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老婆记

木愉

下午和老婆还有小儿子到学校的体育馆去游泳。游泳池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倒是有一个工作人员和两个救生员。也许是假期的缘故吧。

小儿子是被强迫去的，闹着说只打篮球，不游泳。可是唯一的篮球场这个时段成了羽毛球场，不能打篮球。他本来就不愿意去体育馆的，这个时候还是坚持说不游泳，只打篮球。没有打篮球，就宁愿在更衣室里等着。我也懒得再勉强他，就自己到了游泳池。

游泳池分两个，一个有泳道，一个没有。有泳道的这个最浅的地段是五英尺，而没有泳道的那个是深水池，供跳水用的。有泳道的游泳池水温低，而深水池的是温水。今天阴雨连绵，气温一下降到五十华氏度，于是我们就选择了深水池。

深水池里温度的确宜人，下了池子，俨然就置身温泉了。她两个月前才学会游泳的，粗通的姿势就是一种：自由泳。开始可以游两步，后来就游得越来越远，再后来就可以一次从此岸游到彼岸了。会游了，游泳的兴趣就越来越浓。一个星期里，拉着全家去游泳的频率就越来越高。

池子里就两个人，有个救生员坐在池边高高的椅子上。到游泳池不计其数，都会见到救生员，却从来没有见到他们真正下过水，展示救生的那个本质规定。有时想，这些为了万一而设置的工作大抵是一种摆设，很难派上用场的。

想不到，今天我却见识了这个救生员被派上了用场，那是在我们就要离开池子的时候。

我游了一个一个来回，变换着一种又一种姿势。她则一直在靠近池畔的地方游。跟她到这个池子里来游过，每一次她都可以独立自主的，所以也就越来越不在意。所以当我听到后面有“哎哟”声的时候，一时真没有领会其中的意义。我扭头看她，发现她作仰泳状，以为她在享受呢。直到看了两三秒，才觉得情况有异。赶紧飞快游过去，逮她的手，还试图把她背在身上，游到池边。

这个时候，就听到耳畔有个声音，说“I got you。”我马上明白是救生员下水了。他以仰泳的姿势，从她后面双手托住她，我则在一旁抓了她的手臂，把她弄上岸。

上来后，救生员问她：“怎么样？”她答：“没有问题。”看来一口水都没有喝，刚才的窘况都是自己吓出来的。

我们一再对救生员致谢，我又问他：“我应该如何施救啊？“我想我刚才去救的方式不对，不应该去背，因为溺水者很可能死死缠住你，让你一同沉底。救生员答：“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我们救生员来救人。”

我一想，也对，除非没有救生员，否则，另外的人帮忙只能帮倒忙。

按照救生员的要求，我们填了表，她是作为当事人，我则作为见证人，把这场事件写在了表上。也许，一年里，这个池子里也没有这样几起救人案例吧。

后来我问她：“还以为你在仰泳呢，怎么一下就在水里挣扎起来了呢？”她答道：“是想仰泳，想翻回来，不行，就慌张了，觉得自己往下沉。”看来，溺水者大多情况下，并非一点不会水，而是慌了神，一下手足无措，灭顶之灾就降临了。这样说来，很多情况下，自己就是灭顶之灾的制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