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第一农夫”的家
文章来源: 花似鹿葱2014-05-08 09:54:54

美国建国初期的五位总统,有四位来自弗吉尼亚州,因此这个时期也被称为弗吉尼亚王朝如今,他们的故居已经成为了解美国和这些总统们的形象历史教科书。

热爱田园生活的美国第一“农夫”

——第一任美国总统乔治·华盛顿的家:弗农山庄(MtVernon

离华盛顿DC不远——沿着95号公路向南驱车30分钟左右,就是美国第一位总统乔治华盛顿——蒙特弗农(也译做“弗农山庄”)。 

 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波托马克河,一座式样简单的白色二层楼,便是华盛顿居住了45年的家。华盛顿从22岁起直至逝世,除了当大陆军总司令和总统的日子外,终生都住在这里。

 如今的华盛顿故居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博物馆。小楼的底层是大餐厅,刷成蓝绿色的墙壁据说是华盛顿最喜欢的颜色,大餐厅也是整个楼里最讲究的地方。长餐桌子上琳琅满目的银餐具闪闪发光,大理石的壁炉,四壁挂满油画,看上去富丽堂皇。

 沿着窄窄的楼梯走上二楼,是华盛顿的卧室。卧室里一张高高的双人大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床上的鸭绒被足有20多公分厚——说它是被子似乎不够准确。因为它不是盖在身上,而是人睡在上面,陷在又厚又软的鸭绒里,鸭绒从四周把人包裹起来。人就象钻进了鸭绒睡袋,即使在严寒的冬夜,也不会感觉冷了。 据说,这样的鸭绒被在当时价格不菲,可见华盛顿家业的殷实。二楼的顶部是一个八角形的玻璃塔,在塔上可以看见整个庄园的景色,华盛顿称它“和平之穹”。

出住宅左转与一条回廊相连的是厨房,被熏得油黑的墙壁,烧木柴的大铁炉子、大菜锅,还有各种粗笨的炊具;洗衣房里的搓衣板,大木盆,这些记忆里十分熟悉的生活用品,看上去既意外又亲切,竟好像几十年前的中国生活复原。

蒙特弗农还有一个专门的熏烤房(Smoke House),四壁和天花板上挂满了熏制的猪腿——“弗吉尼亚火腿”(Virginia Ham)是十分著名的美食,大概就像我们的“金华火腿”吧?厨房周围依次还有摆满了大小纺车的工房、铁匠房、制鞋房……俨然是自给自足的农民经济。

 在一片树荫前发现了一个木牌,上写“Necessary”(必要),这是什么去处?兴冲冲沿着指示走过去,不禁令人哑然失笑:原来是厕所。厕所迎门是并排连成一体的三个木制马桶,说白了,就是一个木制平台上,等距离地凿了三个窟窿。“平台”油漆成紫檀色,崭新锃亮,象极了中国南方的马桶。记得七十年代初,我第一次到杭州旅游,就在西湖边上,曾走进一个公共厕所,见过差不多的“景象”。只是这个中国“平台”要长得多,一连串十几个窟窿,都“坐”满了人。这是我这个北方人生平第一次领略如此壮观的集体出恭行动。当时可是一点幽默感也没有,扭头就出来!

据介绍,华盛顿建这个室外厕所的目的是为了收集肥料。小小的决定,让人感到这个伟大的“先总统”农夫的味道。

华盛顿很早就开始了军旅生涯。人们说,他是个天生的职业军人,高 1.86米, 异常健壮,顶刮刮的一流骑手。在英国殖民政府对法国和印第安人的战争中,华盛顿作战勇敢,晋升为一名将军。一次战斗中,他的两匹坐骑先后中弹倒毙,有四粒 子弹穿透他的制服。战争结束后,他结了婚,与新婚的妻子沉浸在安宁舒适的庄园生活中。然而,好景不长,英国人的苛捐杂税使这些美国移民们难以忍受。在费城 会议上,华盛顿和一批“美国精英”们决意独立。43岁的华盛顿出任大陆军总司令。

“八年抗战”终成正果。这位声誉如日中天的民族英雄和领袖无反顾地卸甲归田了。他轻松地说:“我现在是波托马克河边的普通农民了。”便一头扎进他心爱的农庄—一蒙特弗农。

这个故事使我联想起1949 前后,许多解放军的官兵祈盼着“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这种当时被狠批为“半截子革命”的意识,看来是普天下农民最朴实的理想。君不见, 伟大如华盛顿者不也是如此“目光短浅”吗?而且,这一点也没有损害华盛顿的形象,更何况,他的淡泊功名利禄,向往平凡的田园生活,也许正是美国人民的大幸。

靠近河边是精心耕作的菜地,地尽头有一座十分壮观的16 形建筑,远远地看,有几分象北京的天坛,又象是木制的东方庙宇。我暗自猜测:这该是华盛顿家的墓园吧?风格独特,确实与众不同。近前才知,原来这是一个华 盛顿自己设计的“室内打麦场”兼谷仓。整个建筑分成两层,麦子铺在上层的空隙很宽的地板上,马在上面踩压,麦粒便落在下一层的谷仓里。一位工作人员身着粗 呢制作的短斗篷,扮做当年的农民形象,正在给—群中学生讲解。

谷仓不远处还有—座木板房,大大小小不同形状与规格的斧头、锯子、砍刀、锄头等挂满整整—面墙——都是华盛顿为了方便使用自行改造的;地中间有几条木凳,角落里有台旅游解说电视,游客自己打开,便可观看专门制作的反映1819世纪美国农民劳作的电视片。

至此,我似乎揣摸到了故居管理者的用心:这里不仅展现了华盛顿的生涯,也是18世纪美国农民生活的真实再现。对于今天的美国青少年来说,这里既是华盛顿的家、也是他们认识、学习自己民族早期生活和历史的场所。难怪在这个早春三月的大风天里,还聚集了这么一大群中学生。

华盛顿酷爱田园生活,就是在战争期间,也念念不忘给家里寄种子,嘱咐家人种好庄稼。在他退隐的日子里,每天都象普通农民一样,在地里耕作十一、二个钟头。他预见美国的未来一定是“世界的大粮仓”,于是满怀热情地钻研农业和园艺技术,在自己的庄园里开始了种种实验,从那个16边形的谷仓到他改良的各种农具,从精心耕作的4个实验园地到那个室外厕所“必要”,都倾注了他的心血与汗水。因此,被后人称做美国农业发展的“开拓人”,“先驱者”。

美国独立战争结束的时候,华盛顿遇到了一个令他十分尴尬的难题:八年战争中,他的官兵有六年没有得到军饷,面临财政崩溃的国会也根本无钱 偿付。这意味着他们一旦退伍就将陷入贫穷的境地。军队愤怒了,开始骚动了。华盛顿也气愤地说:“我算明白了什么叫忘恩负义!”但是,为了国家的安定,为了 来之不易的和平,他还是来到了有反叛情绪的军人们中间。在一个拥挤而充满喧嚣的房间里,华盛顿对着情绪激昂的人群说,“先生们,我是第一批起来投身于服务 我们国家的,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们,我一直是你们艰难困苦的见证和同伴,很难想象,我会对你们的利益无动于衷。但是,在这个国家最艰难的时刻,当逃兵开小 差,甚至还掉转枪口对准她,我鄙弃这样的行为,就像任何一个热爱自由的人一样。”话音未落,沸腾的人群就开始平静了。

华盛顿打开国会的来信,一边找着眼镜,一边抱歉地说,“请允许我戴上眼镜,在为我的国家尽职的过程中,我不仅白了双鬓,也快弄瞎了眼睛。”一席话,让这群 出生入死的军人热泪盈眶。面对自己的统帅。面对在独立战争中失去一双儿女的华盛顿,他们无法不为自己反叛的念头感到羞愧。一场剑拔弩张、—触即发的危机就 这样平息了。

华盛顿和他的战士们两手空空回家了,既没有些许的酬报,也没有丝毫的犒劳。后人评价说,在其他新建立的国家中,夺取政权的军人很容易形成军事独裁。美国独立战争后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主要地就是因为华盛顿的榜样。

以华盛顿对国家做出的贡献,以他的威望,他当之无愧于美国准备给予他的任何特殊的待遇,但是他拒绝了这一切。消息传到当时的英王乔治三世那里,这位国王说;“如果这是真的,他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华盛顿的农夫生涯未能持续长久。独立战争结束两年以后,1787年,在费城的制宪会议上,华盛顿全票当选为美国第一届总统。就职仪式的地点在纽约。从弗农山到纽约大约400公里的路程,华盛顿骑马走了8天。 沿途大小城镇都充满了欢呼声、礼炮声。妇女和儿童们在他行进的路上撒满了鲜花;男人们骑马簇拥着、护送他一路前行在纽约,人们的欢迎达到了高潮。那种发自 内心的爱戴和崇敬,在美国的历史上再没有出现过。如果华盛顿顺水推舟,就是把国王的冠冕戴在头上,也会毫无阻力的。然而,华盛顿明确无误地告诉国人,在这 个国家里,没有凌驾于民族之上的国王,只有按照人民意愿行使职权的总统。

“没有国王只有总统’”,这种观念出现在两百多年前,无疑震聋发聩。而在他的庄园里,“没有总统只有农夫”。能够联想到“总统”的只有陈列在庄园博物馆里 的两把椅子——这是华盛顿两届总统后带回家的唯一“财产”。八年任期也成了历届美国总统不可逾越的任职限定。托马斯·杰佛逊在两届总统任满时说,华盛顿只干了八年,我不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得更久。

1797年,退休后的华盛顿再次回到心爱的庄园。不幸的是,1799冬天,一个暴风雪的日子里,他照例骑马外出巡视庄园,不幸患上了流感,因此而辞世,终年67岁。
华盛顿死后就葬在故居的自家墓园。华盛顿的墓室并不大,简单低矮的红砖建筑毫无雕饰,朴素无华。墓室内并排放着两座大理石棺,左边一个属 于华盛顿,右面一个是他的妻子。一道铁栅栏锁在了门前,靠近前去端详或抚摸一下伟人冰凉石棺的念头只好打消。每天早晨十点钟,这里有例行的祷告,可惜我们晚了一步,只看到墓前一只鲜花扎起的小花圈,点点晶莹的露珠。一面美国国旗低垂在墓室外。

墓园周围古木参天。萧萧风声中,弥漫着一种幽远的氛围。所有的访问者都脚步轻轻,神色凝重,惟恐惊扰了这个美国最“伟大”的农夫。

毗邻墓园的小树林里,埋葬着从1760年至1860年期间华盛顿家的黑奴。为此,1960年又专门在这里建立了一个黑奴纪念碑。

这是一个小小的有着三层阶梯的圆形平台。 “博爱”、“希望”、“信念”三个词,分别刻在每一层台阶上。当时的美国,蓄养黑奴还普遍存在,尤其是地处南方的弗吉尼亚州,更是盛行。华盛顿家里也有一百多名黑奴,从事庄园里的各种劳作。

遵照他的遗嘱,在他死后,所有的黑奴都得到了自由。

他死后210年,美国有了第一位黑人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