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尾
文章来源: 玄米2009-02-18 06:27:16

十年以前,周末逛街,我常常是紧紧拉着儿子的手,怕他走散丢了。当然有时也有松散的时候,记得有一次我对儿子讲,一定要紧跟着妈妈,以免找不到他。儿子对我说,不要紧,我是妈妈的尾巴,就粘在妈妈的身上呢。当时,我听了很高兴,觉得他很了解我的心。后来,这句话总被我想起,不是因为他总跟着我,而是他再也不愿意我拉着他的手,失望或者说是放弃的心情渐渐占了上风,我会无奈地想起那句尾巴的话。虽然如此,每日儿子放学回家,我为他洗衣做饭,偶然督促他赶紧学习不要留恋电视等琐碎事情,也算是一种无形的纽带,一边在感叹儿子长大,一边还是充分地享受着照顾儿子的乐趣,踏踏实实地过着正常的日子。

进入新年,我就开始有了危机感,觉得儿子要离开我的脚步已经启动,每一次说考试谈志愿的余韵就是意识到儿子不久就会离开自己了,除了高兴自己再也不用起早做便当以外,还是有点失落,我今后的任务会是什么呢?我还有什么用呢?一切的思绪仅仅是一瞬间的,可能我在下意识地做着迎接生活变化的精神准备吧。

终于,儿子踏上了外出考试的征程,前一天晚上,我叮嘱确认一些事项,以致于儿子最后忍不住说我,你知不知道我多大了?老公说我唠叨,可是我没觉得唠叨啊。早晨我送儿子上学校,再由他自己在适当的时间上车站出发,一个人独立远行这是头一回。其实我不担心他出门,可是我又为什么在意呢。送了儿子,开车回家的路上,正好收音机里在播送一首某音乐人的新歌,题目叫《儿子啊》,歌词都是大白话,曲调也不怎么样,可是和我那一刻的心情稳稳当当地合上拍,完完全全地打动了我。车快到家时,歌曲也到了尾声,歌里唱道,儿子啊,你知道那个“人”字怎么写吧,虽然是人和人互相依靠才组成了人字,可那是长的一撇靠在短的那撇上,也就是说是小的那个人,支撑着大的那个人啊。儿子啊,你是个胆小鬼也不要紧,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听完歌,我泪流满面,车到家门口,直怕被出门的邻居看见我的狼狈表情。我是怎么了啊?天空湛蓝湛蓝的,下了一夜的雪把大地和树木打扮得格外妖娆,这样美丽的景色流入视野,我为什么还要流泪呢?真是的。

其实,前几天已经暖风拂面了,院子里的玫瑰也有了新的嫩芽,我们都已经听到春的脚步,这场雪又把我们拽回了冬天,不过,阳光还是和冬天不一样了,特别特别地明亮,这也预示着新的日子已经到来。儿子的考试没有像他自己期待的那样更好更成功,可我觉得他考成这样也不算失败,毕竟在他以往的考试中算是好成绩了。当然与自己的愿望有距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和其他同学的付出相比,这样的结果也是合理的。不知道结果会怎样,儿子准备二次考试的这些日子跟我讲,这次考不上,明年一定能更好,听到这句话,我和老公都安心了,失败不可怕,就怕失败了站不起来。走到今天,儿子和我都感慨幸亏高中进了这所好学校,大家都在挑学校,而不是害怕考不上,几乎没有人去那些说不出名堂的学校,即使复读,也只能更好。看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今后的路只能由儿子自己去走了。不管儿子是鹰还是虫,我都爱他,这是一定的,我只是舍不得,我知道。

人生的路走过了一半,没有觉得自己的路很曲折,但是不是很有意思,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呢?我这条咸鱼还有翻身的机会吗?没有能力,一切无从谈起,我真的该好好想想,自己的路该怎样变变花样,过得有意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