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 - google 一下出来十几页! (图)
文章来源: janex2008-01-31 18:42:56

我的哥哥

 

过两天就是哥哥的生日, 五十岁的生日,有人说”50 is the new 40”, 意思说现在的人越活越年轻了。过去的时候,50岁的人小孩子都称呼爷爷(我小时就把50出头的人叫老头儿) 了。记得10年前哥哥40,给他寄了张卡祝贺他人到中年 ,他干脆不理我,大概嫌我说他人到中年 吧。吸取教训这回一定不提人到老年 。其实,在我记忆中的哥哥,永远是那个我们三兄妹在外婆家十年(那段中国人虐待中国人,没有人性的10),没有父母的日子的哥哥。

去年回国,和嫂子聊天时,她顺便提了一句说:如果你在网上打入阿苗的名字,会看到不少有关他的文章的。 听了后我也没在意,我知道哥哥在中国艺术界是小有名气,他连续6年任中央台春节联欢晚会的舞蹈总监(之一) ,几年前年三十晚在一个朋友家看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来澳洲以后唯一的一次看春节联欢晚会),镜头一扫,我的朋友大叫:快看,你哥! ,我一看果然不错,他居然在现场台下指手划脚,而我居然能在澳大利亚这么远的地方看到他。心里不禁微微一跳。我的朋友说我太象我哥了,她一看就知道是他(她从来没见过我家人) 06年多哈亚运会闭幕式上的广州10分钟 是我哥一手搞的,再加上这十几年来他创作得的奖(舞蹈) ,就更不用提了。去年10月回国,他正在拉全国民运会的开幕式,我们一家人有幸观看了开幕式的第一次连排 (如上照片) ,在国内的一个多月,我几乎看不到他人影,每天早出晚归 (半夜12点后才回家) ,偶尔听他说某某新闻媒体要采访等等,我也从来没去拿报纸看。前几天坐在电脑前有点无聊,想找点什么东西来看看,突然想到嫂子说的话,於是乎便打入了哥哥的名字,呼啦!一下子出来10来页,原来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来澳十多年,平时和家人联系时只知道他忙,忙得我都没办法联系到他,但他具体忙些什么我也不大清楚,这次在网上才看到了他的业绩 ,真不简单哪!做了这么多的事,想到我自己就惭愧,说起来我还是家中唯一的大学毕业生,然而我的两个兄弟都比我有出息 (弟弟发表了两本有关房地产的书) ,嗨,自叹不如阿。哥哥最近的作品有:

* 连续7年担任中央台春节联欢晚会的舞蹈总监 (现在正在北京日夜忙08年的晚会) 

* 06年导演多哈亚运会闭幕式的东方神韵 

* 06年佛山亚洲艺术节总导演;

* 07年广州民运会总导演;

* 07年双人舞士兵兄弟 全国舞蹈比赛一等奖;

讲起我哥,心里马上就酸疼,一个没有经过专业指导,没有进过一天艺术院校的他,能有今天,实在不是靠运气和中国所说的关系,完全是靠自己对艺术,特别是对舞蹈的由衷热爱和不断的,执着的追求,不怕人取笑,不顾父母阻拦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来的。旁人现在看到的是他的作品,他的成绩,他的荣耀,我看到是他每走一步留下下的脚印,汗水和眼泪,包括我为他留的泪。可以说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因为没有父母,我们家的三兄妹特别团结和亲密,我们俩曾是无话不谈,谈艺术,谈舞蹈,谈音乐,谈我们的父母,他的女朋友,弟弟,等等等等。这几年我们有点疏远了,因为我在他乡,他又是很忙,我们交流不多,但如果我们有机会坐在一起 (包括我弟),还是心有灵熙一点通,可以一聊到天亮。

书上说 (我可是看了不少有关怎样的家庭/父母对孩子有怎样的影响等方面的书籍),不健全的家庭 (disfunctional family) 出来的孩子,很有可能会成为两种人,若不是成为高度成功之人士,则会走向街头,成为街头流浪儿,自报自弃。我很高兴大哥成了前则 (我弟差一点儿成为后者,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 。阿苗出生后不到一岁,父母由于工作关系便把他送去外婆家温州 (温州离父母所在地远隔一千多公里,那时候得先坐8小时长途汽车,转火车再坐一天一夜才到父母所在地) ,户口也跟了外婆。我想原来父母也没打算让外婆带他这么久的,没想到文化大革命爆发,父母被批斗,隔离 (66年我和弟弟也被送去了外婆家),整整十年,这一送,哥哥再也没有回到父母身边 (我和弟弟因为户口没有迁移,76年回到父母家) 。那时候在外婆家,5个小孩,我们家3个,姨妈家两个,哥哥最大,外公去世的早,阿苗不到10 岁就当了家里的大男人使用,那时候的温州,生活很艰苦,家里没水没煤没厕所,水和媒都要去很远的地方买,厕所是马桶,两三天要端出去给人倒,外婆那时快六十的人,很多重活哥哥都要干,我们小的不听话 (我是老二,比哥哥小三岁,表妹比我小一岁,弟弟小我一岁半,表弟最小,比我小八岁) 不好好吃饭也是他管,他很早就担负起操持家务的重任来。在我看来,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外婆,迫使阿苗从小(过早)就担负太大的责任,过早成熟 。因此在他上小学后马上就被选为班长,在学校他什么都是第一,第一个带红领巾,无论哪一课,考试都第一,他是全校学生会主席,每次全校大会他都是坐在主席台上。他从小学一年级就被选去参加学校的文工团,马上就成为文工团的尖子,跳主要角色。哥哥上小学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有这样一件事。那还是哥哥上六年级的时候,学校下农村学农,学生和老师排队在乡村小道上正走着,突然来了辆拖拉机,窄窄的农道很少有这么多人走在一起的,司机不知怎么搞的慌了手脚,拖拉机头向学生冲过去,司机急忙纠正,在纠正的过程中拖拉机的尾部挂住了一个女老师的背包,这位老师一下子被拎起来被车子拖在地下,学生吓呆了,不知所措,阿苗看见了,第一个冲过去,接着另外一个男同学也冲上去,两人一起把老师拉下来,但是已经太晚了,这位女老师当天晚上去世了,我不知道老师伤在哪里,只听哥哥说她的鼻子被割掉半挂在那,我记得外婆和哥哥一起去学校参加她的追悼会。我不知道这件事给哥哥留下了什么记忆,一直没有问过他,我当时听了只觉得害怕,现在想起来,觉得哥哥很勇敢,才12岁,就从车底下救老师。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