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三)大扫除 (四)杀猪
文章来源: cxyz2021-02-12 20: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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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记:记忆中的年味

加拿大累计病例820k (+3174)死亡20767 (+93)

安省累计病例287k(+941)死亡6614 (+16)

多伦多累计病例89167 (+546)  死亡 (无数据)

魁北克累计病例 274k(+1121)死亡10149 (+37)

BC累计病例 72305(+449)死亡1278(+9)

(三)大扫除

辞旧迎新, 过了小年,家里的大扫除就开始了, 断断续续一周的时间,直到大年夜。

大扫除不只是除尘去垢, 整理清理一年中积累下来的杂七杂八,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那可麻烦着呢, 是爸爸对大扫除这项任务的总结。 这件事,不是人人都喜欢做, 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好的,需要仔细, 更需要耐心。

我一直是家里姐弟三人中公认的最不会干活的那一个。在姥姥家从吃奶时起住到七岁回到自己村子里父母身边上小学,五年后又去了县城读初中住校, 我正正经经在自己家里住过的时间有限。 在哪里都像个客人或者宝贝似的被维护着, 也许就是我从小动手能力薄弱的起点。 

他们家老大, 除了念书好像也不会干什么,是村民对我这个不经常见到的人的评价。

不只是在家里, 在学校里,不会干活应该也是我给大家的印象。毕业几年后大学时期的闺蜜金桃到大连来玩儿,看到我煞有介事地洗手做羹汤,啧啧称奇:不知道你原来也能做饭呢。

但是,别的家务不行,打扫卫生这一项我还是合格的。 爸爸说, 要讲收拾屋子, 还是你姐最底细。福祸相依, 有利有弊,干活慢,可是我耐心和仔细。 妹妹正好相反, 做事风风火火, 实在看不过去了来帮忙,哎呀呀, 就你这种干活法, 黄花菜都凉了。

家里家外在我们的手下慢慢齐整利落起来,干净清爽的黄土地面,细碎的尘土扬起又被清水压下,空气里洋溢着克制又喜庆的气息。

一切就绪,就等着过年了。

 

(四) 杀猪

村里几乎家家养猪, 养的猪大多是为年节准备的。养猪百日, 用猪一时,磨刀霍霍,热气腾腾,年前杀猪是村子里的一景。 

那是村子里屠夫们最荣耀的日子, 家家拉着自己的猪到指定的地点屠杀。磨刀石架起来, 烧水大锅支起来,猪们或卧或站排起了队。 排到的被人揪耳朵揪尾巴揪住腿脚,架到屠夫面前,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脖子上捅个窟窿, 暗红色的血液热腾腾喷薄而出,注入下面接着的盆子里,泛起粘稠的泡泡,打着旋儿。

断了气的猪脚上划开一个口子, 有人抱着猪脚鼓起腮帮子在皮下使劲吹气,把猪身子吹得像皮球一样鼓起来,就可以浇热水去毛了。 去完毛,斩下猪头,光溜溜白腻腻的猪身子被高高挂起,开膛破肚去除内脏, 杀猪的程序就算完成了。 一头猪完整地被领出来,分了三样带回去,一小盆猪血, 一大盆猪头猪下水, 一大扇猪身肉。也有把四个蹄子割下来,扔到装猪头的大盆里。

要去挨刀子的猪们自己是知道的, 拼了命一般四脚抓地,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 无望地凄惨嚎叫着。 垂死挣扎是精疲力尽的,有时会有猪屎猪尿流出来,狼狈不堪,声嘶力竭的猪们最终被抬向注定的结局。 

杀猪场地的空气是污浊的, 孩子们的嬉闹声, 猪的嚎叫声,大人的斥责声,热乎乎的水汽升腾,带着猪身上特有的臭哄哄的气息。 见过一次让人惊悚的杀猪过程,我再也不想看了, 远远地站在人群的外面。 眼前的那个世界既真实又虚幻, 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像肺结核病人脸上那团喜气的绯红。

杀猪可以不看,猪肉还是要吃的。 杀了猪的年节是可以吃到各式各样品种齐全的猪肉的时候,猪头肉,猪心猪肝猪肺猪肠猪脚,而且是不用花钱去买的,数量充足,吃起来不必缩手缩脚,自是爽气了不少。

有了猪肉要浆肉馅。 老家过年最受欢迎的食品是饺子,杀完猪,要把过年需要的猪肉馅剁出来,在大瓦盆里浆好,到时候挑几筷子出来, 加蔬菜调好就可以包饺子了。 做肉馅儿最好用有肥有瘦的猪肉,剁成肉泥, 加葱姜蒜末, 五香粉,花生油, 香油,酱油,搅拌好。 一定要加香油,家里的大厨爸爸吩咐着,向一个方向搅拌,得搅上劲儿才好。 

小时候没有冰箱,浆好的肉馅也不想放在室外让它完全冻实 (再化冻了不好吃), 就会多加酱油增加咸度以便保存。 这样浆出来的肉馅有一种很特别的酱香,非常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