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圣诞

刚来的时候，我和老公都是穷学生，没觉得圣诞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也没习惯买礼物。但我还是喜欢拉着老公一起漫无目的地在 downtown 最繁华的大街上闲逛，印象最为深刻地不是琳琅满目的商品，而是百货店的各种圣诞橱窗，唯美的，精致的，童话故事的，宗教寓意的，无论是什么对我来说都新奇。口袋里没银子，却着实过了一把 window shopping 的隐。

上班以后，圣诞节是一年一次的简朴却快乐的 party 。我们是没有 Party 预算的，组织者平时搞搞义卖，再加上 party 票价 $25/person ，就是活动经费。场地是一楼的 seminar room ，乐队里吹拉弹唱的都是平日里看起来各个都像 nerd 的同事们。吸引大家的不是饭局也不是舞会，而是在此之前的各种小表演。然而，最为精彩的要数每年的保留节目 ” 年终总结 ” ， seminar room 的 projector 也不闲着，做 presentation 的同事把一年中重大的 project ，重要的 paper 和成果啥的，都一个不落地调侃一遍，如果“不幸”你是其中的主角，好长一段时间你就等着同事们开你的玩笑吧，当然都是善意的。

有了孩子，圣诞对我们来说就开始有 holiday 的样子了。孩子小小的时候是带他们去看游行，其实游行对我和老公没有什么吸引力的，让人心动的是看着大大小小，各种族裔的孩子们在寒冬里冻得红彤彤的稚嫩的笑脸和那期盼 Santa 虔诚的眼神。他们再大一点，不用我催促，每年 Halloween 过完，就会吵着要把圣诞树拿出来装饰一番，前院的灯饰当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家没有给大人买圣诞礼物的习惯，孩子的却是不能马虎的。他们小小的时候就开始给 Santa 写信，告诉 Santa 他们很乖，想要什么礼物。从开始不会写字，画他们想要的礼物，到用手写，再到用 Word 写和从网上下载的礼物图片打印出来。小哥哥一直都帮着弟弟的。我们也郑重其事地将给 Santa 信贴上邮票寄出去。第一年收到回信的时候，我和老公也大吃一惊，后来才了解到每年邮局到这个季节都有许多 volunteer 做这个事情，原先还需要手写回信，有了电脑和打印机就方便多了。最好玩的是如果孩子们用法语写信，回信就是法语的，用英文，回信就是英文的。还有 address ： North Pole ， post code ：“ H0H 0H0 ”心里很是感激他们的拳拳爱心。

好在有他们的 list ，我们买礼物也省心，我们准备两个孩子的礼物都是双份的，一份是 Santa 的，一份是爸妈买的。平安夜，孩子们把给 Santa 的牛奶和饼干放在壁炉旁就早早美梦去了，我和老公就开始包礼物。老公有时也很孩子气，最贵最好的一定是爸妈送的， Santa 的礼物都是小东西。他跟孩子们解释， Santa 要送每个孩子礼物，不可能送太贵的，爸妈只有你们两个，所以给你们最好的。无良的老公还要把饼干咬一口，牛奶喝半杯才心满意足。记得有一年，我这个粗心妈妈包礼物的时候才发觉忘记买 Santa 礼物的包装纸，只好委屈 Santa 的礼物裸放在圣诞树下。第二天两个小人那个失望劲儿啊，到第二年给 Santa 写信的时候还在提醒一定不要忘记给礼物包好，孩子们的记性咋就那么好呢？

孩子们终究会长大。终于在小哥哥 8 岁的那一年，他躲着弟弟偷偷地问我们， Santa 就是你们，是吗？我和老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他。他接着说，我知道，我学校的好朋友告诉我了。我们不忍心也不得不承认，只是一个劲地叮嘱他说，弟弟才六岁还小，你不能告诉他。要不你们就只有爸妈的礼物而没有 Santa 的了。小哥哥爽快地答应了。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清早，弟弟大哭着来告状，说是哥哥有个 secret 但是要等两年以后才能告诉他。我和老公真的是哭笑不得。

弟弟今年八岁了，还是不知道 Santa 的秘密，从那次问话后，小哥哥就再也没提 Santa 的话题，一如既往地给 Santa 写信，我和老公也就心照不宣地给他们准备着礼物。有时候我想，小哥哥可能不光是想得礼物，是不是也在心里像我们一样想让这种童真更久一些呢？

圣诞每年都过，可每年的心境都不甚相同。去年我们回国过圣诞，国内还是不太有圣诞的气氛，过了圣诞就是新年。我记得我的嫂嫂跟我说，我不喜欢过新年，我又老了一岁。我能理解她，侄女都上大学了。我当时心里就在想，多好啊，又是新的一年，我的宝贝们又长大一岁。

又到 holiday season ，还是那句：多好啊，又是一年圣诞，我又陪伴我的孩子们长大一岁， 心里充满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