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福老头
文章来源: Luumia2024-06-11 06:29:06

我的邻居福老头

 

上周六是我们这条街的邻居节。除了被新冠中断了一年,邻居节,每年都是有的。今年有些许不同,因为我成了“里长”,负责联络与筹办。其实,“里长”是子虚乌有的,只是我可爱的邻居们见我主动请缨从AC手上接过“接力棒”便开始一口一个“cheffe, cheffe” 地称呼起我来。

一直以来阴晴不定、冷暖无常。上苍眷顾,星期六却是阳光普照清风柔和。各家捧着准备好的食物饮品围着帐篷下的桌子坐下,边吃边饮边聊。

我坐在福老头福大妈边上,听福老头讲他的人生,确切地说后半生,更确切地说近20年。

“我的家系研究很有进展。现在我已经追溯到了15世纪。”福老头喝了一口酒说到。

“15世纪,那可是中世纪啊!”我知道他自退休起就开始研究自己的家族历史。常常为了一个细节驱车数百公里去某地的档案馆查资料,这样的查询往往费用不菲。

“我们的姓F。。。到15世纪的时候就分岔了,以R结尾的成了我的祖辈这一支,以T结尾的在随后几百年里起伏跌宕,大革命时还有上断头台的。”

他们这一支拥有土地。连我都知道,我们这一片方圆多少曾经都是他家的。至少在他爷爷那一辈,我们这个街区的地还都是他家的。到他这一辈,祖先的印迹就只体现在街名上了。我们这条街的名字就是他的姓——“福街”。

我端起杯子饮了一口。“嗯,这个棒极了!福老头,是你带来的吗?” 福老头得意地点点头。福大妈说:“今儿一大早他就在酒窖东找西找,终于找到了这瓶宝贝。”

福老头懂酒是有名的。他父亲就是开Nicolas 酒行的。他呢,很小就开始喝酒。我曾经开玩笑说:“小时候,你妈妈给你准备牛奶,你一准是趁她不注意就换成了酒。”

父亲老了,他不子承父业却去飞利浦当电气工程师。父亲只好把酒行盘了出去,整窖整窖的酒就留给了他。年轻时和朋友的聚会常常是在酒窖里。酒一瓶瓶地开,第一口不满意就“啪”地一下砸地上,一个晚上过去,除了东倒西歪的人就是满地的碎酒瓶。就这么着,父亲留下的价值好几百万的酒渐渐地没了。换来的是灵敏的鼻子和犀利的味蕾。

人们常说“会喝酒的人脸不红”。这在福老头身上是不灵的,因为他一喝酒脸就红红的,本来就笑眯眯的脸就更加的弥勒佛了。福老头能够证明的是——适量饮红葡萄酒对心脏有好处。他80有5,胖乎乎的,血压血脂心脏都正常。

我把Cyclades之行带回的特产让他们尝。福老头说:“我很庆幸这二十多年来,福大妈和我,我们走遍了世界,我们看到了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遇到了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人。我真的很庆幸我们很早就开始这么做了。”

“你看,她膝盖开始不好的这几年来,她老多了,她老的比我快。她还小我11岁。” 说到这儿,他眼圈红了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