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管不住下身的动物(下)
文章来源: 平凡往事2012-03-03 09:48:26

如此秘书

 

此为虚构,如雷同纯属巧合

引言:相爱不需要太多,只要缘分到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就足够了。

(一)

枫红著意送秋波,百木凋零艳几何?把酒近前花月色,且饮且舞且高歌。

连日来的暴风雪使得原本就是腊月的气温骤减,出门前和平不得不翻箱倒柜,试图找出厚些的衣裤御寒。当手无意间触摸到一件深蓝色的毛裤时,不禁心潮澎湃,睹物思人,斯人何在? 如烟往事又历历在目。。。。。。

二十多年前,和平在一家外企任分公司经理。照其它分公司的模式秘书兼财会都是由一人担任,由于分公司财会不独立,因此分公司的会计面对的不仅是他这个经理还起到一种承上(总部)启下(分部)作用。而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是件让和平十分头痛的事情,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果秘书选得好,不但使用起来得心应手,而且还能免除许多人为干扰和烦恼。否则势必处处制肘,有前门拒狼,后门进虎的危险。显然这类秘书不光要揣摩好上司的意图,还要有一定的自主性,灵活性和决断能力,更重要的是不能离心离德,百分百的忠心。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让他放心,不仅能独当一面,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当然秘书人选的外型和气质要好,如果再有经验就更是锦上添花。

报纸上登出广告后的当天,就有几百人打来电话质询,有些人干脆直接找上门来。最后他在众多报名者中筛选出10名各方面比较出色的,然后逐一面试,最后送到和平面前的是唐小姐的简历。和平和唐小姐谈了一次话,忠诚度和外在条件没有问题,只是能力方面尚欠火候。但好在是一张白纸,和平决定先录用,以观后效。于是谈好要求和待遇后和平就让她走马上任了。

几个月下来,唐小姐给和平的印象却是听话有余,主观能动性很差。如果和平碰巧不在,或一时联系不上,她总是得过且过,更不用说在应付突发性事件时能独当一面了。而在瞬息万变的商场里,这些又恰恰是至关重要的。和平总想这也许和她没经验有关,过一段时间历练老成就会好起来的。可半年以后,她依然故我,不见半点长进。更令和平难以忍受的是由于她的优柔寡断直接和间接的让公司蒙受了许多损失,至此和平才真正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得不收起妇人之仁下决心换人。事后公司老总也和他说过,这里不是养老院,容不得半点怜悯之情。

鉴于上次广告招聘失败的教训,和平准备采取广告和推荐两种方法同时进行。他利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网广布消息,希望这次能功德圆满。

值得一提的是唐小姐人很正直,招聘工作一直由她主持,虽然这是件夺她饭碗的差事,而且处境十分尴尬。但在整个招聘过程中她始终任劳任怨,一丝不苟的主持招聘工作直到结束。最终结果还是让和平沮丧不已,望着堆在唐小姐办公桌上像小山似的报名表,竟找不出一个让他满意的人选来。也许是经过上次的教训,他过于执着宁缺勿滥的苛刻条件,而造成目前这种果非果,花非花的结
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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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就在和平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出现了柳暗花明的转机。一个朋友告诉他,有一个人可能适合他的要求,此人目前是一家花店的老板,本科文凭,但想让她放弃花店会有一定的难度。


当年的和平从不知失败的滋味,而且越难办的事就让他越有动力,越是豪情万丈,越想借此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平向朋友要了花店的地址,放下手头的工作,像一个微服私访的皇帝,裹挟着一股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的霸气走进那家花店。

店面不大,但香气逼人。在到处绽放着的花丛中,和平依稀看到两位花一样的美貌女子流连与此。一时间被那似花非花,似人非人的景致抓住了心脉,方寸大乱。在门外还端着的骄傲,不知何时溜进了花间草丛。他低着头装做买花的客人,又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生意还好吗?"

"还行吧。"

不知两个美女中的哪一位对他的搭讪有了反应,一阵惊喜滑过和平的大脑,职业敏感让他觉得有机可乘。他用一种貌似商量,却不容质疑的口吻说:

"如果生意真的不好,不如关了店,找份好一点的工作。"

一阵沉默,

感觉告诉和平,是该走的时候了,他来到门前又突然转过身去,从名片盒里抽出一张名片,看了眼架子上簇簇绽放着的美丽,微笑着将名片放在一盆盛开的花朵上。

"想换一种活法,就来碰碰运气。" 然后轻轻地带上门出去了。

直觉告诉他有门儿,也许新秘书就是她们当中之一。而结果是否是他想要的,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个未知数,但这起码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回到办公室后和平半坐半依在沙发里,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满脸轻松的翻起了当天的报纸来。

"经理,又签单了吧? " 在一旁整理文档的唐小姐打趣说。

和平不露声色的嗯了一声,还真别说,此时的他还真有一种签单时的快感。找一个称心如意的秘书,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这恰恰又关乎到他将来的事业和命运。

而即便签了合同,在没有收到真金百银之前,他都不会有让自己有去喝一杯的冲动。这是多年商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好事多磨!

第二天一早,和平刚走进公司就碰上准备送工作计划书去开发部的唐小姐。

"经理早,有一位小姐正在小会议室等你呢。"


"小姐,找我?" 和平一脸狐疑。

"啊,她说是来应聘的,我看挺好的。" 唐小姐说这话时,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好,你去给我泡杯茶,然后请她过来。"

和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来的好快啊。

和平刚把身子陷在座椅里,敲门声就传了过来。

"请进。" 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那份总公司发来的有关产品换代的传真,简单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唐小姐就领着一个女人来到和平的红木桌前,

"经理,这是李小姐。你的茶,我加了点菊花,如果没别的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唐小姐有点自怜地说。

"好,你把这份传真复印一份,给业务部的王经理送过去,让他通知所有业务员执行,原件存档。"

唐小姐放下两杯茶水,接过和平递给她的传真转身出去了。
和平客气对李说:
"你请坐吧"

这时,李已经没有了在花店时的那份从容和矜持,多了一些小女人的妩媚,

这让隔着一张桌子的和平再次找回了主人的感觉。

"我知道你会来,只是没想到你会来的这样快。"

"为什么呢? 我为什么一定会来?" 她突然有些抗拒。

"因为没有一个聪明的人肯放弃机会,你说呢?"

这句看似随便的问话,一定让她的挫折感有了些慰藉。她的情绪安静下来,刚刚向一起靠拢的双眉,又向两旁舒展开来。

"谈谈吧,你是怎么想的,我想刚才唐小姐已经给你介绍过公司的情况了。"

和平两眼看着那张再次灿烂起来的脸说。

"除了我的专业,我还学过管理,我想我能胜任这份工作。只是我得先卖掉或转让花店和一些后续的事情,恐怕要迟些上班,不知可不可以?" 她用略带恳求的口气说。


和平有些迟疑,这么麻烦,看来又是一场空欢喜。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立刻走马上任的得力助手去辅佐他实现气冲牛斗的志向。

李小姐看和平没有表态,接着说:

"花店不是我一个人的,所以我要同我的合伙人商量一下,但请您相信我是认真的。"

看她说得这么诚恳,和平不好一口回绝,于是就敷衍道:

"那好吧,不过我就给你一周的时间,记住只有七天。你有三个月的试用期,合格了才能转正,你可要考虑好啊" 和平不无真诚的提醒她,不想她太过轻率,以至于将来后悔。

"太好了,谢谢你,真的谢谢,那我就先告辞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在七天内回来见你。"

李小姐站起身,边说边向和平微微鞠了个躬。

"好吧,祝你好运!"

此刻的和平真的有些虚伪。他放任身子向座椅的后背躺了下去,再用余光目送那渐渐消失在门前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和惋惜。原本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人选,但在短短的七天内,既要卖掉花店,又要处理好善后的事情,还牵涉到其她人的利益和一些未可知的东西,想立即脱身岂不是天方夜谭?!看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唐小姐的桌上那一堆零乱继续寻找,看是否有什么遗漏。

论你信与不信,和平那代人骨子里都很传统。道德的标尺时刻像把利剑,横在欲望的门坎上。外面的女人再好,也不过是一幅可望而不可及的油画,只能远距离欣赏。秘书就是他迈向理想的众多工具之一,是点缀厅堂里养眼的盆景,而非性幻想的对象。征服之心有之,但那绝对是对自己已有物什把玩一样的心情和岂容他人窥视的霸道。男女授受不亲是他们行为规范中的一条潜规则,就好像教室里张贴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调幅一样,把持着他们生活中惯性的方向。那时的和平,要做人上人的雄心无限膨胀,仿佛一切与之相比都轻于鸿毛,而要想实现这一目的,就必须克服一切困难,任何无关的人和事都要为其让道。

自从上次面试李小姐后,和平已经对她能来公司上班不抱任何幻想了。就在三天以后的下午,他刚给业务部王经理布置完下个月的工作计划,唐小姐就敲门进来说:

"李小姐来了。"

和平真的吃惊不小,随口说了声让她进来吧。心想大概她是知难而退了,过来打声招呼。

推门进来的李小姐却是一脸轻松的样子,完全没有了那天离开时的沉重。和平心里一亮,她解脱了,她是来报到的,我有秘书了。

"我回来了,你还要我吗?" 李小姐春风满面。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我这可没有时间让你请假处理私事啊。" 和平不露声色,半开玩笑地说。

"不会的,我可是公私分明,如果真发生类似的情况,你可以随时开除我。"

说这话时,那绽放在脸上的美丽已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付认真和严肃的表情,这在她后来的工作中都一一得到了验证。

"x总,我明天就可以上班,如果你还要我的话。花店我已经全部移交给了我的合伙人,虽然吃了点亏,但我认了。"

她的脸上透出一种执着和坚韧,这也正是和平欣赏她的地方。凡成大事者,在人生面临十字路口的选择时,就应该有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决绝。一旦认准的事情,就决不回头。

"好,如果你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上班了。你先去唐小姐哪里熟悉情况,希望你能在一个月内独当一面,我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和平一脸放松的样子。这时唐小姐敲门进来说:

"x总,有两位先生要见你,说是和你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发小,您见吗?"

发小,谁呢? 和平心里直犯嘀咕,近年来由于各忙个的,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他们打交道了。但在和平的心中,谁都可以怠慢,有两种人却是万万不可,即客户和朋友,尤其是那种根都联在一起的发小。前者是为工作,后者就是性情使然了。

"让他们进来。你们先出去吧,对了,从今天起你就带李小姐,让她尽快把公司的情况熟悉起来。"

两位小姐出去不久,就进来两个穿便衣的男子,为首那个大声冲和平喊道,

"xx, 生意做大了,是不是就忘了我们这些和稀泥一起长大的人啦。"

"王x, 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这么多年不见,你在哪儿高就啊?"

"我在特警支队里混,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军区政治部的王干事。对了,他也是部队子弟。"

王与和平握手的同时介绍了他的同伴。由于都是部队子弟,所以在和平的内心深处,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种认同感,而也正是这种认同感瞬间消除了彼此之间先前的陌生感。

"哈哈,二王,但愿你们不是江湖上那两个杀人越货的二王。" 和平不无调侃的说。

"此二王,可非彼二王,你的发小现在可是特警支队的副队长啦。" 王干事接话喳说。

"哈哈,真是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说吧。什么风把两位吹的我这座小庙里来了呢,我想你们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

和平在他们的屁股沉在沙发里时,开门见山的问道。两人互相对望了一下,好像一下子没有反映过来,又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还是和平的发小先开了口,毕竟他们是打小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

"李小姐是王干事的铁子。" 他看和平一脸不解的样子接着说:

"就是那种关系。"
和平扫了一下满脸尴尬的王干事,笑着说:

"看不出你这个当兵的,比我这个在灯红酒绿场上混的人还开放嘛,不过你放一百个心,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更和况我可没有你们那份闲情逸致。"


和平嘴上这么说,却从心里看不起他,什么意思吗? 一个男人连起码的自信都没有还出来混!而以这种不顾男人尊严的方式在另一个男人目前示弱,祈求,让他有一种吃苍蝇般的厌恶感。

两人支支吾吾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室内的气氛突然显得有些尴尬。和平马上善解人意地说:

"这个我理解,人嘛都是感情动物,再说你们有资格这么做,都是革命干部,有钱有闲。"
两人这才如释重负的你一言我一语开始陈诉起他们各自的感情史,而和平的思想却开了小差,心不在焉的坐在那里,有一搭无一搭地敷衍他们。

这时,正巧唐小姐进来,问和平要不要把技术部的产品说明书寄给总公司过一下目。和平看了看两位还坐在那里讲故事的朋友说:

"对不起,今天我很忙,改天我请两位吃饭。"

"你先忙,再联系"

他们知趣的起身告别,和平把他们送出大门口,目送着他们上了一辆挂着军用牌照的吉普车绝尘而去,

心想,这是唱的哪出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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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星宿青花移别院,车稀灯暗路幽长。
风高鸟尽归人晚,泪湿寒窗一片霜。

送走客人,在回公司的路上和平就有种预感,事情有些复杂。但他并没太放在心上,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只是受朋友托付,以后小心点别让人欺负她便是了。

第二天和平是晚五分钟到的公司,看到唐小姐一个人坐在那里,而李小姐的座位却是空着的。和平心里漫过一丝不快,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以后还了得。他不动声色的对唐小姐说:

"等一会李小姐到了,让她来我办公室一趟,另外你尽快熟悉业务部的工作。"

"你不炒我了?" 唐小姐讪讪的问。

"如果你想要那样的话,我现在就成全你。" 和平装出一脸严肃的样子。

唐小姐垂下了头,一抹红晕从脖子漫到脸上。

"你的工资不变,职务是业务部副经理,分管人事和办公室的大小事宜。" 和平一字一句的向她宣布了他的决定。
"谢谢你,谢谢你!"

和平一口气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说心里话,除了在变通和灵活性上有欠缺,唐小姐还算是个满不错的行政管理人员。

唐小姐一脸吃惊的望着和平,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泪水已泛滥成灾。

"去忙你的吧。"

"这是真的吗?" 她有些哽咽。

"好了,我已经和王经理谈过了,他很欢迎你去他的部门。"

和平说完就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最看不得小女人抹眼泪的样子,更享受不了别人感激的肉麻。再说他也是公事公办,也不用人感激。

大约过来半个小时,有人敲门,和平头也没抬一下说:

"请进!"

"x总,"

和平一看,李小姐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女生,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头垂得很低。和平原本有点火气,现在看她这付模样,气就消了一半。她停在和平桌前,两手不停的摆弄着衣角,头依旧没抬起来,但两个有些红肿的眼睛,并没有因为她低着的头逃过和平的视线。她一定遇到麻烦了,看她迟疑的样子这麻烦还不小。和平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接着说:

"坐吧,天大的事我们坐下来谈,天也踏不下来,你说呢? 再说你已经是公司的人了,你的事就是公司的事,尽管说不用害怕。"

李小姐一坐下,眼泪唰地一下子顺着两颊流了下来,天啊,怎么又哭了,和平一时语塞。沉默了大约一分钟,李小姐才用蚊子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到:

"对不起,我不能来上班了,我辜负了您,但,但我也是情非得已。"

"好吧,如果你自己决定了,我到是没什么,祝你好运。"

和平强压着心里的火气,尽量用缓和的语气有点口是心非的说。一方面她的背后站着的是朋友,另一方面他也没有任何理由挽留她,与其为难人家,到不如洒脱些与人方便,只有如此将来再相遇时彼此还能做朋友。


"哪天我们一起吃个饭,让二王也一起来,从今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和平站起身来,做出送客的样子,给她找个台阶,也为自己圆场。

"我不想的,是他,是他逼着我这样做的,他在花店也投了钱,如果我不听他的,他就。。。。"

李小姐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再次哽噎住了。

和平似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里忿忿不平,一股侠义之情油然而生,他本不想管人家的私事,又受人之托在前。但对于一个大男人用这等下做手段要挟一个弱女子,原本对王就有看法的他,现在就更加以为不耻。妈的,今天这事老子还就管了,即便因此得罪了朋友也在所不惜。和平此念头一闪转马上说到:

"你一共欠他多少钱,公司先帮你垫上,以后每个月从你工资里扣500元。我想这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按公司的标准,你的工资应该是4500元,直到还清为止,你看行不?"

和平认为这是他能帮她最好的方法,她不会因此觉得欠他的人情,又能解眼下燃眉之急。

"不,不用了,我的事还是由我自己解决,我今天就上班。"

说这话时,李小姐的双瞳里释放出来一种坚毅的光芒。
"
她的话让和平有些感动,由衷地想说些赞美之词,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干什么呀,婆婆妈妈的,难道我这个七尺男儿连个小女子都不如? 尽管如此和平的心里再一次为李小姐加分。

"去工作吧,记住,有我在天就塌不下来。" 说这话时,和平很情绪化,不但鼓舞和激励了他自己的斗志,也对李小姐产生了同样的效果。和平看到李小姐出去前已和刚进来时判若两人,步伐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一切似乎都按步就班的进行着,没有高潮也没有低谷。和平白天应付着公司的琐事,晚上还要经常陪客户歌舞升平直到天明。有时身体很疲倦,但精神依旧像朝阳一样旺盛地挥洒着热情,使其能量尽其所能的释放出来照亮,鼓舞和温暖周围的一些人。和平喜欢这种做大事的感觉以及像韩信点兵一样的生活。喜欢像神一样的活在人们的视线里,每天都能创造出奇迹,听到喝彩和掌声。

李小姐的确是个好帮手,再繁杂纷乱的事情一经她手就会变得井井有条,章法有度。为此和平省去了不少烦恼,正是因为她的努力,使公司上下协调一致,和平的指令也能轻而一举的贯彻执行到各个层面。总部的秘书小姐们时常当和平的面夸她,就连下面的技术员,业务员们也都对她心悦诚服。但她从不居功,凡事替别人着想,并多有担待。有时业务员回来晚了,她会主动安排厨房为其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有时技术人员临时出差买不到机票,她就会千方百计的托人买来当天的软卧,让他们能很好的休息一晚,第二天好有精力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如果有人忘记把当天的工作计划及时上报,她总是在下班前一小时通知那人,从而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错误出现。她为人处事得体,周到,细致,公正,每天脸上总是带着一种招牌式的微笑,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和平对她的工作十分满意,几个月下来,公司的各项工作逐步走向正轨,业绩也有明显有所提高。此时和平天真的以为一切围绕着她的困惑都过去了,凭她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似乎没有什么能难住她。

一天下午,唐小姐把一份业务部拟好的重点客户名单放在和平的桌上后,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和平的对面一付欲言又止样子。

" 你有事?" 和平对唐小姐没敲门就进来了有点不快。心里有些纳闷,这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她是个做事很刻板的人,守规矩更是她引以为傲的品格。

"能不能把装办公用品和礼品的房子倒出一间来?" 她怯怯的嘟囔了一句。

"干什么,你想住啊,是不是和父母吵架了?" 和平低头看着她才拿来的名单,心不在焉的问。

"不是我,李小姐家离公司太远,每天要倒三次车,晚上下班回家也不安全,我想。。。"

"噢,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么的吧,你去安排几个人把房子空出来打扫一下,再去买张床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然后通知李小姐搬进去就是了。"

和平有些惭愧,本应他想到的事,到让一个无关的人提醒自己,但他也只能做一点亡羊补牢的事。

"x总,您真好,我还怕你骂我呢。正好明天是李小姐的生日,这是应该是她收到的最开心的生日礼物。"

唐小姐脸上泛着幸福的光,仿佛受惠者是她而不是李小姐似的。

"生日? 这样吧,你明天代表公司给李小姐买个大点的蛋糕,让厨房加两几个菜,再买两瓶红酒,凡是在家的人一起庆祝一下。以后如法泡制,每个员工的生日都按此处理,最好作为一种企业文化把它制度化,好让每个员工都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你说好不好?"

和平的情绪被李小姐感染着,顺水推舟的做出一个保持至今,属于企业文化范畴的决定。

"太好了,太好了,您真是我见过的最有人情味的老板" 唐小姐兴奋的几乎跳了起来。

"还有事吗?" 和平下逐客令了。

"告诉您吧,那个当兵的天天堵在大门外纠缠李小姐,有时还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给李小姐下跪。我都遇上好几次,烦死人了。您是不是能出面管一管?"

唐小姐的情绪被和平的通情达理激活了,原先憋在心里不敢说的话现在都一股脑儿的倒出来。

"你说的都是实情?" 和平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唐小姐几乎带着哭腔说:"我那敢骗您啊!"

"好,没你事了,下去吧。" 和平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些与公司业务无关的事,但唐小姐却站在原地没动。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不过今天我到真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放心去工作吧。"

唐小姐真是个善良,无私的人,她能仗义为别人出头,但从没未为自己的事情来求过和平,即使在她有可能被迟退的关键时刻,也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尽管她是那么的想留下来。看来当初没让她离开公司的决心下对了。望着唐小姐离去的背影,和平心中颇有感触,做人有时真的要有一种境界,就像唐那样!

由于牵扯到朋友,这事看上去有些棘手。和平想了一下,顺手拿起电话,拨通了朋友的手机,约好晚上一起吃个饭,和平还特意嘱咐他带上他的女友和王干事,朋友一口答应下来了。

饭局还没开始,和平就有些倒胃口,心想这种饭不是我吃它,而是要牺牲自己的胃让饭吃我。

有时,生活真的很无奈,明明是不情愿的事情,却还要花钱买罪。但问题出来了总要解决,所以凡事要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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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梦长有心辞旧赋,盆香拂面伴花眠。
赏秋偏遇连天雨,云散方知到客船。



下班前和平把李小姐叫到办公室,简单扼要地说了一下晚上饭局的事和出席的人员,但和平没有告诉她,唐小姐下午为她的事来找过他,以及为什么和平要给自己摆这么一道鸿门宴。一方面和平想那是女人之间默契,他没有必要说破,要感谢就谢唐小姐好了。另一方面和平也不想先入为主,让她觉得他有邀功之嫌,还容易让她产生误会,认为他是因为可怜她才这样做的。还有就是今天是李的生日,让其多快乐一份钟就是一份钟。在和平看来,让别人快乐是积德的事情。

和平让李小姐在酒店预定个大一点的包房,能跳舞的那种,然后直接通知她的朋友酒店的地点和聚会的时间。李小姐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即没有显示出特别高兴,也没有感到很意外,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就退了出去,仿佛这件事完全与她无关,她只是例行公事。

和平提前十分钟到了包房,这时两对男女正坐在那里饮茶聊天。见他进来,除王干事以外,其他人都立即起身寒喧,只是王干事有些尴尬的欠了下身子。和平装出一付不知情的样子,大度的主动把手伸向他以示友好,王干事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皮笑肉不笑的对和平说了几句言不由衷,又颇为肉麻的恭维话。这时和平发现王的脸部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一付受宠若惊的样子。于是又客气地说:

"一直想请你们出来吃个饭,可是最近真的太忙了,实在抱歉的很。"

其实这乃人之常情,往往离你心最远的人,你对他也就最客气。和平问坐在身旁的发小是否点过菜了,他说还没有,于是和平对李小姐说:

"你们是多年的朋友了,彼此之间熟悉各自的口味,要一些他们平时爱吃的,不用给我省钱。"

"嗯。"

李小姐心领神会地拉着服务小姐走到一边去了。

"今天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好好聊聊,朋友之间有什么就说什么,用不着腋着藏着,好不好?"

和平貌似叙旧,实则有所指的点了王干事一句。

"那当然,吃你的我们不客气。" 发小笑着说。

和平原本从心里就看不上王干事不够磊落的为人处世方法,又因他对李小姐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愤懑,但碍与发小的面子只能压着火和他们周旋。和平是个疾恶如仇的人,也许他的看法也有片面的地方,但他内心极为骄傲,又从不私下里与不喜欢的人画虎谋皮。今天能和王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已经给足了他的面子,如果不是看在发小的情份上,他一定会用另一种方法教他如何做人。

"喝什么酒?"

''白的吧?" "那就五粮液吧,假的少。"

菜摆满一桌子,但看得出是中等水准,和平心里明白李小姐的用意,不铺张还不露声色的兼顾到他的面子。这起码说明,她的心是向着他的,此刻他并非孤军奋战。

"来,为我们过去的友谊和再一次的重逢干杯!"

和平首先侧身对着朋友说,并举杯喝干里面的酒。然后和平才微笑着对其他人说:

"其他人随意,尽兴就好,都别客气"

和平不善饮酒,所以先用好话周全他们,与人方便自己才能方便。

"来来来,喝喝喝。"

发小在旁助兴,用来六个字来回应和平,又带头干脆利落的把满满的一杯酒饮尽。特警和北方人结合在一起的特质,豪爽,干练,狡黯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沥尽至。

王干事脱下军帽,从多圈的镜片后面瞄了和平一眼,举杯说:

"我敬x总一杯,您是我们部队子弟中的姣姣者,我先干为敬,你可不能卷我的薄面啊。"

不知为什么,和平听到他的话,就感到浑身别扭,但又不想随他起舞,喝酒非他长项,和平只好四量拨千斤,转移话题李代桃僵地说:

"不是吧,就拿桃花运来说吧,我就不如你呀。"

"您是不想,否则。。。"


在和平的朋友圈中,没人这样和他说话。听起来生分不说,还很别扭。于是和平不痛不痒的回了他一句:

"我日思夜想,就是艳福太浅,再说了,我也能力有限,力不从心,一个老婆我都应付不过来,那有闲情暗渡陈仓。"

和平想发小的情人也在场,不能把话说得太绝,让他们也跟着难堪。

王干事在和平那里讨了个没趣,就拿起筷子不停的往李小姐面前的盘子里挟菜,以此证明他和李的关系非同一般。李小姐用手向一边挪动着自己的菜碟,口里还不住的说:

"我自己来,让我自己来。" 一付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的样子。

不就是想向我表明李小姐已明花有主了吗? 真无聊。不过这种没有自信的男人也真让和平跌破眼眶,怎么一个东北爷们如此小气,没深度呢。和平无心看他演戏,转身和坐在旁边的发小有一搭无一搭的聊起一些儿时的往事,把王晾在一旁。

但他是今天的东道主,不能让局面如此不尴不尬。想到此,和平提议让他们跳支舞,他唱歌助兴。王干事赶紧抓过李小姐的手来,在李的挣扎抗拒下,生拉硬拽的把她拖进舞池。好像害怕被和平捷足先登抢走他的女人似的,把和平当成情敌,处处加以防范。和平若无其事的拿起话筒,在点歌机上输入几首熟悉的曲子。


王干事那双厚厚的镜片就差没贴到李小姐的脸上了,李小姐故意和他保持着距离。王干事却有意把李小姐揽在怀里,和平知道他是用这种方式向他示威,也证明李的所属。面对这种刻意的挑衅和做作,和平就像在观赏一部滑稽剧,有种看到一个无聊透顶的人突然玩起小孩过家家的游戏似的别扭。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此刻在和平的心里,除了鄙夷,就是厌恶。

和平索性放纵感情把郑少秋的[摘下满天星]演绎到了极致,更是借音律的抑扬顿挫张扬自己的意志和人生抱负。在场除了王干事之外的所有人,都深深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整个晚宴上,和平没有和她们中的任何人跳舞,男人的心里有时很病态,他可以接受你和老婆跳舞,却不能容忍你和他的情人有些微亲近的言行,尤其是在现在这样一个敏感时期。也许是在他们眼里情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夫妻关系来的牢固,更何况是当他把你视为情敌的时候。还是让他们保持他们做为男人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和虚荣心,毕竟我是今晚这场聚会的发起者和主人,客观上我必须给客人们留足面子,和平这样想着。这与和平的初衷也不谋而合,他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他根本没有和他们争女人的意思。表面上他们是这台戏中的主角,风光无限,还处处章显出护花使者刻意,霸道,但和平的谦让,周到,忍辱负重和成功人士特有的风度和气质还是淹没了他们头上的光环,使其相形见绌,就像月亮是靠太阳光的反射才有了光彩一样。事后李小姐和朋友的情人私下议论,如果非要拿和平和他们相比,就是天上龙和地下虫的区别,李小姐也正是从那个晚上起开始暗暗地喜欢上了和平。

不知道多年以后,王干事对此会有何感想,他曾经对李小姐说过这样的话,

"我一见过他,就知道自己完了,即生瑜何生亮?"

但他却不知道,和平本不想为亮,是他的狭隘和自私一步一步把李小姐推向和平身边的。。。。。。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有时做人厚道点没坏处。

引言:相爱不需要太多,只要缘分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就足够了。




(五)
   
[七律]赠友人
   

小楼月下半边白,街影徘徊起画墙。
叶落有情传锦信,花开无语送芬芳。
雁行南去亭台远,云渡星河幽梦长。
思绪殷勤屏上舞,文章纵横也苍茫。




在国内声色犬马,酒池肉林是商业活动中的一种灰色文化。说是灰色,因其离文明社会太远,说是文化是源于它的历史和新旧意识冲突和互相渗透的特征,和其融入商业活动中各个层面的属性。

由于家教颇严,和平从孩提时代就刻意疏远烟酒,在那个放任的年代像和平那样能做到洁身自好,出污泥而不染,做人做事坚守自己底线的人真是鳞毛凤角。也许你会说这是个好习惯,的确,对一个宅居男人也许是不错,但在如火如荼的商场中,这种所谓的好习惯却总让和平处于不尴不尬的境地。就好像一个没有道具的舞台,再大都没有气场,清唱再好,也缺少气氛。

李小姐在秘书任内,帮和平喝了多少酒,吐过多少次,他已记不清了。当和平回首往事,想到这个女人的种种好处,总会感慨万端,心潮澎湃。

记得一次请中行的行长吃饭,和平让李小姐陪行,饭桌上少不了杯来杯往。和平不想因打不起酒官司丢单,只好霸王硬上弓,多喝了几杯,不曾想没多久就有些头重脚轻,几近失态。李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把递到和平面前的杯子,都接了过去,博命般地尽数灌进自己的胃中。起初和平想她善饮,并不以为意。当他在去洗手间的过道里看到她以指抵喉,痛苦万分的将酒水吐出来时,才如梦初醒,  她凭什么如此待我? 和平不禁在心里暗暗的问自己。

她见和平过来,马上直起身子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但这都不足以掩饰她的痛苦,和平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在经过她身旁时,轻描谈写的说了声:

"不能喝,就别逞能。"  说完这话,连他自己都在心里骂自己是混蛋,但脸上还是一付虚伪的自大。

和平送她回公司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她放下就走,而是搀扶着几乎瘫软成泥的她一起走进房间。他没开灯,于心不忍地把她轻轻放在单人床上,并帮她退去靴子,拿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好,又拉过一边的凳子,把沏好的茶放在上面。临走时,他借着月光看了一眼那张被酒精渲染得热烈夸张的脸,心中涌出几许不舍和心猿意马的非分之想。。。。。。

"别走,能陪陪我吗?  就一会儿,五分钟也行。"一直闭着眼的李突然开口了。

"你没睡着啊?  喝杯茶水解解酒吧,以后不能喝就少喝点。"

和平本想说些知冷知热的体己话,但临走时又口是心非起来,他始终还是放不下主子的架子。多虚伪啊,她是为他才受到的伤害,说完这话和平开始讨厌自己了。

"我得走了,车在外面还打着火呢。"说完和平像做了贼似的头也没回一下就离开了。

其实和平很想留下来陪她,一方面她是为他才弄成这个样子的,与情与理他都应该留下来照顾她,另一方面和平也非圣贤,也有非分之想。但和平真的不想和她之间有什么故事发生,起码现在不想,如果他这样做了,那么他鄙视王干事的理由就完全不成立了,而且自己就变成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如果我不走,我不知道我能否管住自己,如果她想。。。。。。和平在漆黑一团的楼道里浮想联翩。

和平上车后,并没有马上启动车子,而是让自己骚动的心先安静下来。想想最近耳闻的一些关于王干事的事,和平不禁动了恻隐之心,真有些可怜他,尽管和平依旧从心里讨厌他的所作所为。听说至从李小姐搬到公司住以后,王的那辆军车就天天停在公司附近的街道旁,像一个忠实的老狗一样对过去主人不离不弃。发小也曾告诉过和平,王多次酗酒滋事,躺在地上耍酒风时还穿着一身军装。害得他那个在通信营当教导员的妻子,常常半夜三更的到处找他。

撇去他那些让人看不起的行为不论,他也算是一个性情中人。不能由于自己的好恶,再往他已是伤痕累累的心口上撒盐巴了。对,我应该成全他,但一想到李小姐的态度,和平又打起了退堂鼓,有些不知所措。人与人之间什么忙都能帮,只有感情的事外人根本插不上手,而且常常弄巧成拙,好心办坏事。



(六)



湖柳烟花头上绿,山枫暮水竟天红。  
野凫应惧秋风烈,不恋湖心向苇丛 。


和平是个很念旧情的人,别人的一个好,往往让他终生耿耿于怀,并总想找机会报答一二。但他从来就记不得人家对他的伤害,就像他岳母说的那样,这小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记仇。在和平的生活里曾经有三个女人给他织过毛活,母亲,丈母娘和她。和平把一针一线,看成是一心一意的对他好。他始终都认为如果没有爱,就不可能完成这世界上最最枯燥和烦琐的工作。而能给你织毛活的人,都是值得珍爱一生的人,她们能在机戒,无聊,烦闷中为你完成一个用时间和爱编织出来的呵护,足以表示出她们对你有多么的好,有多么的爱了。

母亲织出来的东西总是用新旧毛线搭配而成的,所以看起来很像联合国大夏外的万国旗。所用毛线几乎都是从哥哥穿小的旧毛衣毛裤上拆下来洗干净后的废物利用。尽管如此,和平穿在身上还是神气十足,感觉上就是一条新的毛裤。

丈母娘用的却是全新的毛线,当然这里有见外的成分,也有她对女儿的爱。和平第一次穿上新毛衣时那种自信满满的感觉,直到现在还记忆尤新,那是一种被幸福和虚荣合成的感觉。关于这点,和平从未对别人说起过,但在他的心里却一直都保留着对她老人家感激之情。

而她-李小姐,用心良苦地把一个大写的爱字,一点一滴的织进了和平的心里和生活里。那里有她的想象,期盼,渴望和梦。这让和平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爱以外,还有另外的一种爱,一种让人想起就会感到幸福和享受一生的爱。

记得那是李小姐来公司的第一个冬天,外面下起了第一场雪。李小姐破例向和平请了半天假,说是有点私事需要处理。这是她第一次请假,但也是公司最忙的时候。和平虽然准了她的假,但心里却很不情愿。都什么时候了,那么多事等着她去做呢。和平没有注意到李小姐是什么时候回到她的办公室的,快下班的时候,她过来敲和平房间的门,进来后随手把一个精美的长方形盒子放在和平桌子上,说:

"没想到今天突然降温了,我给你织的毛裤还没有赶出来。这是我刚在联营给你买的,是纯毛的,你先将就一下,穿上它就不会冷了。"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有些迷离和惶恐,好像是在对一片一片不不甘寂寞的雪花,述说着她此刻的心情和愧疚。和平一下子明白了她今天请假的原因,她是为他才请的假,可是就在不久前他还在心里埋怨她呢。

"买它干啥? 多少钱?" 和平掏出钱包准备付钱,说出的话却口是心非,而他真正想说的是感谢。

"没多少钱,我记不得了。" 李很委屈,满脸涨得通红。

和平收起钱包,心想以后找个借口再还给她,而此刻显然时机不对,如果自己再坚持,一定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和平突然想起婚前,每逢到了换季的时候母亲总会提前给他们准备好适合的衣裤来,结婚以后,他就被像泼出去的水,除了母亲依然会时常提醒他继续为他的衣食住行操心外就再没人关心他需要什么,想什么。至于痛苦和开心都是他自己的事,真可谓西出韶关无故人!和平早已对冷暖自知和为别人操心的生活习以为常了。现在,突然有人对他这么好,和平还真有些不适应了。他竟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出口来,他甚至都没注意到,李小姐是什么时候离开他的办公室的。

当和平走进被飞雪和北风统治的银色世界里时,他才体会到那种从里到外的温暖和被人关爱的惬意。和平突然想刚才发生办公室里的那一幕,那个因不甘心输给大自然而结着哀怨的双瞳,他的心突然潮湿起来。。。。。。

第二天当和平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穆然看到硕大的老板台上放着一条叠的整整齐齐的毛线裤。当和平把它拿近些想仔细欣赏那些别出心裁的织工,他的感觉却被扑鼻而来的新毛线的味道温馨了。他恍惚觉得,春天的温暖提前来到了他的身边。他有些不能自己,拿起电话想和李小姐道声谢,可还没等接通对方电话就挂了机。然后立即把毛裤放在书柜的抽屉里,极力压抑澎湃起来的心情,使其渐渐平复下来,然后才开始工作。


中午李小姐像平常一样进来给和平送饭,他原本准备说些感激之类的话,但当他的目光定格在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白上时,却觉得有些多余,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一两句感激的话就能够替代得了的。而把她的好记在心里才是最恰当的感激方式。于是若无其事的继续翻看当天的报表,甚至连招呼也没有打一个。当李小姐转身离去时和平虽然依旧低着头,却仿佛看到了李小姐坐在那里一针一针秉灯为他织毛裤的情形。过了许久,和平才梳理好纷乱的情绪平静下来,走到书柜旁重新拿出毛裤像捧着一件宝贝似的,久久不肯放开。

十多年了,那条手织的蓝毛裤伴随着他天南海北,在东北的白山黑水之间,在北极光下,在齐腰深的积雪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寒冬,始终不离不弃的伴随着他。当春暖花开的时候,和平总会在收箱前把它拿到太阳下晒上一晒,让温暖的阳光把污秽洗涤干净,再叠整齐,挟上几个卫生球后才放在箱子里面。当大雁飞走,当树叶被秋风摘光的时候再拿出来重新穿上。尽管现在和平的钱,足可以买下一整条船的毛裤,但他永远都无法买到这样一条用爱织成的,并感动了他一辈子的毛裤。


有些人注定不是与你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你也许甚至都不能再见到她们。但她们也决不是与你擦肩而过的路人,你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地点或环境下,真实地感觉到她们的存在,他们同样能带给你生活的勇气和坚守信仰的力量,因为她们(他们)是和你在心里相守一生的人。有时你会情不自禁的在心里与她们交谈,也愿意把你的欢乐和痛苦与她们分享。在人生漫漫的旅途中,你还会不断地看到她们在你的记忆中永恒不变的容貌,听到她们的体贴的话语和朗朗的笑声。。。。。。。

和平相信,在你们每个人的心里,都一定有一个静静的角落,放着一样温暖的东西,或者只是一句普通体贴的话,却时时能感动你,让你不再孤独的走完你的一生。。。。。。。





但让和平始料不及的是至从穿上那条毛裤时起,他和李小姐之间的关系就不再像以往那样单纯了,就像被套牢的股票形同鸡肋,尽管他主观上仍旧把和她之间定位在一种利属的关系上。但这种畸形的关系很像帝王和妃子之间的关系,一方是居高临下的恩典和施舍,另一方则是无限仰望和企盼。她仍然是他的手下,从属,而且不能违背他的意愿。即便在后来做爱时,他还是他,永远高高在上,她还是她,永远的卑微。表面上和平是貌似主动的一方,而她则总是被动和逆来顺受。但实际上,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宰者。她用柔弱的外表和对和平的好一点一滴地软化了他的意志,并最终俘虏了他的感情,最终让和平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自我。那时和平的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他开始顾及她的感受和需要,起码当时他是这样认为的。但和平却恰恰不能满足她的真正需要,即像她渴望从和平那里得到的婚姻。所以在他们的关系中,似乎他表现的非常自私,一切以他为中心,以他的意志为意志,而其实却并非如此。和平不过是被一颗糖果诱惑来的孩子,在所谓的得到中,虚幻出一种美丽,和某些不切合实际的满足。
 

一天晚上和平正陪银行的客户吃饭,值班的业务部经理打来电话说长春某银行的网络系统出现问题,联在该网上的POS都不工作了,银行自己的技术人员搞了一下午毫无头绪,请求公司立即派人前去处理。同时总部也来催过几次了。晚宴一散,和平和李小姐就匆匆忙忙赶回公司。和平给技术部的王经理打了电话叫他务必在明天一早赶到长春,至于如何去自己想办法。处理完公事,和平就准备回家。在一旁的李小姐端了一杯沏好的铁观音递给和平说:

"刚喝了那么多酒,休息一会再走吧。"

和平结过茶杯喝了一口说:

"我没喝多少,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李却从背后突然抱住了他。



"就算陪我,再呆一会好吗?"



和平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李却将整个身子依偎在和平的怀里,头低垂着,留给和平的是一席漆黑飘逸的长发和战栗的感觉。和平把她的脸转向自己,一瞬间四目对流,同时有种发烧一样温热潮湿的感觉通过和平的双手传递到他的心里,号角般鼓舞着他的情绪。李的眼神虽然有些游离,但压抑已久的欲望之火却正燃烧着扑向近在咫尺的和平。和平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的冲动,两人同时迎向对方。当两片火热的嘴唇黏在一处,便不顾一切,飞蛾扑火般。。。。。

性是爱的一种需要,是美化爱的氧气,但爱的最终结果还是占有,因为现行的一夫一妻制就是要把人们思想强制般统一在所谓纯洁的光环下,而一旦有人藐视甚至想破坏它,偷吃禁果,不用道德来惩罚他们,他们自己就不再尊重性,有时甚至是虐待和折磨它,为着某种目的。正如有的妻子就以此做为武器来惩罚她们的男人,而这种惩罚的结果就是让对方的爱情受到侮辱,心也会和你要求的方向渐行渐远。你也许会为你留住他的手段而自鸣得意,但你却如何知道,最可怜就是你拥有的不再是鲜活的生命而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李知道和平喜欢女孩,因此曾多次提出要为他生个女儿,前提是在不破坏和平家庭的原则下,但都被他拒绝了。不是和平不想要,而是和平由此想到,如果他答应了她,势必会出现一种必然的结果--和她结婚。而当时和平在思想上,还没有准备好迈出这一步,因为和平还爱他的女人和孩子。和平和她的关系,与他的家庭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尽管和平知道她非常爱他,而且是那种由崇拜和敬佩而产生的爱,尽管和平也非常需要这种爱。

和平需要的是一时的付出和片刻的满足,而她要的则是时时刻刻的拥有,这就是他们之间爱的鸿沟和本质上的区别。每当和平离开她的时候,总会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抓住他,让他有一种被窒息的感觉。和平在自觉不自觉中眷顾着她的一切,他仿佛能看到她在极力克制她的思念和欲望,在数星星般的期待和煎熬里和遥望月亮离开的无奈中,默默地挨过漫长的黑夜。和平时常会产生一种深深的自责,又因此而总想着如何更多的给予她补偿。而当时,在性方面给她的满足,就是和平所能为她做的唯一的事情,她似乎也用她在需要中的满足来向他证明了这一点。

爱情不总是甜蜜的,有时更多的是痛苦和无奈。因为活在世俗中的每个人都是生活在千万只眼睛的关注下,而这些眼睛后面就是高尚和卑贱,智慧和无知,宽容和嫉妒,文明和道德,赞美和邸毁,充满矛盾和陷阱的红尘俗世。这些都是人们在享受爱情时很难逾越的障碍,加上环境影响和时代的风向更是折磨和腐蚀人心的毒药。世上哪里有不败的鲜花呢?  自然界无不如此。而人类的生存法则本身就是一种对自然的敬畏和服从,又怎能摆脱自然的规律的左右呢? 爱有时很盲目,而深陷其中的人们,其智商常常不及一个十几二十的孩子。

尽管如此,在和平的心里还有着一个底线,那就是对他们关系的定位不能改变。她心里的痛苦和挣扎,在每一次和她目光不其而遇时,在她躲闪的眼神里显现出来的哀怨,都像硫酸一样蚕食着和平看似强硬的身心。但和平从不说破,而是装成不知情的样子。和平想过了,这是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唯一纽带,如果她先说破,就是她走人的那一天。他给她的暗示就是免张其口,她只要还爱他。和平就是让她明白如果她那样做的话,就会永远地失去他。她是个聪明透顶的人,她不想冒险,也没有这个必要。这也许这就是老板和即是下属又是情人之间的一种默契,也是当事人必须服从的一种不可逾越的潜规则。她默认了它,因为爱,而且像飞蛾扑火一样的义无反顾。

无庸置疑她需要和平,有时甚至是极其强烈的,从她看他的每一个眼神中和平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虽然她总是沉默,从不要求什么。但这种沉默比大声喊出来的要求,有时更加让人揣摩不透,也更加折磨人,因为这要求的背后又是隐藏了怎样的故事你是不知道的。你永远在明处,而无论你怎样设防都是被动的。就像黎明前的黑暗,你似乎知道它的结果,实际上却又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一切都在变化之中。如果你太相信你的经验,就会在未来的变数中措手不及。而和平能给予她的除了关心和性,还有什么呢? 但她要的远不止这些,她要的是他的全部,和平这个人的现在和未来,而不止是那一次又一次短暂感官上的满足。所以和平的底线就是和她之间保持一种单纯性的关系,这已经让他放弃了他一直克守的原则,堕落为一个道德的叛徒。

有时道德无疑就是一个恶棍,是扼杀和违反人性最基本需要的侩子手。和平就是徘徊在这种道德和需要之间最后被边缘化的一个人,如果他偏向需要一边,无疑就是道德上的叛徒和堕落的开始。和平也有过放纵欲望的冲动,但他更恐惧世俗的蔑视,屈服于道德规范的制约。所以和平的心,又何尝不总是在痛苦的矛盾和挣扎中颤栗的呢?

在每一次和平把自己交给她时,他都是做为一种赏赐来完成性的过程,所以既然是一种给予,和平就不太在意自己的感觉,只要看到她满足的样子,他就心安理得了。和平曾一次一次的后悔自己屈服于需要的软弱,以及那些似是而非和的错乱。也一次又一次的想从痛苦中摆脱出来,但又一次又一次在她忧郁的注视中妥协。和平在一个强势躯壳下,慢慢的偏离了意志的原有轨道,而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弱者。



   

(7)



身在异乡心是客,富贫冷暖总惊亲。
相知何必登高处,结伴冥冥一佳人。





她还是走了,留下一张字条和和平对她的记忆,和平没有刻意去找过她,他明白她之所以离开他一定有她的理由,而勉强一个执意离开你的人是最愚蠢的行为,而顺其自然是和平一向遵循的生存法则。事后他又有些后悔,因为很难忍受让自己在不明不白中暗自猜测答案。从此只有当年三十的钟声敲过十二下以后,那句重复多年的拜年祝福 “新年快乐!” 一字不变地显现在和平的手机屏幕上,伴着外面骤然响起的爆竹声一起撞击他的心房。。。。。。。。

多年后和平听别人讲,曾经在大街上遇到过她,她过得很不好,依然颠沛流离,无所寄托。和平常常因放不下这段孽缘而难以释怀,也因此被一种深深的自责所困扰。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向她忏悔,一次又一次的设想一种她能够接受的补偿方法,但又一次一次的因为没有她的任何消息而作罢。

98年和平去了加拿大,此后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每逢中国年的除夕夜,和平有时还下意识地看一眼手机的显示屏。春晚结束后,偶尔还会期待那一行简短的拜年祝福再一次的出现。在朋友之间的拜年电话中他还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她。



也许老天怜悯其心,和平在一次和国内朋友的聊天中得知与她有关的一条线索。于是他决定马上回国去找她,并在经济上尽可能给予她一些补偿。那些日子,和平满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白天工作时,常常会因精神不集中而出错。晚上更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他常常透过窗子,看着外面视觉的尽头,在那轮皎月的晶莹中幻觉出一张苍白和忧郁的脸,并伴随着苦涩的泪水在他的心上结出一层薄薄的冰。

在飞往国内的班机上,和平几乎一直双目紧闭,因为他不敢睁眼,似乎哪怕是一条小小的缝隙也会让她的音容笑貌从他的记忆里溜走。回国后的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饭也没顾得上吃一口,拿了十五万现金装在一个鞋盒里就匆匆出门了。按着在朋友那里得到的线索,怀揣着一颗朝圣者般虔诚的心上了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默祈祷,请老天成全他的一番苦心。

她在一著名商厦的娱乐中心当经理,说来也巧,那天正好赶上她轮休,和平有些失望,但他终于有了她的确切消息,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在一个工作人员那里费尽口舌之后,他终于要到了她的手机号码,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走出商夏大门,和平立刻快步走进一家附近的茶社,掏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是我。。。”

和平本想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方式试探一下,看她是否还记得他这个曾经的“情人” ,还愿意不愿意和他说话,或者是否还忌恨着他,

“你在哪?”  还没等他说完,她倒反问起和平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没有可能啊,五年多的时间,他们从未有过任何联系,难道世上真有灵犀相通的事情? 和平一脑子浆糊。

“预感,上午我才和姑姑提到过你,快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马上过来找你。”

她的声音因兴奋而变得有些颤抖。

“你喜欢哪家饭店? 我们在那里的大厅见面怎样?” 和平想补偿应该从这一刻开始了。

“XX大酒店,我二十五分钟后在那里等你,不不见不散"。”她和毫不掩饰她的渴望。

“好,一言为定。”  他看来一下腕上的表说。

和平在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盛开着的水仙花,就上了出租车。由于路上行人太多,半个多小时后他才赶到,当和平被领位的小姐带进大厅时,一眼就认出依旧美得让人有些眩目的李小姐。她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岁月在她身上止步不前。只是体态略比从前显得丰满,但脸色却更加红晕光泽。他们都快步迎着对方走去,就在他们的身子几乎碰撞在一起的刹那间,又都象刹车似的停了下来。他们傻傻地站在那里仿佛一下都丢了魂似的,或许彼此都努力在陌生中寻找熟悉东西和进一步接触的方式。

这时,迎宾小姐走过来轻声的问:“现在可以去包房了吗?”

"好啊。"

说完李小姐就将手插进和平的臂弯里,显得那么的自然,然后冲着迎宾小姐客气的说了声: “我们走吧”

和平突然觉得到他们之间一下子又恢复了从前那样的零距离关系,她一如既往的爱着我,和平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是一个日式的包房,装饰上的豪华始终都抹不去中国文化的底蕴。就像和平这个游子飘泊在海外多年,还是一颗赤子之心一样。和平点了记忆中她最爱吃的六种荤素搭配的菜,和一个鱼翅羹(和平怕她又要给他省钱,就自做主张的点了起来)。

“你看还需要些什么?” 和平问,

“你一点都没忘啊"” 她眼里蓄满了泪水说。

“有些东西就像固化的程序一样存储在记忆中了。” 和平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一下子扑进和平的怀里,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前,双臂环抱着和平失声痛哭起来。

和平顿感心痛如绞,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些年来,除了在灵魂深处充满了自责和愧疚以外,他也深深地爱着她,只不过他自己一直都不愿意承认或没有意识到罢了。

在这一刻和平才真正的看清楚了自己。在他的骨子里,一直有个结,就是她曾经有过情人的历史,他始终都没有真正相信过他的爱情,却担心她把他只是当成一个跳板加以利用。和平是不会因为这份打了折扣的爱去和她结婚,因为因为他有和大多数中国男人一样的处女情结,而她曾与除他之外的不只一个男人上过床。他根本不能接受这样一个不洁的女人做他未来的妻子和他孩子的母亲!和平从骨子还是认为她的身体是脏的,他一直嫌弃她,看不起她,这就是过去他们在一起时和平内心的真实情感。他是如此的虚伪,封建和自私!

抛开一切所谓文明的大道理不论,就从狭隘的人性来讲和平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是天下最最肮脏的“人”!正是因为这种人格的扭曲和虚伪,他在毁灭了自己幸福的同时,也牺牲了自己的爱情!

“今天上午,我还在和姑姑说,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最想念的人还是你,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我们现在又在一起了。”

李小姐终于止住了哭声,但仍伏在和平的怀里,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脸,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好像她松手,和平就会离她而去,又仿佛她正置身于一种完全不真实的梦境之中。

在来饭店的路上,和平还曾想开个豪华房间和她共度良宵,但此时他完全改变了初衷。和平已无颜去面对她的真情,他甚至连抚摸她身体的勇气都没有,更不用说做爱了。倘若他继续如此的话,他和一个嫖客又有何区别,他不能再玷污她的感情和他自己尚存的那点卑微的自尊。

一场盛宴几乎没有开始就结束了,满桌的美食佳肴还鲜活在那里,但一定已经冷得变了味儿。他们的感情,因为他的卑劣,就像刻意调配出来的菜色,貌似美丽,但却不再真实了。

分别时,他把装钱的鞋盒塞到她的手里,说是一点小礼物,然后付了饭钱就逃似的匆匆离开了那个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商夏。

在以后的二十多天里,和平没有再主动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而她打到他手机上的电话却从没有间断过,但和平一个也没有接。接了又能怎样呢? 和平怎么向她解释他那些阴暗的有些发霉的想法?和平毁了她的爱情,毁了他们的爱情。但不能连她的自尊都一并锄掉,因为他的自私和骨子里的龌龊,他们的关系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错误。

临回加拿大时,他才打了个电话向她辞行。她在电话里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要求他再见一面,即使算是永别。和平终于答应了她,约好第二天下午在一个茶社见面。她如约而至,一双美丽大眼睛略微有些红肿,有些发青的眼袋像隆起的肿瘤极不协调地垂在她的眼帘下,和忧郁的表情一齐形成了一种极不真实的美。

落座之后,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和平,突然泪如泉涌。。。他们面对面的默默坐在那里就那么互相望着对方,除了她不断滚落下来的泪珠说明是真实的存在外,就像两坐固定在那里完全没有生命的蜡像。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拿出来两个上面各画一朵荷花的绸绢,拉过和平的手轻轻放在那里,又慢慢地把他的手合起来握住它们。

“这是我用了几个晚上的时间画出来的,两朵荷花的颜色不同,深一点的是我,浅的那个是你,把它们留好。想我的时候就看看那个深颜色的,我就能感觉得到你心里还有我。”

听到她这些滴血的话语,和平再也抑制不住喷涌而出的泪水,心更像被人不断撕拽一样的痛。一个连自己感情都出卖的人,不就是一具能喘气的行尸吗?  在她的爱情面前,和平就是那没有画在绸绢上的污泥浊水,而她就像画中那朵出污泥不染的荷花。

“这个我绝对不能要” 她把他给她的钱又塞回他的手里,红肿的眼睛里放射出一种坚定的光。

“别忘了我,不论你在哪里,我的心都和你在一起,如果外面的日子不开心就回来。”她又用手去抚摸和平的脸,像个慈祥的母亲一样轻轻地帮他拭去上面零乱不堪的泪水。

和平走了,让心继续去流浪。在飞机即将着路前他毅然决然地把记事本上写有她电话号码的那一页撕下来,连着她给他的两张画有荷花的绸绢一起扔进飞机洗手间的垃圾箱里。和平没脸再见她,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和她有关的一切。。。。。。。

十多年过去了,和平还会偶然想起她来,感情的结束比开始更难,因为经过时间的发酵,感情会像一锅米饭,即使夹生也是一个整体。



男人,就是管不住下身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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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管不住下身的动物(下) - 平凡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