三堆子上高速才好些。过了攀枝花，与云南交界的方山设有两个收费站，四川这边一个，云南那边一个。出云南站的闸口，几十米的大道被一排路桩拦腰阻断。车辆被引至右手路边，塑料棚搭的临时岗亭前。两名警察上车，要大家拿出身份证。一个手持验证机的把第一排旅客的证幌到机子的窗口，大约毫无反应，调了几次都不行。干脆将每个人的身份证都收下，统一拿进岗亭去鼓捣。一会儿再上车来发还。记得去年从腾冲到昆明也遇边检，只是上车来把证和人脸对照一下，并未联网核查。可见科技进步，认人唯闲矣！

应该五点许到昆，司机为了享用服务区的免费晚餐，即在武定停车。到站推迟了一个小时。一下车就有男女围上来，问到哪里。妻称胃里难受，想喝口汤，吃点面。一妇女指引进站口旁边的小吃店，尾随着。问我们是不是一定会坐车。把我们送进店，得到肯定答复后才转身消失。我们的汤食刚下肚，她又出现在侧，问去哪里。我说到火车站。她说70元。去年住的酒店还在火车站往东，同样是黑车，只喊价50，以此回应。她65、60、55，见我坚决，成交。我问车在哪儿。她指前面，说在那路边。结果走了老长一段，到一面包车旁。车内已有一男，云南口音，笑脸相迎，称与拉客的女同村，立即让出前排座椅，并帮助把行李塞到后面。女说要去煮饭了，她男人很快来开车，旋即离开。等了几分钟还无动静，我说再不来我们打的去了。车上男指着远处说来了来了。刚才的妇女和“男人”又引着两女一男来到车前。可能价钱说不好，三人就是不上车。见阵仗不对，晓不得要拖多久，我赶紧翻出行李，要妻下车，朝路对面的出租车走去。年轻司机同样报价50元，只是说“三•一”（几年前昆明火车站维族砍人）事件后，火车站500米以内不准闲杂车辆驶入，铁路大厦无法靠近，你们只有在外面的路口下。

136元一晚的房间，居然还有双早，但要7:30才供应。生怕误了8:35的车，为熟悉路径，我5点半就下楼。服务员说出巷口往左即可进站。巷口已经聚集了许多游客，看上去是在等车。果然不到百米就是安检口。排队的人不多。我只揹个挎包，很快进站。远处的售票处有灯光，其余的门尚未打开，没见自动取票机，便直奔大厅。标识为“互联网取票”的窗口前空无一人。凑上去递出身份证。女售票员调出信息，问两张都取吗？回答是，又问怎么没有自动售票机。她说在外面，要6点才开。回到房间，来回不到40分钟，知道吃完早餐时间也绰绰有余。自助餐说不上丰盛，但米粉、面条、包子、花卷、蛋糕、牛奶、豆浆、油条，简单的水果，吃饱喝足不成问题。我们这种层次的人，夫复何求？

这趟动车从昆明站开往玉溪，中间经停南站，只需20分钟。铁路大厦的服务员都不知道去南站可以坐动车，说乘地铁要40分钟。我订的一等座，只一节车厢还空位过半。前一节商务座，到发车前才见有一对少青进入。开车后服务员给他们送去点心、饮料。到达后，按照“中转”的箭头走出站台，在楼梯口询问穿铁路制服的中年妇女。她看了我的车票，用步话机召来挂“实习生”胸牌的姑娘，将手中的一串钥匙递上，要她护送我俩，并叮嘱什么。小姑娘领着我们乘升降机上楼，用钥匙打开一处栅栏门，里面即是候车大厅。姑娘指给我该车次的检票口，才关好栅栏门返身。这是我在昆明站第二次享受残疾人的特殊待遇。而在国内其他地方似乎没感觉过。

早先在网上搜到昆明至广州有三列高铁，运行六个半小时。临订票时却只有动车，需九个多小时。向列车员征询，方知高铁是开往厦门的，如今广州至厦门区间在修路，因而取消了。好在我们已经过了“时间就是金钱”的年龄，每天的日子都在消磨时间，惶论两三个小时？还庆幸可以多看些沿途美景。谁知一路上几乎毫无日影，能见度极低，除了广西境内平地突兀的馒头状矮山外，再没可观赏的景色。动车上没有wifi，平板电脑派不上用场，我的手机平常只作通话，好些程序没装，就这么呆坐着，顶多观察一下路过的人脸，无聊极了。妻倒是美美地睡了几觉。

早就有朋友告诫动车上的餐食既贵又难吃，要我们自带干粮。心想又不缺这几纹，何必多此一举。列车员来订餐，我问有没有不辣的。回答42元一套的没放海椒，便订了一份。我们坐的1号车厢离餐车较远，好一阵过后，女列车员推着送餐车来说，不好意思，42元的卖完了，只剩这种38元的，其中肉有点辣，问要不要，不要退钱，若要即退4元。我已饥肠辘辘，只好将就。妻先尝两筷头递给我。那红烧排骨岂是“有点辣”？用开水涮过方能下肚。

一等座起初只有三分之一的乘客，进入广东才坐满。而我第二天预定18号到惠州的高铁，一等座售磬，只剩二等座。可见广东确实“发达地区”。人的荷包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