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有了好朋友

     进了10月，1976年的元旦，及春节的节日销售旺季要来临了，国家为了丰富人民的节日餐桌，临时增加了羊肉的配给，但是，整个中山路基层店却没有几个会剔羊肉的售货员，也没有固定的销售门市部。于是，基层店就将宙纬路副食店的原来当作仓库用的与早点部相邻的一个里外套间房子改装成了临时羊肉铺。猪与羊，虽说都属于偶蹄类动物，但是由于它们体型上的差异，剔肉所用的刀具都不相同。剔猪肉，要用类似于菜刀的片状刀，而剔羊肉则只使用类似于匕首的小型尖刀。剔猪肉，要将待处理的带骨肉平放在案板上操作，而剔羊肉，特别是要剔羊的脊椎骨（俗称：羊蝎子），则更多的是将待处理的带骨肉挂在架子上操作。正因为早先去回民的羊肉铺学习过剔羊肉的李爱英（女、基层店团支部组织委员）的身材与我相仿，挂带骨肉的架台是比着她的身高定制的，所以，既有剔猪肉的经验，身材又不高的我就自然成了她的特选队员了。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爱英师傅愿意教，我接受的也快，没用多久，我就成了剔羊肉的高手。再加上负责销售的张师傅和“临时援兵”刘素芝（女、基层店团支部组织书记），羊肉铺就正式开张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是三个人的小门脸，每个月的盘点，核算却是必不可少的。正在基层店学习会计的李爱英当然就兼任本门市部的会计了。不过每到此时，她都会借口我的字漂亮，让我帮她记账。

     销售猪肉时，要将猪肉细分为：里脊肉、臀尖肉、坐臀肉、五花肉、夹心肉、前排肉、奶脯肉、弹子肉、蹄膀、猪颈肉；排骨，又细分为带肉不多的普通排骨（0.48元/500克）和带着上脑肉的西排（也称：猪大排，0.95元/500克，与去皮肉的价格相同）。但是，销售的羊肉品种就只有搅肉，上脑肉和腿肉了。本来就稀罕，没有膻味，极其适合于涮羊肉的磨裆肉不外卖，只是卖给“关系户”或本店的某些人。

     刘素芝的加盟，引来了基层店里著名的帅哥---刘联合。刘联合是五马路副食店大肉组的售货员，他身高1.78米，浓眉大眼，仪表堂堂，善于交际，性格豪爽，特讲“义气”，一顶不知从哪里淘来的，堪比当今的“快乐狐狸”的崭新的草绿色军帽扣在头上，让众多同龄人羡慕不已。为了“显示”自己有文化，他还常常在草绿色军上衣口袋里别上一只钢笔。他因为是铁路工人子弟，一直为没能子承父业而不满，不安心当个非领导阶级（那个年代，工农兵是领导阶级）的售货员，因此，经常借故脱岗在社会上游荡。因为他是“红五类”子弟，所以基层店领导也拿这个小错不断却大错不犯的另类无可奈何，只是要求刘素芝与他结成一帮一的对子，以使他改邪归正。因为他父亲曾经在大西北的铁路工地工作多年，喜欢吃涮羊肉，所以他也常常求我给他留些磨裆肉孝敬老爸。最初，他以接受刘素芝的训导而来，顺便捎点儿羊肉走，一来二去，我们反倒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