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懺悔 (小小說)
她搬近來已有一星期了。她年青，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出頭。她滿臉的憂傷，不愛說活，劉海下埋著的一雙大眼睛常常含著淚水。我是她鄰居，她的拒人之千里的內心世界使我對她很好奇，時常去她那送些自家園子裏種的菜。她依舊沈默寡言，只輕輕地說聲謝謝。
夏日的陽光無情地吞吸著地上的水氣，她靜坐在陽光的陰影裏，無聊地看著天空。“沒出去嗎？” 我走近她小心地問著，“嗯”，她隨身禮貌地站了起來。寬大的丅恤裏凸顯出起的小腹格外顯眼。“妳懷孕了嗎”？我不由自主地問她，她微微地點了點頭。從她身上散發出一種幽香，她告訴我，那是他送她的生日禮物，一瓶法國香水。
門鈴響了，我開了門，她站在門口。“我要出遠門，如果有人來找我，請妳把這封信交給他”。“他嗎？”，我好奇地問著，"嗯"....
兩天後, 她的屋前停滿警車和一輛救護車。醫務人員從屋裏擡出一具屍體。"她死了嗎？" “是，一天前死的，自殺，煤氣中毒”。"她...她..." 我吱唔著說下出話來。警察向我問了她的一些情況便離開了。
我忽然想起她留下的信，慢慢地打開那封信默默地讀著。
“我為自己錯誤的戀情道歉。希望你的婚姻不要再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我不會為了那末出生的孩子為難你。我真心地懺悔，希望你們能原諒我。我真的很愛你，但這不該有的愛情讓我有著深深的罪惡感，我一直在悔恨和愛之間徘徊，有時讓我因這膽怯的愛情而痛心疾首。在我和她之間，你最終還是選擇了她，你是對的，這說明你是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一個好丈夫。我不能再夾在你們之間，上次我過激的語言傷害了你們，請原諒。離開你以後我想了許久，慢慢地讓自己從和痛中解脫出來。我真心地祝福你們。愛你"。
一年以後，有個中年人來到我家，說要找她，我把信交給他，並告訴他，她己在一年前自殺身亡了，我最後狠狠地丟下一句 “一屍兩命！” 他站在那裏了很久，然後失魂落魄地大哭起來。
為了照顧他有癌症的妻子，儘管那時他們的婚姻已經走到了盡頭，他決定留下來，陪妻子走完最後一程。他沒有把實情告訴患上了嚴重的憂郁症的她，他還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他仍和她通話，後來知道她搬走了，出國了。他陪著妻子走完了最後的路，剛剛從悲痛中解脫出來的他決定把真相告她，於是他來了，但是一切都晚了。
空氣中散發著一種幽香，是她喜歡的那種。
東雲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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