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诗歌依然流行,是一种不幸
文章来源: 路边野花不採白不採2022-11-18 12:50:21
先知书店 少数派悦读 

 

 

北岛诗歌依然流行

是一种不幸

编:先知书店

 

一切都是命运
一切都是烟云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
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

——北岛《一切》

 

有人曾说:北岛诗歌依然流行,这是时D的不幸。

 

北岛的诗歌,“以理性为准绳,重新确定人的价值”,他用诗情洞悉人性,解剖社会;虽然曾激励了无数热望着改变自己、改变社会的年轻人。但在这个时代,北岛的诗歌依然流行,只能说明——有些...从未远去。

 

今天,提起北岛,人们能记得的,是那个被文艺青年们奉上神坛的传奇诗人?还是当年最吸睛的“流量之王”?是那个与顾城、芒克等人并排躺在教科书里的名字?还是那句烂熟于心,却很难走心的“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即使不能改变时代,也要努力不被时代改变。北岛的其人其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依然像人生裂隙中照进来的光,不仅帮自己看清了黑暗中的龌龊与腐朽,也给人以温暖和希望,成为支撑自己在无边黑暗中活下去的力量。

 

无论是从他的时钟照见“人性的高贵”、从他的散文中反思历史和现实,还是从他的生命经历中寻找“生命的湖”,这个时代无疑都比任何时代更需要他。

 

 

 

-01-

一句诗是一颗子弹

射向蒙昧者的心脏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北岛《回答》

 

提到北岛,人们往往冠以“冷抒情诗人”之名,然而,他的思想绝不止于早期那些经典又脍炙人口的诗篇,他的人生亦不仅仅只是“诗人”这一身份。

 

在一些北岛读者的心里,北岛从来不只是一个诗人的形象,而是更像鲁迅一样,是一位思想的斗士。

 

鲁迅把自己的杂文比作匕首、投枪,相比之下,北岛的诗则更加短小精悍、一句入魂,一句诗是一颗子弹,射向蒙昧者的心脏。

 

然而,无论鲁迅还是北岛,不管他们的文字多么有力量,终究无法唤醒不愿觉醒的人,正如那句流行的话所说:你永远无法唤醒一个装睡的人。

 

北岛跟鲁迅一样,面容枯瘦、表情严肃,唇舌间挂满冷峻,他们都是灵魂的医生。然而对一个“患者”而言,医生的医术再好也都只是外在干预,要实现灵魂的觉醒,还需自身的“免疫力”。

 

 

 

-02-

在出发与抵达之间

一无所有地漂流

 

一个旅行者,他的生活总是处于出发与抵达之间。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持未知态度,在漂流中把握自己,对,一无所有地漂流。

——北岛

 

1949年8月2日,北岛出生于北京,老家浙江湖州。“北岛”是诗人芒克给他取的笔名,也是他影响最为广泛的笔名。他是当代文学史上第一家民间刊物《今天》的创办者,也是朦胧诗代表人物之一。

 

1976年,那个余痛未消的年份,人们都如此愤怒而无奈,同时却又开始编织着新希望,一切都交织在一起,疑问很多,却得不到回答。北岛的诗,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与大众见面的。

 

在那个冲动、稚嫩、但最终生机勃勃的年代,他的诗刚一出现,便吓坏了那些被标语轰炸了几十年的人。

 

1989年,北岛因故移居海外,在异国他乡踽踽独行。1989年后的两年,据不完全统计,就睡了一百多张床。这些日子里,言说的困境也日益凸显,“词的流亡开始了。”

 

从1989到1995年,北岛搬了七国十五个家。北岛回忆:

 

“自蹒跚学步起,就有某种神秘的冲动带我离开家乡,外加时代推波助澜,让我越走越远,远到天边,远到有一天连家都回不去了。”

 

 

 

-03-

母语才能说出真理

母语是唯一的现实

 

对于一个在他乡用母语写作的人来说,母语是唯一的现实。

——北岛

 

作为享誉世界、并多次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的中国思想者,他的作品里,既洋溢着时代与个人之间的张力,又保存着大半个世纪国人的精神群像。

 

按他自己的话说,他的作品,绝非影响一代人心灵之作、而只不过是“受雇于一个伟大的记忆”,不得不观察、记录、反思、甚至对抗这个时代。 

 

他赋予诗歌以灵魂,表达着自己强烈的反叛与怀疑时代在他笔下重现,汉语在他作品中重生。

 

孤悬海外,母语始终是诗人至死不渝的灵魂伴侣,也让他得以在日日夜夜的枯坐中通往精神家园。

 

北岛很欣赏诗人策兰的一席话:“只有用母语,一个人才能说出自己的真理。住在外语领地,意味着我比以前更有意识地跟母语打交道。”

 

 

 

-04-

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

我只想做一个人

 

也许最后的时刻到了

我没有留下遗嘱

只留下笔,给我的母亲

我并不是英雄

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

我只想做一个人

——北岛《宣告》

 

虽然读者喜欢一厢情愿地把北岛看作一个冷峻的斗士,但那不过是平庸时代里,渴望自由的人对诗人的一种美好想象,一种读者自身想要摆脱平庸的映射。

 

北岛曾在访谈中这样回答读者们对他这个“英雄”的期待:

 

“我认为我不是什么斗士,我曾经也在自己的诗里说过我不是英雄,在一个没有英雄的年代里面我只想做一个人,我就是一个人,如果能做一个人就很不容易了,不是做一条狗。”

 

是啊,在人已经不能好好做人的时代,做一个人本身就是一种奢侈,如果人人都能自由自在地做人,“决不跪在地上”,那我们又何必需要英雄呢?

 

这个世界不需要英雄,需要的是对生命最基本的尊重......

 

 

 

-05-

是读一读北岛的时候了

是诗歌泄露天机的时候了

 

逝去的是路返回的是异乡

逝去的逝去的是无穷的追问

返回的没有声响

……

是时代匿名的时候了

是诗歌泄露天机的时候了

是时候了

——北岛《歧路行》

 

是读一读北岛的时候了,即使是在当下。

 

如果说,北岛的诗是为了对抗这个异化世界所建造的“法庭”;那么他的诗歌集《北岛集》中,收录的散文、随笔等作品,就远不止是他青年时代的“思辨与激昂”、还包括了“在漂泊中与自己坦诚相对后的经验与感悟”、甚至近年来回望时代后,对“世界何以至此”最深切、也最洞明的答案。他的诗歌,泄露了天机。

 

北岛以“叛逆”的精神,为诗歌注入了新的生命力。他在诗作中以现实意识思考人的本质,肯定人的自我价值和尊严,注重创作主体内心情感的抒发。读他的诗,回味的是闪着理性之光的岁月,读到的是北岛灵魂中重生的语言,看到的是诗意的朦胧,收获的是人性的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