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系列五:后唐之亡之十一:末帝大举讨伐太原与石敬瑭向契丹称臣割地
文章来源: 司马庄2019-11-17 11:03:13

清泰三年即公元936年五月初三(辛卯),后唐末帝李从珂在枢密直学士薛文遇的鼓动下,正式任命河东节度使石敬瑭为天平(郓州)节度使,进封赵国公;并任命河阳节度使兼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宋审虔为河东节度使,取代石敬瑭。制令一出,文武两班听到呼叫石敬瑭的名字,无不互相对望,大惊失色。

五月初六(甲午),末帝任命前建雄(晋州)节度使兼大同彰国振武威塞等军蕃汉副总管张敬达为西北面蕃汉马步都部署,罢免他的副总管。末帝还派人催促石敬瑭前往郓州赴任。石敬瑭疑惑惊惧,和将佐们商量道:“我第二次前来河东时,主上当面许诺我终身不受替代。如今忽然有了这道任命,难道真像今年主上在千春节(即生日)和公主说的那样(即‘你急着回去,难道要和石郎一道造反不成?’)?我不兴乱,但朝廷一旦发兵,我岂能束手死在路上!如今暂且上表称病,再观察他的意思。如果主上宽宥我,我将照样事奉他。如果他要加兵于我,我则另打主意。”幕僚段希尧极力反对。石敬瑭觉得他朴实直率,也不责怪他。节度判官华阴人赵莹劝石敬瑭到郓州赴任;观察判官平遥人薛融说:“我只是书生,不熟悉军旅的事。”都押牙刘知远说:“明公长久带兵,深得军心。如今占据有利的地形和精锐的部队,如果举兵传檄,帝业马上就能成功。为何就因为一纸制书就自投虎口!”掌书记洛阳人桑维翰说:“主上刚即位时,明公到洛阳入朝。主上岂不知道蛟龙不可纵之深渊的道理?然而他最终还是将河东再次交给明公,这是天意将利器交给明公。明宗的遗爱还在人间,主上却作为孽生庶子取代了他(指末帝取代闵帝),所以人心并不依附于他。明公是明宗的爱婿,如今主上却将明公当作叛逆看待,这并非向他顿首谢罪就能获免的事。明公还必须努力做好自全的计划。契丹人历来和明宗结为兄弟,如今他们的部落近在云、应一带。明公要真能推心屈节事奉他们,万一有什么紧急,早上呼唤,他们晚上就能飞马前来,何必担心事情不成?”石敬瑭于是下定了反叛的决心。

先前,朝廷猜疑石敬瑭,任命羽林将军宝鼎人杨彦询为北京(太原)副留守。石敬瑭将要举事时,也将实情告知他。杨彦询说:“不知河东现有多少兵粮,能否敌得过朝廷大军?”石敬瑭身边随从请求杀了杨彦询,石敬瑭说:“惟有副使(即杨彦询)一人我亲自担保,你们都不用再说了。”

五月初七(乙未),末帝下诏说:“诸州两使判官和京畿赤县令如有空缺,可从台省郎官、拾遗补阙、御丞博士、少列宫僚中选择,提擢叙任。”同时,他任命忠正军节度使兼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张彦琪为河阳节度使,出任侍卫马军都指挥使;任命彰圣都指挥使兼饶州刺史符彦饶为忠正军节度使,出任侍卫步军都指挥使。次日,末帝命令皇子雍王李重美与汴州节度使范延光联姻,并下诏让兖王李从温主持婚事。

五月初九(丁酉),末帝因国子祭酒马缟去世取消朝会。马缟少年时就嗜好儒学,靠明经及第,登拔萃科。他在后梁出仕,出任太常修撰,累历尚书郎,参知礼院事,并升迁太常少卿。梁代诸王纳嫔或公主下嫁时,都得在宫殿门庭举行揖让之礼。马缟觉得这违背礼制,上疏劝止,而舆论也都深以为然。长兴四年(933),他成为户部侍郎,那时年已八十。当他出任国子祭酒时,年有八十余,然而外形和神气都不显衰老。但他已经经常忘事,还说什么唐朝名臣元稹没有参加进士考试,是靠父亲元鲁山的名声进位的,大多都如此类。他又上疏说:“古代没有嫂叔的丧服礼制,那是文皇帝(即唐太宗)的创意,觉得兄弟是至亲,不应当没有对应的丧服,因此建议服戴小功。如今令文省制定条目,为兄弟的妻子穿戴大功。不知是何人建议作如此修改,而放置在令文中。”诸博士反驳道:“律令是国家的大经。马缟掌管礼院时,不曾论定。如今却突然上疏反驳令式,真是个罪人。”这时他病故。

五月初十(戊戍),昭义节度使皇甫立上奏,说石敬瑭反叛。同时,石敬瑭上表说:“明宗的社稷,陛下作为养子得以继承,并非明宗的意愿。陛下还得另传他人。许王是先帝的骨肉血缘,在皇闱修身养德。假如你能让位给他,那将免于我们兄弟间的阋墙之争。”末帝亲手撕裂他的奏折,摔在地上,召宰相马胤孙起草诏书答复他说:“父有社稷,传之于子;君有祸难,倚之于亲。你对于鄂王(即闵帝)自然不算疏远。然而卫州的事(石敬瑭对闵帝在卫州遇害负有一定责任),天下人全都清楚。让许王即位的话,谁会相信!英贤立事,怎肯像你那样!”

末帝还任命鸿胪卿兼通事舍人、判四方馆王景崇为卫尉卿,出任引进使。

五月十四(壬寅),末帝下制削夺石敬瑭的所有官爵,下令张敬达进军攻讨。五月十七(乙巳,《旧五代史》误作十天后即乙卯),末帝任命张敬达兼任太原四面排阵使;任命河阳节度使张彦琪为马步军都指挥使,安国(邢州)节度使安审琦为马军都指挥使,保义(陕州)节度使相里金为步军都指挥使,右监门上将军武廷翰为壕寨使。次日,他任命张敬达为太原四面兵马都部署,义武(定州)节度使杨光远为副部署兼马步都虞候,很快又改任他为太原四面副招讨使,都虞候如故。末帝又在第二天让张敬达负责太原行府事务。杨光远赴任后,定州军发生动乱,但被牙将千乘人方太带兵镇压了。

张敬达带兵三万进驻晋安乡。五月二十(戊申),张敬达上奏,说西北先锋马军都指挥使安审信率领雄义左第二指挥二百二十七骑,连同部下共五百骑,剽劫百井,然后叛入太原(晋阳)。安审信是安金全弟弟的儿子,石敬瑭跟他有旧日交情。先前,雄义都指挥使马邑人安元信带领所部六百多人卫戍代州,代州刺史张朗善待于他。安元信暗中跟张朗说:“据我的观察,石令公是位长者,举事必定能成。张公何不暗中派人跟他联络,可以保全自己。”张朗不肯,于是双方互相猜忌。安元信密谋要杀了张朗,但没成,只好率领所部投奔安审信。安审信便率领麾下数百骑与安元信劫掠百井一带,然后投奔晋阳。石敬瑭问安元信道:“你到底看到什么利害关系,而决定舍强而归弱?”安元信说:“我并非知道星象之类,只是根据人事做出这样的决定罢了。帝王之所以驾御天下,莫看重于信用。如今主上失大信于令公,亲近和尊贵的人还不能自保,何况疏远和低贱的人!他的灭亡可以翘足而待,有什么强大可言!”石敬瑭听了很高兴,便将军事委托给他。振武西北巡检使安重荣卫戍代北,也率领所部五百步骑投奔晋阳。安重荣是朔州人。

张敬达又奏称,他的大军已到了太原城下。末帝下诏将安审信及雄义兵士的妻儿一并处斩,家产籍没官府。同时,太常上奏,请求在河南府东面暂时修建宣宪太后的寝宫,末帝准奏。

五月二十一(己酉),振武节度使安叔千上奏,说西北界巡检使安重荣驱掠卫戍兵马五百骑叛入太原。同时,末帝改任新任命的河东节度使宋审虔为宁国(宣州)节度使,出任侍卫马军都指挥使。

天雄(魏博)节度使刘延皓仗恃皇后家族的势力,骄横放纵,抢夺他人财产,减削将士的赏赐,还宴饮无度。天雄军守御兼右捧圣第二军都虞候张令昭利用众怒,阴谋在魏博响应河东。五月二十五(癸丑)天还没亮时,他率众攻打并占领了牙城。刘延皓脱身逃走,乱兵大肆抢掠。张令昭上奏说:“刘延皓抚御无方,以致军乱。臣为了安抚士卒,暂且代领军府。请求赐给臣节度使的旌节!” (《旧五代史》说张令昭召副使边仁嗣以下将吏前来,逼迫他们上奏为他请求节度使的节旄。)

刘延皓回到洛阳,末帝非常愤怒,命令将他远贬他方。皇后为他求情,末帝于是在六月初三(庚申,《旧五代史》作次日即辛酉)只是削去刘延皓的官爵,让他回归私第。

六月初四(辛酉),南吴国太保兼同平章事徐景迁以病罢官,他弟弟徐景遂取代他出任门下侍郎和参知政事。他们都是权臣徐知诰的儿子。

六月初六(癸亥),末帝任命张令昭为检校司空,代行右千牛卫将军、暂时负责天雄军府事务。张令昭因为准备得还不够充分,决定暂且接受新命。很快朝廷下诏改任他为齐州防御使。张令昭借口说士卒挽留他,其实在等待河东的成败。末帝派使者前来宣谕,张令昭居然杀了使者。

六月初九(丙寅),末帝登御敷政殿,派工部尚书崔居俭带着宣宪皇太后的宝册前往寝宫。当时太后的陵园在河东,因为河东用兵,所以末帝暂时在京城修建寝宫,好为太后上谥号。六月十二(己巳),末帝加西上阁门副使和少府监兼通事舍人刘颀为鸿胪卿。次日,他下诏说:“现时雨水过多,颇伤庄稼,应分别命令朝臣到各处祈祷。”

六月十四(辛未),退休的工部尚书致仕许寂去世。许寂字闲闲,祖父许秘名闻会稽。许寂少年时喜欢山水,广泛阅览经史,读遍三式(古代高级预测术),尤其精通《易经》。他长久栖息在四明山,不在乎时誉。唐昭宗听说他的名声,征他入朝,召他到内殿应对。当时唐昭宗正和优伶欣赏筚篥(古代管乐),完了后才让他坐下,赐给水果,询问他有关《易经》的大义。退下后,许寂跟人说:“君主沉湎于乐声,心不在政事之上。我听说君临天下的人,应当昭彰仁德,杜塞违法,以此临照百官,百官或许也能仿效。如今他不厌贱事,还亲自钻研乐技,君道要衰败了。”很快他便请求回山,寓居在江陵,茹芝绝粒(犹如辟谷,摒弃熟食、不进五谷,以求延年益寿),自得其乐。天祐末年,节度使赵匡凝兄弟对他深为礼遇,许寂作为老师也授予他们保养之道。唐朝末年,朝廷任命他为谏官,但他没有上任。汉南的人们称他为徵君。后梁攻打襄阳时,赵匡凝兄弟弃镇投奔西蜀,许寂也偕同前行。一年多后,前蜀主王建用师傅礼仪待他,许寂位至蜀相。同光末年,后唐平蜀,他和前蜀主王衍一同东来。明宗授他为工部尚书,让他在该位置退休致仕,因此他在洛阳找了个地方落户。当时许寂已经年高,然而神采奕奕,身体犹健。他恬静寡言,当时蜀语说他“可怪可怪”,人们都觉得他深不可测。这时他病故,终年八十多岁。子孙也位至省郎。

同光时,靠方术著名的还有僧诚惠。僧诚惠最初在五台山出家,能修戒律,自称通晓皮、骨、肉三命,吸引了很多人前来,因此声名逐渐远播,各地都有人前来馈赠,甚至很多人不远千里而来。他自称能驾使毒龙,能呼风唤雨,他的门徒称他为降龙大师。京师干旱时,后唐庄宗将他接到洛下,亲自拜谒,六宫也举行参见礼仪,士大夫和庶民无不瞻仰,以为早晚他就能带来甘霖。结果祷祝了几十天,天上毫无反应。有人说官府因为他祈雨毫无灵验,准备将他烧死。僧诚惠怕了,急忙逃走。他死后,人们居然还赐号他为法雨大师,给他修建了座“慈云之塔”。

也在六月十四,末帝任命代理魏府事兼右千牛将军张令昭为齐州防御使,捧圣右第三指挥使邢立为德州刺史,捧圣第五指挥使康福进为鄚州刺史。

六月十七(甲戍),末帝任命宣武(汴州)节度使兼中书令范延光为天雄四面行营招讨使,负责魏博行府事务,任命张敬达为太原四面招讨使,杨光远为副使。六月十九(丙子),他又任命西京留守李周为天雄军四面行营副招讨使兼兵马都监。末帝还下诏,籍没河东将佐节度判官赵莹以下十四人的家产。

石敬瑭的儿子右卫上将军石重殷和皇城副使石重裔得知父亲在太原起兵,急忙躲藏到民间市井。石敬瑭堂弟彰圣都指挥使石敬威自杀。秋七月初二(戊子),朝廷抓获石重殷和石重裔,并于次日杀了他们,并将藏匿他们的人家灭族。

也在七月初二,范延光上奏,说他率军到邺都攻城。次日,奚族首领达罕军派通事介老上奏,说奚王李素姑密谋叛入契丹,已被处斩,现由达喇罕代理本部落事务。七月初四(辛卯),沂州上奏,说他们杀了石敬瑭弟弟都指挥使石敬德,并将他灭族。早先,石敬德杀了自己的妻女后逃跑,但很快就被捕获,这时被杀。

七月初四(庚寅),楚王马希范自桂州回到长沙。

七月初九(乙未),末帝任命前彰武军节度使高行周为潞州节度使,出任太原四面招抚排阵使(通鉴说高行周的任命是在五月十九);改任原潞州节度使皇甫立为华州节度使。

七月十一(丁酉),云州节度使沙彦珣上奏,说本月二日夜里,步军指挥使桑迁作乱,带兵包围子城。沙彦珣突围出城,到西山占据雷公口。三天后,他招集兵士入城诛讨乱军,军城现已安定如故。早先,桑迁奏称应州节度使尹晖驱逐了云州节度使沙彦珣,兼并他的部队响应河东。这时证明他是欺骗朝廷。乱兵被镇压的当天,尹晖将被俘的桑迁送到洛阳斩首。

七月十五(辛丑),末帝任命将作监丞介国公宇文颉为汝州襄城令,并于七月十九(乙巳)任命卫尉卿聂延祚为太子宾客。

七月二十二(戊申),范延光上奏说,本月二十一日他收复邺都,杀了张令昭。群臣向末帝称贺。

次日,末帝任命礼部侍郎张昭远为御史中丞,御史中丞吕琦为礼部侍郎,出任端明殿学士。

七月二十四(庚戌),中书奏称:“刘延皓作为帅臣既已削夺官爵,他的行军司马李延筠和副使边仁嗣以下的宾佐等人,还希望陛下将他们放归田里。”末帝阅览奏折后勃然大怒,下诏给大理寺说:“帅臣失守,已被削夺官爵;他的僚佐有何罪过?”但后来还是准许了中书所奏。

七月二十六(壬子),末帝下诏,让范延光将张令昭部下五指挥及忠锐和忠肃两指挥全都杀了。接着范延光奏称,他派兵追击张令昭部下败兵,直到邢州的沙河,斩首三百级;并献上张令昭、邢立、李贵等人的首级。他又上奏,说他擒获张令昭同恶捧圣指挥使米全以下诸指挥使都头共十三人,一并在府门斩首。

七月二十七(癸丑),左卫上将军仇晖病故。同时,洺州上奏,说擒获了在魏府作乱的捧圣指挥使马彦柔以下五十八人。邢、磁二州也相继擒获乱兵,并送到京师。

这期间,张敬达征发怀州的彰圣军卫戍虎北口,其指挥使张万迪带领五百骑兵投奔河东。七月三十(丙辰),末帝下诏将他们在怀州本营的家属全都诛杀。

石敬瑭派使者走小路向契丹求救,还让掌书记桑维翰起草表章,向契丹主(即辽太宗耶律德光)称臣,并请求把他当作父亲以礼事奉。他还约定在事成之日,割让卢龙一道及雁门关以北诸州给契丹。都押牙刘知远谏道:“称臣就可以了,将他当作父亲事奉则太过分。用丰厚的金银布帛贿赂他们,自然就足以让他们出兵,不必许诺他们地盘。这样做只怕将来他们会成为中国的极大祸患,那时将后悔莫及。”但石敬瑭不听。表章到了契丹,契丹主喜出望外,跟他母亲说:“儿子近来梦见石郎派使者前来,今天果然如此。这真是天意。”于是给石敬瑭复信,许诺待到仲秋即倾动全国兵力赴援。

八月初二(戊午),契丹派使者摩哩到洛阳入朝。次日,末帝任命汴州节度使范延光为天雄军节度使、守太傅、兼中书令;任命西京留守李周为汴州节度使、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八月初七(癸亥),应州上奏,说契丹三千骑兵逼迫州城。末帝下诏,派端明殿学士吕琦前往河东的忻、代一带各个卫戍镇所犒赏军队。同时,他任命左龙武大将军袁嶬为右监门上将军,振武军节度使安叔千出任代北兵马都部署。

八月十三(己巳),云州的沙彦珣上奏,说供奉官李让勋送夏衣到云州,纵酒凌辱军都行,劫杀兵马都监张思殷和都指挥使党行进;现已将李让勋处斩。同时,张敬达上奏,说官军抵达五龙桥,开始攻打太原城池。

张敬达修筑长围攻打晋阳。石敬瑭任命刘知远为马步都指挥使,让安重荣和张万迪等降兵都隶属他管辖。刘知远使用军法,一视同仁,安抚各部犹如一支部队,因此人无贰心。石敬瑭亲自登城,时刻都面对敌兵的矢石。刘知远说:“我看张敬达那帮人只懂得高垒深堑,想作持久的打算,并无其他奇策妙计,所以不足为虑。希望明公向各处派出使者,经营外事。守城至为容易,我独自就能处理。”石敬瑭拉着刘知远的手,抚摸他的背脊表示赞赏。

八月二十二(戊寅),末帝任命成德(镇州)节度使董温琪为东北面副招讨使,让他辅佐卢龙节度使赵德钧。次日,洺州进献野茧二十斤。

八月二十五(辛巳),张敬达上奏,说贼兵从城内派出三十对骑军和三千步卒,冲进外围的长连城。高行周带兵将他们赶进堑壕,河东兵淹死了大半;官军还生擒贼将安小喜以下百余人,甲马一百八十匹。

末帝派端明殿学士吕琦到河东行营犒赏大军。杨光远跟吕琦说:“希望先生附奏陛下,尽管放宽心睡好觉。贼兵如果没有外援,很快就能平定。如果他们引来契丹,就纵容他们进来,到时我们可以一战击败他们。”末帝听了非常高兴。末帝得知契丹许诺石敬瑭在仲秋派兵赴援,便屡次催促张敬达猛攻晋阳。但官军一时无法攻下。每次有所营建时,总是遇上风雨;长围又被大水冲坏,最终无法合拢。不过晋阳城中日益窘迫,粮储也逐渐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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