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末,早春,安省图兰朵。刚去,没照,没车,寸步难行。
他叫阿让, 20几,来自新德里。他卖房,我买,遂相识。后来,他隔三岔五开辆快散架的红色破赛车来找我,带我购物,再去肯尼迪路边一家希腊清真小馆儿,吃烤羊肉。我请,他请,轮流坐庄。饭后,他常要个鸡块炒饭,捎给他老婆。
他老婆,斯里兰卡女知青,黝黑的头发黝黑的脸,黝黑的大眼帘儿噗哧哧地闪,黝黑的大眼睛水灵灵地转。她任教ESL,就是从政府手里骗得新移民登陆人头税来糊弄新移民走读的英二外学校。每逢见面,她都热情洋溢地蒙我,说我英语发音好,劝我甭上ESL,免得越上越没长进。
有次,来我这儿做客,她还带了爸妈,诚然,也指不定是她爸妈非要跟来,相相下任新华女婿?多半算我误会,都怪她爸妈进屋就冲我咪咪笑,不言语,只端量,还有就是,她老说我人比Arun白,误会就这么给闹出来的。其实,阿让人比她白,她人比阿让黑,她爸妈比她还黑,因为,从南往北,由黑渐白,她爸妈大半辈子晒在印南斯里兰卡,她打小来加,少晒十几年,而阿让祖籍阿富汗北,按公里,比她北漂不止三千。
有天,去阿让家,帮他给花瓶换土,他下楼倒土的工夫,我递花瓶给他老婆,不慎失手,花瓶跌落,花容失色。阿让回屋,见土撒一地毯,生疑窦,警视我:Mr.XD,What is wrong eh? 再关切地问他老婆:亲爱的,你没事吧?再后来,我猜阿让可能嗅出他老婆越看我越顺,每次约好见面时刻,他要么临时变卦,要么迟到俩小时,我俩关系便渐行渐远……
•第2次接触•
千禧元旦翌日,温哥华,一大早,戈兰湖街旁旅馆门口招手打的,司机印度哥们儿,30几,听我要去各大超市,买蒜肠,有几种,买几种,再奔机场,顿生兴致,说就$40,打住,不耍赖,不多要。于是,车下戈兰湖半岛市场,再去西区,一家一家地找,直到找到Market Plaza,该店老女主管和店二一起帮着找,司机印哥也进来帮着找,几经采购,就到了晌午。
(隐图)
我想拍照留念,司机就说有个地方适合拍楼景,雪山景,特意拉我去English Bay南一处草坪,隔湾相望Downtown。上面这张就是他拍的,就在他为我变焦,变角,按快门儿的时候,傻瓜聚焦红灯闪闪亮,引来一条大狗兴奋异常,一个前扑,舔了他一满舌,气得他冲狗直呼:You son of bitch!
两年后,2月成田机场,珍宝客机,座在2F,哥随一对儿印弟印妹登机,眼见印弟随手将手提箱扔到末排座下,空姐见状,劝说应该放入行李格中,谁料印弟脖颈一横,来了句:You take it。空姐略不爽,挂脸,拽出手提箱,费劲举过头,推入行李格中。却见那印弟早已搂住印妹,亲亲热热,落座我前排,呈新婚燕尔状。
飞机尚未起飞,这俩印弟印妹,新陈代谢加速,体臭十来分钟一次大挥发,如间歇泉般,起初还被我误以为是他俩的新婚兴奋之屁呢,漫长飞行途中,逐认知那熏舱之味,且含咖喱STYLE。
后来,在我看椅背液晶电视──伊丽莎白的黄金岁月时,印弟又不停地在座椅上前后巨晃,座椅晃如风中烛,液晶电视屏抖如紊流。我孰不可忍,猛推前椅两下。印弟探头,特诧异,待我解释,停晃,味亦止。尔后,每隔半小时,他侧脸儿从靠窗缝隙间露一竖条过来,鼻头愣被窗玻璃挤成一等边三角小平原,问我:My brother, everything ok for now? 我忙说ok ok,随后自叹一声:好大油污啊,没曾想印弟以为问年龄,回了句听着就像“I’m dirty, my wife is dirty too”,好在有过加减女士的提示,心里明白,[t][d]不分的印弟说的是他和他妻子都是30岁(thi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