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阵林威一有时间就带着李小曼到处吃饭或者泡吧吃宵夜,很是认识了北京的几家特色店。如果是在济南的时候她被带着这么吃,肯定会诚惶诚恐感动不已。可是自从到了北京后,先是跟着麦奇文,后面又跟着柳丹红,什么大的场面都经历过,已经见怪不惊了。 唯一的不同是,她跟林威的交流,让她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去看娱乐圈八卦,又是一番说法。 林威再问她《潮起潮落》的进度,无论是剧本还是投资,李小曼已经懂得三缄其口,王顾左右而言他。 林威笑:“干嘛啊,搞得跟坚贞不屈的革命者一样,我不过随便问问。” 李小曼转动着酒杯微笑不语。 那日自饭店出来取车,赫然看见一个跟中年女人靠在车上,用一种挑衅仇视的目光看着他们俩。 那中年女人长得浓眉大眼,妆画得也颇浓艳,衣服穿得更是鲜艳,李小曼心里嘀咕这女人是不是东北人。 果然一开口即是东北腔:“真巧哈,在这里碰上了两位。哟,这是谁啊?林威你也不介绍介绍?这么快就有了新欢了?这次打算走多远呢?” 林威脸色一沉,冷淡地问:“有事儿吗?” 那女人上上下下打量李小曼,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似高强度的舞台大灯罩,能量充足,烤得李小曼心里一阵阵地蒸发缩水,心脏皱成一团。她转头又挑衅地看着林威笑着说:“哟,没事儿不能跟你唠唠嗑啊?这不碰上了嘛!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谁让你林大少最近风生水起呢?好像以前你没事儿也老往我跟前蹭,都忘了?当然了,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林大爷最擅长的绝活就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李小曼想起公司里关于林威的八卦传说,禁不住回头看林威。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黑光线不好,林威的脸上呈现出钢铁的颜色,一丝热气儿也没。 那女人靠在车身上挡着门,林威根本没有办法去动那辆车。他果断地拽着李小曼走向马路边,挥手招出租。 李小曼踉踉跄跄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那女人,只见她靠在车身上丝毫没有挪窝的意思,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禁打了个寒战,一个不稳往前栽去。 林威几乎带着气使劲把她拉住,喝道:“当心!” 李小曼面如死灰。一辆出租停在路边,林威打开车门,递给司机一张钞票说:“送这位小姐回家,把钱找给她。”然后他低头对李小曼说,“你先回去。我们再联络。” 李小曼还要问:“那人是谁啊?” 林威板着脸回答:“一个疯子。” 司机把车开走。 一直到楼下,李小曼脑子还是乱七八糟理不清楚,司机正低着头找钱,她也没留神,打开车门像个幽灵一样飘进大楼。 司机见此情景,摇摇头把钱收好,掉头走开。 李小曼站在电梯口却忘记摁钮。过一会儿一阵脚步声走近,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问:“小曼你在这里做什么?” 正是周孟春。李小曼抬头看他一眼,眼睛里根本没有聚光,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周孟春摇摇头,伸手摁电钮。电梯下来,门开,又轻轻地碰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上去,再替她摁楼层。 李小曼缓过神,问:“这么晚?” 周孟春点头:“啊,有点事。你呢?加班?据伯母说你最近加班多,老有饭局。” 李小曼回答得漫不经心:“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周孟春说:“话虽如此,还是要注意保护自己——酒喝多了伤身。” 李小曼的楼层到了,她走出电梯,再见都忘记说。 周孟春皱眉,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合上,继续上行。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
麦奇文已经离开北京飞香港。此次前去香港的任务,包括为《潮起潮落》在香港寻找投资者。在金融公司的投资里,很多情况是金融公司起牵线搭桥的中间人的作用,具体投资,是由他们的客户授权进行的。 金融公司为客户负责。 李小曼神情恍惚地回到家,小曼妈已经上床了。她听到女儿门锁转动的声音,自床上下来,感觉她神情有些不对,连忙去倒一杯绿茶放在桌子上,问:“曼啊,你咋脸色不好呢?” 李小曼喝口茶,搓搓脸,有了点感觉,说道:“我没事,一路在想剧本的事儿,有点走神。” 她拿了睡衣跑到卫生间去洗澡,让热水冲走一身的焦虑、疑惑和疲倦。 临睡前她再三地查看手机,林威既没有来电话也没有短信,什么解释也没有。 她忽然自嘲地想,他有什么义务要对她解释什么啊?她是他的什么人啊?什么也不是! 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当闹钟,上床拉开被子睡觉。 原以为睡一觉就忘记,不料第二天早上去公司上班,精神总是不能集中,老走神。到底修炼不到家,忍不住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拨个电话给王乐,转弯抹角地打探林威的过往的婚史,现在的情史。 王乐咯咯地笑:“小曼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我可跟你说哈,林威这个人呢,做做朋友不错,做情人做老公你可会万劫不复,无比悲惨。他自己说每一次失败都有原因,我也相信哈,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不管是他恨别人还是别人恨他,招人恨总是有原因的。他离婚前离婚后的感情生活都太丰富多彩,一般的女人掌控不了他,也吃不消他。小曼,你在影视圈发展,跟他做个朋友就行了,别的事儿千万别沾别碰,否则以后不管谁对不起谁,在圈子里名声都不会太好听。” 李小曼她到底都是些什么事儿,王乐死不肯说,只是劝她:“你何必知道得那么详细?他那些光辉事迹,你在你们公司也听到不少八卦吧?用用你作家的合理想象和推理,举一反三,很容易得出结论嘛!” 李小曼又问她认识不认识一个浓眉大眼的女人,东北腔,接着把外貌和身材描述了一遍。 那边王乐的声音有些变了:“天啊,她都出来了?小曼,你最近几天还是离林威远点吧。这个女人不太好惹,她是北京一家俱乐部的老板娘,人很泼辣。她去年秋天跟老公离婚,好像是想跟林威结婚的,不知怎么后来没成。据林威跟我说,他根本没这意思,就是那女人向他倾诉跟老公的矛盾的时候他安慰了几句,她错把友情当爱情,误会了。” 李小曼彻底傻了。 王乐接着说:“我是不大相信林威的解释。你想想,是三十八岁的女人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蓝颜知己安慰几句就以为友情是爱情?打死我我也不相信!” 那边有人找她,她匆匆地收线。 李小曼看着电话发呆。 她想起忘记问那俱乐部老板娘的名字,否则也许可以从公司里打听出点什么。 刚搁下电话,那电话铃就响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问:“请问是李小曼吗?” 东北腔,跟昨晚的声音一模一样。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把话筒扔在桌上。 那个女人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立刻说:“我是陶米。李小曼,我警告你,你最好离林威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李小曼的耳膜嗡嗡发颤,几乎耳膜穿孔。 “喂,喂,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 李小曼冷汗涔涔而下,结结巴巴地说:“我想你肯定误会了。” 电话那头冷笑着说:“误会?我不会误会的!我的兄弟姐妹儿们都告诉我你们来往很长时间了。原来他就是为了你疏远我呀!啊呸!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记住,你陶姐警告只给一次,不给第二次。你要是不信,满北京城打听打听,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了。” 不等李小曼回答,那头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这次李小曼不是对着话筒发呆了,而是发傻了。 真是人在街上走,祸从天上来。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陶米?怎么这么怪的名字? 这个名字看起来煞是温柔,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句句咄咄逼人,冷气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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