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15)—— 莲叶何田田
文章来源: 羊脂玉净瓶2015-11-07 22:34:44

 

何田田看着离荣,目瞪口呆:“送给我?”

离荣郑重地点头,忍了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笑出来:“瞧你的表情!”

何田田这才明白过来又上这个孙子的当了,拿了手里面包圈的袋子就去打他。离荣哈哈地笑,用胳膊挡了挡,说:“也没完全说错啊,就是那天去买的。”

何田田懒得再理他,拎了包就准备开门。离荣拽了她的袖子,说:“上去把票退了。”

“退了以后呢?”何田田听了他这话,又坐回座椅上,转过身子看着他的眼睛。

“我带你去翠湖山度假村滑雪,”离荣也转过来看她,说:“我知道你不会滑,但是我们可以在村子里逛逛,坐游乐园里的雪胎车,然后喝喝咖啡吃吃饭。”

“再然后呢?”何田田垂下眼睛,问他:“我们会怎么样?”

离荣终于明白过来她想问的意思,沉默了。

他下意识地去摸了摸方向盘,将目光瞥向窗外然后再转回来看着她,低声说:“以后,你过来蒙特利尔,如果需要陪伴,一起玩什么的,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何田田点点头。

离荣伸手拉住她的手,使劲捏了捏:“无论怎么样,朋友总是做得成。”

何田田再次点点头。

“这也是你想要的,”离荣用大拇指在她手背上轻抚了两下:“对么?”

“实话说,我不知道,”何田田很诚恳地说:“我说过,我没有什么想法。有些事,或许不知道才是最好的状态。所以,我就不去滑雪了,我还是回去吧。”

离荣低头想了一会儿,说:“好,那就不留你了。不过,我希望你能让我送你去火车站,因为我有份礼物想送给你。”

何田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加了一句:“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何田田慢慢地点了点头,说:“好。”

“周六几点的车?”

“上午十点。”

“我知道了。”

何田田下车后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去看。离荣笔直地坐在车里,一如他走路的模样,看着好看的同时又让人替他觉得累。

每一次她看到离荣,总觉得有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毫无缘由却又真真切切。说实话,她心里挺留恋的,但是她也一直记得赵云经常说的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有过这么一次,她觉得够了。

何田田只是从未想过,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这个城市,可等到终于能逃离的时候,她心里却感觉到一种荒凉,空落落的那么一下。

靠在他肩窝里的时候,她想到过离荣的老婆,好像挺羡慕她的。可是转念一想,也未必。没有谁的青春比谁的更廉价,不过是不一样的男人,不一样的道路,不一样的辛酸。

何田田坐进机房里埋头默默地工作,努力默默地忘记这一段,然后就不痛不痒不声不响地过去了。

 

周六早晨离荣提前到了她酒店楼下,打了电话给她:“我可以上来一下吗?”

何田田给他打开门,离荣拎着一个挺庞大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一幅画,用塑料膜和油纸裹着。

“打开看看,”离荣把它放在墙边,对何田田说:“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何田田好奇地动手拆开一层层包装,果然,里面是一幅油画。

荷塘、莲叶还有几朵晶莹洁白的莲花。

“很漂亮,”何田田退后几步仔细端详,问他:“送给我的?”

“嗯,是我画的,”离荣站到她身边来跟她一起看:“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你画的?!”何田田瞪大了眼睛,本能地朝前走几步,凑近了看:“太厉害了!”

“高中里曾经学过一段时间,上大学之后就荒废了,”离荣走到沙发上坐下,慢慢地说:“几个月前我买了个房子,有个略懂风水的朋友过去给我看了看,说让我在小客厅里放一幅有水的画。我跑了好多小画廊,没找到特别合意的。”

何田田扑哧一笑:“所以你就自己画了?”

“差不多吧,一时兴起就画了,”离荣微笑着说:“我老家有大片荷塘,所以我一直都喜欢。你想想,多少赞美它的词语?冰清玉洁,碧盘滚珠,亭亭玉立,嫩蕊凝珠,清香袭人,出水芙蓉,婀娜多姿。。。”

“我爸也爱莲花,”何田田忍不住咧开嘴笑:“所以给我取名何田田呢!”

“这幅画,我画了好几个星期,”离荣正色道:“刚画完没有两天,就遇上了你。”

何田田心头猛地一跳,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那天你加班到深夜,我也在忙,路过机房看到你好几次。”离荣想了想,说:“你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地上,就那么跪坐着。你的头发盘起来了,低着头露出雪白雪白的脖子,尤其是从侧面看,很修长很漂亮。在茶水间我想跟你打招呼的,可是看到你好像刚哭过,不愿意跟人说话的样子,就没打扰你。”

“记不记得,在大堂,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离荣垂下眼睛看着地面,淡淡地说:“我当时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可能?!难不成是我的画大变活人了么?”

他们同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微微一笑。

缘分这个东西,真是说不清楚。

何田田下意识地去摸摸脖子侧面,离荣笑着说:“那天你吃越南粉的时候,我一边打电话一边看你来着。你低头下去,颈窝很明显,挺可爱的。”

何田田不敢再听下去了,于是起来摸索她已经收拾好的箱子。

“田田,”离荣第一次这样叫她,何田田愣了一下,回头看他,他说:“你属老虎的,对么?”

“嗯,对。”何田田问他:“你猜的?”

“你心里有只老虎,”离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只是你不知道。”

“反正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知道。”何田田对他做个鬼脸,尽力转开话题,说:“来,帮我把画再包起来。还说不值钱呢,不瞒你说,这是我收过的最贵重的礼物了。”

离荣抬腕看了看手表,起身来把何田田拉起来抱进怀里,贴着她耳边说:“不知道怎么搞的,还是舍不得你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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