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北行记之三

3/13/2004

"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子赐给他们，教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For God so loved the world that he gave His only begotten Son, that whoever believes in Him should not perish but have everlasting life"

早起在旅馆里翻阅圣经，觉得这个翻译非常好，庄严肃穆，颇有神性。然而，困惑的是，佛家割了自己的肉去喂鹰还可以理解；将自己的独子交出却让我颇不安宁。

早饭后和朋友去UniversityofMissouri,ColumbiaCampus。由於是一个大学城，自然有几分安详宁静。早春季节，树木有些萧瑟，然而却干净。在Jefferson老先生的塑像后拍了张照片。说实在的，在这种古人的遗址处，我总是不由自主恭敬有理。该校的新闻系大名卓著，在三四十年代就很出众，直至今日，也还在向美国的媒体界输送大量的杰出人物。

然后驱车向该城的BestCommunity看美丽的住宅区。鼎鼎大名的Walmart主人弟兄两人就在这里住。有趣的是，美国的大学城往往入选最适宜居住城市，ColumbiaMO/GainesvilleFl就是例证。

午饭在大学旁边的一个餐馆里，几乎全是学生。电视里当然是CollegeFootball。

下午天色阴沉，间有细雨，去看AmishCommunity。没有像样的公路，就是田间土路。人力翻过的土地一望无际，收割完堆起的草垛足有四五米高，零零散散分布远处。荒凉的大地，没有人烟的大地。过分的安静使得马达声音格外刺耳。由於不是集市日，过了好久才看到一个黑衣人赶着马车缓缓而行，向我们招招手过去了。中世纪欧洲似的马车，轱辂上没有轮胎。远早于美国建国前就从德国千里而来的理想中的简朴的人们，就在这里度过无尽的劳苦的安静的岁月。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纯粹的东西，坚定的信念，勇敢无畏的心灵，那就是在这里了。那些喋喋不休的说教者们当然应该闭嘴了，圣徒人格不从言说而来。我看到住家低矮的房子，院里的朴素的犁，最美丽的小孩子，在这阴沉的天幕之下，在这广袤的大地上。这样的震撼应当是我此次北行的最大意义所在了。

当夜在旅馆灯下再看世纪末系列之北大诗集，翻出纸张，写下海子几行文字:

突然想起旧砖头很暖和

想起河里的石子

磨过森林的古鹿之唇

想起青草上花朵如此美丽如此平庸

背对着短树枝

你只有泪水没有言语

Houston

1/4/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