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家可归者的家

木愉

昨天趁了艳阳天，到仍然空置的出租房那里去干点活。邻居家那条狗一如既往又扑到栅栏靠我这一侧，一阵狂吠。我也不理它，知道它反正伤害不了我。正在这当儿，邻居出来 了，喊住了她的狗。我抬起头来跟她打招呼。她一手拿着烟，一边跟我聊起来。我说：“有你家这狗，我其实很高兴。他就相当于安全警报系统呢。”听了我这么一说，她显然高兴了，拿香烟的手抖了几下。接下来，她告诉了我一件事，真还得感谢着条狗。

前久一天晚上，这条狗狂叫起来，她走出来，却看不到什么异常，就回到屋里去。可是，这狗还是不消停，依旧叫。她又走出来，再看，无奈天色已经晚了，她看不到什么。就拿了一根手电，从街道另一边走过来查看。这才发现，在我这个出租屋的东侧，有一个人在那里睡觉。她对那人说：“如果你不走，这狗就会一直叫下去的。”不久，狗叫声终于平息了，显然这个人走了。

在印第安纳南部，就我们这个大学城对无家可归者最友善，吃的有公共食堂可以去，就热量、蛋白质和脂肪而言，公共食堂的食品一点不比饭店里卖的差。冬天到了，有教堂和政府慈善机构提供遮风避雨的地方。所以，整个印第安纳南部的无家可归者都像好汉奔梁山一样到了这里来。不过，现在天气暖和起来，那些无家可归的避难所也撤销了，于是，他们就只有到公园或者其它一切可以去的地方。那个无家可归的人就是冲我那个出租屋的一面墙而来的。

我太太上周六一大清早去公共图书馆借书，一回来，就对我感叹了半天。我问缘由，她告诉我。公共图书馆那里九点开门，之前就有好多人在大门口等待，其中好多男男女女是无家可归者。大门一开，大家蜂拥而入，盥洗间立刻就挤满了这些人。他们露宿一夜，早上醒来，到那里去上厕所和梳洗？小城里没有公共厕所。要进入商店或者旅店的卫生间，在大门口就会被截下。只有公共图书馆这里对全社会开放，他们可以理直气壮而来，使用这里的设施。洗漱了，还可以占住一台电脑玩游戏或者看新闻。图书馆冬天有暖气，盛夏有空调，环境是很宜人的。在大白天，图书馆就是这些无家可归者的家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