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典的日子里- 与德国西门子擦肩而过
文章来源: canhe2023-09-23 17:48:08

在瑞典的日子里-与德国西门子擦肩而过

在隆德安顿下来以后,我就想到自己来瑞典负有的使命了-学习瑞典医疗仪器设备管理的先进经验。

我跟先生说,我要去医院,要去设备科。先生说,”我不早跟你说了吗?你那张邀请信只是个形式,是因为你办探亲出不来,Dr.Lundquist只是帮助你出国,帮助我们夫妻团圆。“我其实心里知道,但一想到那公安局公证了的盖了大红图章的经济收入二八分成的文件,我就不淡定了。

我跟先生说,”一个月就以资助3500克朗来算,二成就要700克朗,半年就要4200克朗,不去,我哪有这么多钱给学校啊?“

先生不高兴了,“你不想想,凭你的条件,有谁会邀请你?有谁会给你钱啊?。。。你签什么合同啊?”

”我不签合同,我出得来吗?“我也不高兴了。

先生没好气地说,“那二成钱,我来还,我来想办法吧。”

我心想,你哪里来的钱还啊?自己那点钱连肉都吃不起呢。

”就是没钱,我也要去的,我是接了H科长的任务出来的。“我不依不饶,这出国的事不得已假戏真做了。

一个秋高气爽,阳光和煦的早晨,我随先生去了隆德大学医院放射科,见到了当时的大科主任 Dr.Holger Pettersson。(好多年没跟瑞典联系了,这次在网上意外发现Dr.Holger Pettersson已经于2010年11月3日英年早逝了,享年68岁。)

Dr.Holger Pettersson召集了一个见面会,欢迎我到设备科来学习。记得我进会议室时,一个长方桌子三面都已经齐整整地围坐了七,八个人,Dr.Holger Pettersson让我坐在他的旁边,坐在桌子顶头的一边。我懵了,我在国内都没有在这么多人的长桌会议上说过话,这该怎么办?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在接待Dr.Lundquist的女儿玛丽安前,我就和我请的翻译,卫生系的小W讨论过如何接待外宾。因为是临阵磨刀,我觉得要变被动为主动,不能被老外牵着鼻子转。我这样的思路是受先生一个亲戚儿子的启发。

先生一个亲戚的儿子,下乡插队知青,因为能背韦伯斯特英语大字典,回城后被派到市旅游局外宾导游工作。会背英语大字典就已经震惊到我了,还给外宾当导游,那不但英语要好,口才,随机应变能力都要强才行啊!令人刮目相看。一次他来我家,怀着好奇心,我问过他接待外宾的事。他说的确很不容易。接待任务时常前一天才通知,总是要连夜背单词作准备,把要去的景区的方方面面都熟悉,这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就是回答外宾的即兴提问。时间长了,有经验了,他说就是要不给外宾提问的机会和时间,自己主动讲解。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接待玛丽安和克里斯蒂娜时,我突然想起,我们就尽量主动讲准备好的内容,觉得还真有效果。

到瑞典隆德来学习,我只得如法炮制,用我的中国英语把要说要问的内容准备好。可没准备“大会“发言啊?以为学习就是一对一的交流。

 Dr.Pettersson把我的情形和来学习的目的简单地向大家说了,我正忐忑不安时,就听见Dr.Pettersson对大家说,”Today,no Swedish,English only。“然后就让大家一一自我介绍给我认识。Dr.Pettersson一点都没有难为我,大家介绍完,他把设备科科长特别地介绍给我,说让我们自己约个见面的时间。设备科科长好像叫Nilson, 是个身材魁梧,说话温和很绅士的瑞典人。他说,他现在就有空,如果我方便的话,可以到他的办公室去。

我跟随Dr.Nillson到了他的办公室。Dr.Nillson不是医生,他拥有工程博士(D.Eng.)和MBA双学位。

跟设备科长的谈话,我是做了准备的。Dr.Nillson跟我简单介绍了他们设备科的情形。他们科好几十人呢,除了计划,财务,采购外还有一个我们没有的修理部门 。今天参加见面会的就有设备科的计划员,财务预算,采购员和修理部工程师。

记得我问了Dr.Nillson他们大型设备的使用年限(报废期),他说12年。我告诉他我们的是20年,但很多设备到了报废期,还在带病工作,因为经费不足,供不应求。他说,他们也同样。每年做的采购新设备计划,大修项目总是完不成。我又问了他每年的经费,财务预算,记得他犹豫了一下说这是科室机密,不能对外说的。但他还是说了一个数字,我没学怎么读数字,没听懂,只好请他写下来。记得他写了个9,后面写了好多个零,即使这样,我还是不会读这个数字,只是吃惊地张大了嘴说,这么多钱啊?我感觉8个零是9个亿,你这家很容易当的。(easier to manage)他笑着摇摇头说,我们也总是供不应求的。

最后Dr.Nillson说,他们今年还有一个进口仪器的项目,到时他会通知我参与。他让我自己选以后的日子里是在修理部跟班工程师呢?还是跟他在办公室?说了又补了一句,他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办公室的。我心想,我对修理一窍不通,况且修理也不是我此行的目的,但又觉得Dr.Nillson明显在告诉我呆在他办公室不合适,我就问我可以看看你们的设备电脑管理吗?他让我跟Dr.Pettersson联系。后来才知道那时他们的仪器设备还没进入电脑管理系统呢。

87年夏,我学校所属的二机部就提出高校仪器设备的电脑管理,我还为此到北京学习了一个月管理的电脑编程。那时刚上任当副科不久,无人愿意放弃暑假去北京学习,请不动别人,我只好自己去了,那时我第一次到北京。

结束与Dr.Nillson的交谈后,我又去见了Dr.Pettersson。他说他就要去澳大利亚度假一个月,希望我在这个月里把英语学习好。其他的事等他回来再说。

大概是十月中旬,我就接到了设备科关于参加引进设备的会议通知。他们要从德国西门子慕尼黑总部引进一台全身CT扫描诊断仪,邀请我一同参与。

德国西门子公司在医疗仪器设备行业久负盛名的龙头老大,它产品质量之高,工艺制作之精良当时都是世界之最,有口皆碑的;当然了,它的价格也高得不可攀,让人望而生畏。我们学校87年从日本买了一台东芝的头部CT就已经是孤注一掷的壮举了,西门子的价格那时在日本东芝之上的。 

会议决定有Dr.Nillson领头的四人加我一共五人坐XXX工程师的私人小飞机前往。

插两句题外话。瑞典是高工资高税收的国家,具体我记不得了,只知道那时一般的医生等高收入者都要缴到50%以上的税,最多的高达70%。但允许高收入者在税前购买房子,豪车,飞机,汽艇等昂贵的东西,所以,那时听到他们很多人都有别墅,私人小飞机和私人游艇的。

Dr.Nillson让一个跟我住得很近的工程师来接我,记得那人叫道格拉斯?长得不像瑞典人,大头方脸的,人看上去热情大方,瑞典人内向腼腆拘谨的人比较多。最后Dr.Nillson突然想起我是个外国人,到德国要签证,坐私人小飞机一样需要签证。让我赶快到移民局去办理签证,记得说是二天后的周四早晨六点半出发。

我去了移民局,移民局告知到德国的签证最快要一个星期。我没有追问可不可以加急。因为到移民局去的路上,回想开会时,那些瑞典人聊到机器采购时的滔滔不绝,到德国喝酒的兴奋样子,都让我感到他们是仪器设备行业的专家里手,与他们相比,我是此行的小白,国外人地生活习性的生疏,加之语言的障碍,虽然只三天,觉得与四位男士一起去,太挑战自己了。我决定放弃,回去就以签证赶不及汇报给Dr.Nillson, 取消了去我向往的德国慕尼黑西门子公司参观之行。

一九八八年十月底(?)国际医疗器械博览会在瑞典斯德哥尔摩召开。Dr.Pettersson给了我两张入场券,让我跟我的先生一起去。(待续)

瑞典隆德大学校园,我完全没有这喷水池的印象

没有去成的德国慕尼黑西门子公司大楼

以上均为网上借图。谢谢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