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情绪低落时老公这样做

作者：与尘共舞（4/29/2014）

 

    周日回到家，已近七点了。我往沙发里一陷，顿觉疲乏沉闷，百无聊赖。奇怪！按说不该呀？早晨，刚做过礼拜；下午，在中文学校也打了个盹；傍晚，老公又敲定一笔刷漆的生意......百问不得其解，便怪上了天气：也许，是这几天持续下雨的缘故吧，到处湿漉漉的，把我的心也淋得阴郁了。

    我正坐着，心灰意冷地体验低沉，老公忽然朝我走来，问：“今天晚上，咱吃什么呀？” 我一下火了，冲着他嚷道：“你怎么就不能做饭呀？！为什么我一睁眼就是孩子，我还没坐稳就得做饭？！”当下，我被强大的惰性抓得死死的，彻底散了架，既提不起劲儿料理任何家务，也没有心情和风度为自己的无名火向老公道歉。老公被我的火气顶得后退了几步，反问道：“那，你想吃什么？” 我起身，说：“我不饿。你随便给孩子们弄点吃的吧。我累了，先睡了。” 说完，我就上楼了。

    我进了卧房，一头栽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静下来，我才觉得头部隐隐的做痛---可能是在中文学校打盹，没睡醒，受了凉。我抓起被子，把自己蒙上，打算接着睡。这时，楼下传来几个女儿说笑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儿子游戏机的声音......还有......上楼的脚步声......我知道，是老公来了。我索性翻了个身，佯装睡着。

    老公在我身边躺下，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我感到他伸出胳膊让我枕，又身不由己地叹了口气。他说：“哎，生活不容易啊。”怎么？又开始说教了，我不想听。我拿开他的胳膊，朝床边拱了拱。他接着说：“我是说你......你要带孩子，要做饭，要帮我料理生意，还要写作......” 原来“不容易”这三个字，说得不是他自己，而是我！我立即感到自己堵塞的心被一股暖流疏通了，禁不住地，眼泪流了出来：看来，我的辛苦，老公是看在眼里了......可他要是真的疼我，就应该超越甜言蜜语，下楼做饭呀！

    我俩就这样躺着，谁也没有说话，彼此琢磨着各自的心事。我不知道他在思啥想啥，只知道自己的脑子乱成麻。突然，老公坐了起来，穿上鞋就往门外走。我问：“你去哪儿？”他说：“给你做饭去。” 我没听错吧？老公没吃错药吧？他也累了一天，刚才还受了我的气，竟然丝毫没往心上去，主动提出做饭，而且说“给我做饭”，这可是几年来的凤毛麟角的稀有。

   怎么呢？原来，老公做的这个地主工作，着实不容易：早晨睁开眼，就有人打电话找房；中午还没吃，就匆匆去维修；晚上刚合眼，哪家的钥匙又拉在屋里；好不容易赶上我俩亲热，就有电话来说谁和谁又打起来了。您说说，咱纵是铁石心肠，也不能让日理万机的老公干家务啊！所以，这几年来，咱家屋檐下的活计基本上让咱包完了。久而久之，老公也渐渐丧失了这方面的能力。怎么不是呢？我不做饭，他就等着，若等得饿了，就跑过来找我，像小孩一样，讨饭吃---就像刚才一样。

    可今天，在咱也撑不住的情况下，老公硬是撑住了！就在妻子需要喘歇的时候，就在灶台缺把人手的时候，就在儿子饿得发慌的时候！随着老公的脚步咚咚咚地走远，我的内疚感油然而生：你是谁呀？！你是四个孩子的妈呀！你还闹小姐脾气呀？！不该不该！我在自己的胳膊上使劲地拧了一下，醒了过来，感动着，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聆听楼下的锅碗瓢盆进行曲：

    老公先把二女儿招呼来，让她替他洗碗（这周，赶上老二值班，而早晨的碗还没洗呢）；接着，他开始洗菜切菜；然后，二女儿开始放声歌唱了，只听她唱道：

“Lately I been, I been losing sleep
 Dreaming 'bout the things that we could be
 But baby I been, I been prayin' hard
 Said no more counting dollars
 We'll be counting stars
 Yeah, we'll be counting stars”

    我听老公对二女儿说：“真不错，女儿！你这样干活的态度，就不会觉得累！这洗碗，没有诀窍，就是洗一个，少一个。” 说完，他自己也吹起了口哨。

    我再也忍不住了：咱不能让计较得失的情绪给击垮了！咱要重新燃起“数星星”的浪漫人生态度！我腾地起身，步老公的后尘下了楼。大家都忙着，干活的干活，看书的看书，游戏的游戏。我悄悄地在吧椅上坐定，嘿，竟没一个人注意到我的到来。隔了一会儿，儿子在喊饿时，才发现了我存在，他说：“Mom, are you OK? You are so quiet today.I am hungry.” 老公马上接口道：“儿子，就有好吃的了，爸爸做的菜饭，你肯定喜欢！” 边说，边得意洋洋地舀了六碗，排成一排。他把最多的一碗端给我，说：“来，你先吃。” 我羞愧万分，感动千分，顺从十分地接过来，口里却说：“还是你先吃吧，我不饿。”老公坚持让我先吃，道：“你辛苦了。今天我做饭，是应该的。等明年，生意再稳定点，我就专门回家做饭。”

    老公啊，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开始掰手指算日子啦。咦，那可不行！若是老公回家做饭，那咱不就成了失业人士啦？失业的人，日子恐怕更不好过吧？老公见我不说话，自以为看出了我的心思，道：“怎么？不放心？你忘了，我可是专门学过厨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