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未能成行,寻找安第斯山的歌声
文章来源: 五湖以北2020-05-02 07:15:29
 
 
2020年5月1日
 
 
 
此时此刻,我们本应在多伦多飞往秘鲁首都利马的国际航班上,却因为微小而看不见的病毒而困在自己的陋室里。手上是进马丘比丘遗址的门票,几天后本来可以亲眼去见证古印加人依托安地斯山脉的崇山峻岭而创作的古代建筑奇迹,而此时却不得不对着门票上的马丘比丘名字感叹。
 
马丘比丘是我们秘鲁之行的主要目的地,但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要见识见识最原汁原味的秘鲁民歌 El Condor Pasa 山鹰之歌。这首民歌这几个月常常在听,只是几天前才发现过去很久以来自己有个误会,把山鹰之歌和另一支世界名曲 Lonely Shepherd 孤独的牧人给弄混了。
 
那天晚上,我上 YouTube 看荷兰音乐家Andre Rieu 在古罗马遗址举行的音乐会视频。节目完后自动转接到下一个视频,是他和另一位头发全白了的音乐家的合奏,老人的乐器是排箫,他小提琴伴奏。箫音响起,当乐曲第一组乐音从老人手中的排箫流出又像插着音乐的翅膀飘向音乐会场上深邃的夜空时,当时我百感交集,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润了。
 
那些鸽哨般的音符曾陪伴了我的青年女儿的童年,只是后来在生活的匆忙中,不知咋的就给弄丢了。第一次听到那些音符是93年夏天魁北克老城的一个傍晚,当时我完成半年的试用期转正后第一次度假。我们一家开着两千多加币买来的尼桑旧车先到了蒙特利尔,玩耍一天后继续东行,最后到了圣劳伦斯河口的魁北克城。魁北克老城是加拿大最古老的城区,蜿蜒的古街,石砌的老房子,无一处不充盈着欧陆的风情。
 
我们在大街小巷闲逛了半天,傍晚时回到老城中心的古堡酒店前面。旁边的草地上不少人席地而坐,中央有一个白衣长衫的男子两手握着一个叫不出名字来由长长短短竹管组成的吹奏乐器。他握着排箫凑近唇边,立时一种天籁般的乐音从箫管流出,触碰到我大脑最原始的层核。当时感觉得灵魂中最感性的部分正随着乐音飘向魁北克那个傍晚的天空,那段音乐就是自己的宿命。演奏结束后白衣男子开始卖他的音乐卡带,20加元一盒。价钱对入职不久的我来说并不便宜,但当时我们沒犹豫,掏出钞票买了一盒。此后我们每次驾车长途远行,上路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卡带放入卡带放音机。悠扬的乐音像是给我们的心插上了翅膀,人沒到目的地心早到了。后来开始换车,旧车换新车然后小车换大车,换来换去就把卡带给弄不见了。再往后连乐曲的名字也忘了,依稀中只记得是一首南美风格的民歌。所以几年前第一次听到过 EI Condor Pasa 时觉得曲调似曾相熟,以为山鹰之歌就是当初在魁北克买的音乐卡带中的那首民歌。
 
那晚YouTube 视频上,看到音乐会现场不少人也泪流满颊。也许和我一样,他们也有一颗游子的心,身在现代社会但灵魂却属于安第斯的祟山峻岭。乐曲结束后有一种终于找到故友的感觉,但同时有一丝疑惑,觉得和前几天在听的山鹰之歌相似又不似。视频中乐曲的名字是 Lonely Shepherd (El Pastor Solitario) , 而不是熟悉的EI Condor Pasa。上网查询后,知道Lonely Shepherd 是德国音乐家James Last 1977年创作的一首乐曲,首演者就是视频中的罗马尼亚排箫音乐家 Gheorghe Zamfir。当时感觉乐曲特别贴近我的心境,思绪在安第斯山脉的山山岭岭中转悠,但身体却被这场病毒困在自己屋内。乐曲原名孤独的牧人,而于此时的我来说,困于室内的旅人这个名字似乎更贴切自己的心境。
 
然后我又重新找到山鹰之歌的视频,聆听之后知道乐曲和孤独的牧人的风格相似,但意境却不同。孤独的牧人舒发的是一种情绪,一种对崇山峻岭生活的想念,或对过往旅程的一种追忆,是困于现代社会的游子心中的一曲喊山之歌。而山鹰之歌曲调欢快而富于歌唱性,是游子们摆脱束缚后来到安第斯山亦歌亦舞时的满心喜悦。实际上,乐曲虽然现在奉为秘鲁民歌之圣,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两个美国音乐人的改编而广为世人熟知的。1970,美国音乐人Paul Simon 和Arthur Garfunkel 填词改编成If I Could 后收入他们的歌曲辑 Bridge Over Troubled Water。专辑发行后反响热烈,If I Could 成了当年的热门单曲。
 
准备这篇短文时,我上YouTube 反复聆听了两支曲子。虽然乐曲"孤独的牧人"更贴近此时此刻的心境,但我更希望这场病毒早日消失,让我们有机会到安第斯山去聆听最原汁原味的山鹰之歌。
 
 
 
 

Lonely Shepherd-Gheorghe Zamfi
 
 

EI Comdor Pasa-Leo Rojas

 

If I could-Simon & Garfunk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