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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张贤亮走了，一位原本可以显赫于世界文坛的中国文学巨星退出历史舞台了。不，其实，他的生和死的意义远远没有淡出中国当代文学的舞台。中国有自由思考和独立人格的读者和思想者还没有对张氏作品的价值有充分认识，和对他的死有所精神准备，他就悄悄地走了，留下了太多的话题！
张贤亮走了，像所有的名人或明星一样，尸骨未寒，身后马上掀起热议。或讚许他的成功，或批评他的“诟病”，或揭底他的“隐私”......这是中国人的习性和“专长”！
我却为张贤亮感到悲凉！
张一生的创作甚富。但最成功最具价值的作品是他的“绿化树”。这是集张贤亮半生的生活精华和文学才华的文学精品，它是一个有特殊的遭际、命运、丰厚的生活积累、透骨的思想认识，又有足够的才具的作家的杰作！
虽然，张贤亮和他的“绿化树”问世以后，也曾一鸣惊人，名噪一时，深受读者的惊叹和拥戴，但在那个浮华匆忙的时代，人们来不及深思和咀嚼“绿化树”的价值，就为另一批时代流星所吸引。
事实上，“绿化树”是中国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一块久被压抑的土壤上开放出的一朵独特、苦涩又隽永的“奇葩”，它是近代文学新时期的一座高峰，是可以和雨果、托尔斯泰、陀斯妥也夫斯基、索尔仁尼琴等世界文学大师的作品媲美的。但是，有权势的文学当局是不肯轻赐桂冠的；刚有了些声价的“武大郎”哥哥更不愿承认比自己高的高个子！张贤亮像一个行走在独木桥上荷戟独彷徨的小卒！没有人真正确立他在新文坛上的地位和价值。
八十年代初的文坛刚刚吹过一阵春风，出现了一批文学才俊，中国社会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刮起了经济体制转轨的飓风。金钱的引力大大超过了文学的魅力。
不能否认，新文坛上，也时有新人、佳作，但未见有超越于张的“绿化树”者！更等而下之的是，各类文艺品种上，都像蜕光了毛的猪臀部上打上了一个个鲜红的金钱烙印。有的人投身为奴，甘当歌德式的“士大夫”，有的末流作手，索性专稿床上床下的“鸡鸭”产品。刚刚繁荣起来的文坛又渐渐露出了末世景象！
张贤亮是个头脑何等敏感的人，它意识到，一个不可阻挡的商品经济大潮即将冲击一切领域，而历来依赖钱袋子生存的软弱的文学花坛，更是不堪一击。预感到文学新命运的张贤亮，虽然没有马上停下手里的笔，投入商海一显身手。脑子里却在悄悄策划自己的道路如何转轨。
曾经在人间炼狱里百转千回的张贤亮当然不屑于辜负自己的灵魂和身价，去赶潮流，投热门，写无聊作品。
即使下海，也是独树一帜的。他早就相中了西部宁夏的广袤大漠，是只此一家的专为文化而存在的宝地。在独木桥上走惯了的张贤亮是不怕冒险的。他利用宁夏文联主席的有利身份和他在文艺界的声望，一步步戳起来一座影视城，其实仍然没有放下文化的勘探任务。几年下来，他又成了作家下商海的第一位成功者。像范蠡转身为陶朱公一样，从此，商海里多了一位成功的弄潮儿，文昌阁里却少了一颗启明星。
这些众所周知的事情，我不想再絮叨。只想对张辞别人间后的某些无聊“新闻”说点看法。
有人特别挖掘了张的私生活材料，好像发现了名人身上的梅毒，或虱子、狗屎似的，马上作为奇闻津津乐道。其实，无非是些男女私情，爱恨情仇一类。这在数十年前，左共把作家捧上“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神台时，作为道德代言人的作家的私人生活，的确事关社会道德风尚，像张贤亮的这类作风，早已够送劳改所的资格了。但是，曾几何时，当一床锦被被揭开后，多少“伟人”“偶像”“正人君子”，原来都女优私娼媒体明星缠身，数不胜数.....
被剥夺了人生最精华的青春岁月、四十岁前不曾闻到过女人味儿的张贤亮，为什么不可以放肆地补偿自己一下？用阿Q哥的话说，“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何况，如果你认真深入思考一下，一个能写，而且已登上文学高峰的作家，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绝艺，而另找安身立命之所，人生的精神寄托和趣味又在哪里？饱尝过血水、碱水、苦水的聪明的张贤亮怕是不想再当一次“被流放的索尔仁尼琴”了吧？他曾经愤世嫉俗地说过，中国人不配读他的作品！得罪了许许多多有自尊心的读者。其实，他所指的，当然不是你和我，大家都懂的。
“经商”，和结交影视界的“名人”“大腕”等等“游戏”，又不足以花尽他的全部精力！把感情分散在女人（值得交往的女人）身上，算是张在正务之外的一点感情寄托和肉体享受了吧？
宋代的白衣卿相天才词人柳永，不也曾发愤慨之词：“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张的情妇、女友多达几十人，难道不是他的玩世不恭的另一种外在表现吗？
倘若说，这是他的不可包庇的瑕疵，那么，这不正是今日这个社会的堕落带来的个人的堕落！
试看，今日之天下，有权有势有财的要人们，哪一位不是“秘书”、情妇，明包暗养的国民楷模！
故要想褒贬当下名人的“私德”，就请首先清算一下这个积垢雄厚的道貌岸然的“开端造衅”的宁国府吧！
比起谈论他的不够“圣洁”的私生活来，重新认识和研究张贤亮的文学成就和贡献，不知道要重要多少倍啊！
06/10/2014 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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