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树
文章来源: 风过原野kkyuanle2009-04-18 02:52:38

为树写的诗失落在风里……

    树是天地间一个大大的惊叹,是一个绝美的刚柔相容的雕塑,是一种展示着比人更真实的生命……

    树生活在城市里很悲壮,像一面高塔上逆风站懂得旗帜。对城市而言,他不过是只美丽的花瓶。静默在公路的两侧,夹迫于高楼中间,以流动的线条,多尘的绿色为自私的城市做一点苍白的点缀。偶尔有几棵相伴的树就算得上“林”了,丫枝上挂着笼装的小鸟,鸟儿懒散的鸣叫让城市有了几分骄傲了。被现代生活挤压得疲惫不堪的人们总在某个忙里偷闲的时候,沐着被树叶细细滤过的阳光,遥想着拥有一片真正的林。

    所以树只适合那些青石板的小巷。那些狭小的迷宫似的小巷,一律灰灰的,低洼里积着昨夜的雨水,映着淡蓝色的天空和几朵孤独的云。每户的门都很高大,显得小巷更挤了,却无端的挤出几分亲切,几分温暖。门后有一方干净的小院,总有一口安静的古井,渗着又甜又冰的水。树往往选择这样的人家,斜倚在白灰的墙上,枝叶儿扫着瓦背,纸糊的窗户上晃动着一幅漫不经心有灵气流动的影画。如在月色下那画便添了一份神秘,一种诱惑让你有欲推窗探究的好奇,那样,一幅更美的画便展开来:树在月色中披着轻纱,随风低吟,枝叶四面的伸去,欲挽住什么,欲接受什么……这是造物的际会,是最动人的一次等待……

     如在半山有一片松林,便时时刻刻汹涌着一种温柔或一种激情,在如云如雾的松针下,心情是一只带翅的鸟儿。树根往往隐藏在一丛灌木或茂生的野草中,有花的季节添了些妩媚。但树更适合纯的绿,最好有一股细细的山泉线似的绕上来,环一周,又不知渗往何处。草丛中隐隐传来水流的轻笑声,夹着小虫的私语……

    自然面前人总是失聪失明失语,甚至思想……注视着一棵树,你总会失去自己。它茂密着枝叶时,你会像一片被托起在云端的叶,与那么多的叶挤在一起,日子过得平淡而忙碌;它落叶时,你也随风飘落,在猝不及防的下降中不能自己,会有一双温暖的手将你接住吗?你会这样猜测;春暖的时候,枯枝旁会伸出新绿,你觉得自己也在蝉蜕,风有些凉,但心会渐渐暖起来……

    我特别喜欢一幅无名油画:一株失去枝叶的树,冷冷的伸着枝干,像一个影子。身后一大片一大片金黄的沙,那么亮丽,透着神秘的危险。树朦胧在飞扬的沙雾中,只有沙在起伏、在呼吸、在肆虑……我听见那树在呻吟,但它坚持着,满身的伤痕,每一道都是苦难和胜利的象征。我坚信它一定会被岁月化成一株化石,时间会让他发出玉色的光,深沉又含蓄。它正不屈地走在生命的末路。

    为树写的诗只有一句:爱你,只因你是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