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琐碎 一 老家的滋味
文章来源: 玄米2007-08-07 02:52:17

 

此次回国路程顺利,心情却不算太好。本来就是为了了却一份心愿才上路的,但效果并不如意,好歹也是自己的人生一程,写点什么,留给以后再看。

每次回国,我总是在国内的几个机场奔波着,大连,北京,上海,西安等。说起来这些城市都是响当当的特色城市 , 走一遭是不该后悔的。但是如果是从上海过境,比较一下,依然会对其他城市产生一些不满。这次我从上海飞往了太原,而且飞机到达已是夜幕降临的时候了。

出了飞机走入候机大厅,我就闻到一股预想到的味道,是土味。土腥腥的味道让我认识了山西这个地方,或者说山西依然是土腥腥的。走出候机大厅才看到,机场外边翻土动工,一片大兴土土木的光景,一问才知道,明年的奥运有一个会场安排在这里了。我们一直都在外省,所以亲戚们少有来往,见到了妈妈的亲妹妹我们的姨姨还是挺高兴的,亲戚的感觉和好邻居好朋友又不太一样。

姨姨怎么也不能接受妈妈在离开人世前没能再见上一面的事情,这两年来总是和妹妹电话絮叨,妈妈去世前没有通知她,又说我们姊妹们没有良心,姥姥养大我们三人,却没有一人在老人离开人世的时候回来奔丧。同样的话唠叨了多少回,以致于妹妹后来都不愿意接她的电话了,好不容易等到今年的休假,妹妹说无论如何也要回老家给亲戚们一个交代了。我们都是幼年的时候在老家生活,舅舅和姨姨熟悉我们,我们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姥姥先妈妈一年去世,临终前留下嘱咐,不要把自己去世的消息告诉女儿,后来妈妈临终,爸爸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告诉妈妈姥姥已不在人世的消息,爸爸也没有打发妹妹们回到家奔丧,只是寄去了足够葬礼花费的钱,现在看来这样做是不够的。可是该怎样好呢,在妈妈不知道的情况下。

老家有老家的生活习惯,吃面是山西人理所当然的习惯。妹妹长期和父母相伴,跟着他们吃了很多次思乡饭,自然会提到刀削面 , 攸面窝窝,豆面河捞,黄米面油糕,拨鱼儿,粉汤等等。我们一一尝过,没有一个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样,心情变了,味道自然是不一样的。

姨姨姨父是吃皇粮的身份,住着很大很大的房子 , 领着不低的工资,日子过的依然节俭,洗脸水也要攒下来冲厕所,搞得我不知所措。从前在自己的家里我妈妈就反对和有些人家那样省水省电,如今在自己的家里老公也对我的一些节俭措施嗤之以鼻,不在自己的家里生活还真是不自在,点点滴滴的小节让我深深感到,亲戚也好我们大概并不是同类,此时的我有点沮丧。

坐下来依然是说着妈妈和我们小时候的事,听姨姨讲,妈妈从前的同学兼同事,最后做到教育局长光荣退休,说要是妈妈当年也不离开老家,怎么也得当个县长,因为妈妈是年年优秀教师,比她不知强哪里去了。我的天,我是无法把我见到母亲和县长联系起来的。妈妈的同学说让那些长得美的人美去吧,她们可活不过咱这丑人。拿了张从前年少时的合影给姨姨看,姨姨拿着不想还人家,最后人家追要,于是就拿到照相馆虚下了妈妈的影子,另外替我们也多洗了两张。姨姨拿着照片看着我说,你还是像你妈的,就是不如她好看。这句话,我是从十几岁的时候一直听到中年,爸爸每每端详我一番就说,你呀,只有你妈妈的一点影子,可不如她好看。这样的话院子里的人也经常说。记得有一年姥姥来我家常住,正是我青春年少时,其实我对长相如何没有过多的想法,就是因为周围的人总说些让我不爽的话,我就对着镜子和姥姥攀谈,我觉得自己长得还可以嘛,怎么别人老说我不如我妈好看。姥姥笑笑说,是不如,不过你也好,你比她可要精神多了,记忆中只有姥姥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这些让我不爽的话。如今成年了,我会看人了,再看照片我明白了,我妈妈有点美人的感觉,这我是没有的。正如姥姥所说,我很有朝气,那是性格所然,我从来都是以性格取胜的。 我对着姨姨大声说道,我现在知道我像谁,像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