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情(54)—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文章来源: 多伦多橄榄树2015-08-17 06:13:16

走出医院,邱章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大捧玫瑰,他一路想着那些哄女人的话。想着想着, 那些话就仿佛是在跟祺祺说的一样。邱章对自己在这个时候依然不能忘记祺祺自责到了极点,却又那么无能为力。

病床前,手捧鲜花的邱章面对妻子酝酿了好久, 找不到一句最好的开场白。那捧玫瑰似乎懂得了主人的心事儿,微微张开花蕊,缓缓散发出自己心中那份爱的气息,一点一滴抚慰着着韵香心上的裂痕。韵香沉闷而破碎的心, 在这种气息里睁开了眼睛。

她的视线里, 出现了一个为她握花的男人,男人的手微微颤抖着, 男人的眼睛里只有愧疚,虽然那愧疚是因为他爱着另一女人。男人看到她醒来, 哭了, 眼泪打在玫瑰花瓣上, 也打在她的心上, 韵香忽然发现, 即使他这么静默地站着, 永远不能发自内心地对自己说, “ 我爱你!” 这个男人依然是她宿命中的最爱。如果他们今生都不能为爱活着, 她愿意陪他一起心碎到地老天荒。

韵香接过了邱章手中的玫瑰,放在耳畔对他说:“ 我饿了, 能为我褒一锅汤么?我和玫瑰一起等你回来!”

在女人的心里, 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大约就是一位她爱着的男人为她握花等待吧。韵香得到了这道美丽的风景,因着一个婚姻, 因着一个孩子, 因着一个爱着孩子有责任心的男人, 但是当时他们并不拥有一份琴瑟和鸣的爱情。

作为妻子,韵香是不幸的。 比起祺祺,韵香又很幸运,因为上帝给了她更多机会。想通了这些,韵香突然感到知足。她不再强求什么,她把自己心中的爱,化做每日清晨的一个微笑,她在微笑中等待那一朵属于她的玫瑰含情奔放。邱章每天都来陪伴妻子,亲自为她下厨,亲自把饭喂到她嘴里。韵香给了他一个照顾自己的机会, 让他的良心找到了个很好的平衡点,这样渐渐的,他们偶尔还会在病床边开个玩笑什么的,气氛慢慢和谐了很多。虽然韵香从来不提起祺祺,但只要他们目光相遇,就不能对视很久,因为对方心底深处的东西,仍然是他们最怕看到的。

韵香又住了几天医院,就被告知完全康复了,医生有点意外地问邱章,怎么韵香的情绪突然好了起来,邱章蠕动了一下喉结,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其实他心里知道,是韵香的心胸挽救了她自己。邱章暗暗告诫自己,回家以后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心,自己的嘴,自己的行为。他象做功课一样在心中列了个大纲,一个怎样做个好父亲和好丈夫的大纲,他希望自己能遵循这个大纲好好完成作业。

出院那天,他们办好了手续,两个人跨出了医院的大门,重新沐浴着阳光的韵香憧憬着自己的未来,轻挽爱人的臂膀,向那辆熟悉的白色奥迪走去。白色奥迪车边上,居然停了一辆很熟悉的VAN,邱章一惊,对韵香说:“ 这不是段诚那小子的车吗,他也生病了?” 说话间, 医院大门里走出了段诚和另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看得出,段诚很小心翼翼地扶着那个女孩子,女孩子看上去有一点精神萎靡,邱章和韵香万分惊奇地愣在那里,段城一抬头看到他们,马上露出了很尴尬的神情。但是已经无法躲开。那个女孩子淡淡看了他们一眼, 似乎并不在乎,仍然依着段诚的一侧,礼貌地笑了笑。邱章突然意识到自己窥见了不该窥见的事情,他二人也礼貌地一笑, 什么也不问,先钻进了车子,油门一踩,回家了。

韵香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 段诚脸上对女孩的关切,显然不是装出来的。每一次他们聚会的时候,段诚和悯看起来是他们三家人中最和谐美满的一对,怎么。。。怎么会出现今天的事情。那个女孩是谁,从来没有听说段诚在这里有什么妹妹,那应该是。。。?当情人这个词跳出韵香脑子里的时候,同是女人,韵香的心变得酸楚起来。想不到他们三个家庭的命运走到今天,居然都硝烟四起,她和祺祺是不得不面对,那么悯呢?她的那些欢声笑语难道都是因为这一切被蒙在了鼓里?

出院时的这一幕意外插曲,韵香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出来和邱章讨论, 他看得出邱章也在回避着这些话题。回到家里韵香决定改变方针,不再给邱章任何压力和亲昵的动作,只聆听他说的话, 陪他和孩子玩耍,只要他安静了,她就显得比他更安静。这样相敬如宾的日子一天天地滑了过去。又到了一个周末,悯电话韵香去她那里坐坐,说是段诚有事儿要离开一阵,问她是否愿意带孩子去她那儿住几天。韵香和邱章都敏感到了什么,可是悯说话的声音,依旧那么爽朗轻松。

怎么办,去还是不去?去了要不要点破那件事,韵香思前想后,非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