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的头又掰过来，爱怜地说，傻丫头，我还以为你还在生我感恩节前那晚的气呢。那个跟我一起去公司圣诞派对的女人，是程江的妹妹。她是国内专业的舞蹈演员，来这里演出，顺便在程江这里小住几天，看看他们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程江的妹妹？她想起来，当时看见那个女人就觉得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现在回想一下，真的挺像程江的，不过要秀气很多。专业的舞蹈演员？难怪她的身材那么好，舞跳得那么棒。

李毅继续说，我这趟出差，去了韩国，日本，和中国。在北京的时候，替程江买了一个可以教小婴儿游泳的游泳桶。星期六那天我下了飞机后，就先去了他那里，把游泳桶送给他。当时王彬夫妇也在程江家。他们看见我的情绪非常糟糕，问我怎么了。

我说，漪霜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我。

这下可炸了锅了，王彬说，我早都告诉你要赶紧追呀，你可好，这下子让人给飞了吧。

程江和沈蓉都说，你确定吗？在优胜美地的时候，她为了你“失踪”可是哭成泪人了。

我说，其中很多缘由，一下子也说不清。反正漪霜喜欢的那个人，也是我们公司的。今天晚上公司开派对，我都不想去了。我实在是受不了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

程江说，不行，你一定得去，得让她知道，没有她，你也过得好好的。然后说，刚好我妹妹在这，我把我妹妹借给你，你把她带去你们的公司派对，激一激她。

我就这样把程江的妹妹带去了公司派对。看见你坐在那里，头上戴着荧光环，我几乎不能自己，要冲上去跟你说话。我在亚洲出差的那些天，真想你。可是看见你连用眼角瞄我一眼都不肯，我只好还是算了。

她想起来，李毅确实是曾经向她走过来，当时她心里难受得要命，假装没看见他。

他接着说，我一晚上都看见你都坐在赌桌那里，很奇怪为什么杰克不在你的身边。后来想想也许是为职业前途着想，你们不想在公司公开你们的恋情。

直到今天，午饭时间的时候，我去你的办公室，想给你道歉，为我感恩节前夜那晚所做的一切。没见到你，在门口碰见杰克，他说你生病了，病得很厉害。我问他，那你得去看她呀？她一个人，说不定连开车去看病都不行。

杰克当时看我的眼神，很怪异，问我，你为什么不去看她？我倒挺想去看她，可是她不一定欢迎。

我听得奇怪起来，想一想，明白过来，这两个星期里，你和他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了，吵架了，或者其他的什么。所以赶紧去买了些吃的东西，到你这里来。

原来是这样！她舒了一口气，无力地说，我跟他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在你来我这里发疯的第二天，在Monterey的海边，就确定我自己是爱你的，拒绝了他，一天一天的数日子，等你回来。没想到你带个那么光彩照人的女人去公司的派对上气我。

李毅说，对不起，早知你第二天就确定了是爱我的，我就不去亚洲出差了。我第二天晚上来找你，想给你道歉，坐在车里等你等到好晚，看见杰克送你回来，看见你们说了好久的话，然后看见你主动拥抱他，吻他，我实在是受不了，就开车走了。

我的机票本来是感恩节假期之后的，我是第二天直接去了机场Standby,拿到一个座位，就上了飞机去了亚洲。我简直是逃走的，不敢再留在这里。我怕我再控制不住自己，作出一些更加失去理智的傻事来，让你更讨厌我。

她说，我那天晚上，坐在车里，是在给杰克摊牌，那个吻，是告别的吻。

李毅说，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用受这两个星期的煎熬了。过去的两个星期，我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简直是度日如年。你跟他说完了，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她说，那时太晚了，我怕你已经睡了。

然后她一点力气都没有的一头栽在他怀里，迷迷胡胡地说，我好饿。

他把枕头竖起来，让她靠在枕头上，然后把粥端出来，一口一口地喂她。喂完后，在她的衣橱里找了件大衣把她裹起来，然后把她抱上了车，带她去了附近的El Camino医院的急诊室。

医生看了她，说她是细菌感染，给她开了抗生素，又说她的温度现在很高，叮嘱要吃Tylenol降温。

他先去Pharmacy拿了药，又把车开回她住的地方，说，你在车上等着，我去帮你拿一些衣服，还有你的电脑包，然后带你去我那里。

她迷迷胡胡地说，为什么要去你那里。他说，你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想给你煮点东西吃都没办法。

然后他拿了她的钥匙，去了一会儿，手里拿了个袋子，和电脑包出来，带着她去了他的房子。

那是一个Eichler风格的一层房子，只有在加州这一带才有。李毅抱了她开了门进去，迎面是一个开放式的天井，然后再进一个门，才到了客厅，房子的整个建筑，用了大面积的玻璃，采光非常好。

李毅把她放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说你等等，我去给你换一下床单和被罩。

过了一小会，他走过来，把她抱到床上去，然后给她吃了药，说，你好好睡一觉吧。

她闭上眼睛，安心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