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省人在台湾的日子 (—)
文章来源: beacher2007-06-02 07:33:01

         八十年代的时候,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一篇作文《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自小叛逆的我实在写不出社会主义有什么优越性,有的只是我满脑子里的问号。我们的媒体我们的老师每天给我们灌输的都是社会主义的优越感,可我想不通,既然社会主义如此优越,为何街上那么多乞讨的叫花子;那么多失学无助的孩子;还有那么多的人不惜借高利贷的钱冒着生命的危险偷渡出国的“英雄儿女”;到公家机关办点事,公务员们的眼里总是白得多,黑得少,好像咱老百姓欠他们家几百万似的,可墙上却光冠冕堂皇悬挂着“为人民服务”;兜里要没钱的话,就是病死在医院门口也没人睬你;车祸中十余条待救的生命却被法医误判为死亡,其中最后接到通知的家属赶到殡仪馆,见到“死去”的亲人还能伸出手来求救,可是他已经被冰冻三天了,最终不治而亡,而在他之前的可能尚有生命气息的其他伤患早已经送去火化了,这一可怕的新闻事实发生后却被新闻处的领导们掩盖了过去。一想到这我就感到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从那天开始,我就立誓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虚伪的社会。若干年后我为自己的这个誓言感到可笑和无知。

        九十年代,我辞去了令人羡慕的电视台工作,随家人将户籍“义无返顾”的迁往台湾,从此我成了台湾外省人族群中的一员。

         到了台湾,先去了户政所报到领身份证,户证所大厅播放着轻松的音乐,座椅上的人井然有序等着叫号,拿到身份证时,办事人员还笑容可掬的赠送一包免费的餐巾纸。那一天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还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好啊。

         抄了一星期的报纸上的繁体字,边抄边骂共产党,没事干把好好的国字改的不伦不类的,害我还得重新练字。把已经不能再熟练的大陆五笔输入法统统忘掉,学会了台湾倉颉便去了台北市忠孝东路的商务大厦里做 OFFICE LADY 。对于我这个年轻的来自大陆的漂亮 MM 的到来,我的同事们都充满了好奇。九几年的时候,台湾的民众尤其是年轻的这一代对大陆的了解是空白的,只要一有时间他们就围着我问个不停,有些问题还真令我尴尬不已。刚打开电脑,一同事就探过头来问我在大陆摸过电脑没,“靠,我用电脑时你恐怕还包着纸尿片呢 ” 我心理直嘀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当时我没作声,用熟练的倉颉在电脑里打文件,令他们咋舌。下班了,在电梯里,我的一女同事问我大陆有电梯否?我感到被羞辱了,斯文而又有气质的外表还是按耐住了我的“民族气节 ” ,我面不改色的说:“这破电梯让我一点安全感也没有,还没有我在大陆单位里的电梯快又稳呢”。弄得我的同事一脸的尴尬。也是那时候我发现我还是非常热爱我的祖国的.不过后来我和这位女同事却也成了好朋友。看了台湾的电视节目,我才了解到原来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大陆,那时候的台湾电视只有一个“大陆寻奇”的节目,介绍的全是国内的穷山僻壤的地方,所以给没有去过大陆的台湾民众映像中国就是贫穷和落后。其实那时候的中国经济已经崛起了,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现代化的办公设备也已经非常普及了。

        数月后我又跳槽去证券公司的财务部上班,新同事听说漂亮 MM 是从大陆来的,就来问我是不是大陆新娘,“靠,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对台湾郎也没兴趣”当然这是气话了,最终我没有破坏我的淑女形象,还是耐心的告诉他们我是随家人来的,然后从我爷爷那一辈的故事开始说起。从此我开始疏远我的同事,我觉得别人每问一次,我都要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解释让我好累。

         看来这个外省人可不好当啊。(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