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外认识的一些中国人(十四)---人渣(上)
文章来源: experience2007-08-12 13:41:17

    一次中午的工作午餐上,一位在美国追债公司工作的美国人,问了我一个问题:“近几天,被我追债的有许多中国人,是不是中国人有欠债不还的传统”?

听了以后,我顿时火冒三丈,一下子站起来说:“你说的是人话吗?如果我们中国有这个传统,我情愿不是个中国人。”同桌的另外几个人,看我发火了,马上起来劝和,其中一个说:“哪国人都有好人和坏人,咱们美国人中不是也有许多white trash ,black trash吗”?

我气的中午饭都没吃,继续忍着听这个人说了几个例子。我内心中奇怪了,怎么在美国会有这样的中国人?自己定的货被送上门,带着货物居然搬家跑了。住酒店付的支票,居然账上没有钱,酒店的财务部门追了好几个月,最后没办法才找到了追债公司。

我听着这些,若有所思,也难怪人家这么说;如果一个加油站被黑人抢过一次,从那以后,站主只有见到黑人来加油,总吓得直哆嗦。少数坏的黑人,玷污了所有黑人的名声。这几个诈骗的中国人,也玷污了我们中国人的名誉,真给我们中国人丢尽了脸。美国人讲得White trash Black trash, 翻译成白垃圾和黑垃圾,就不确切了,在这里应该翻译成:人渣。

一次,我出外办事回家,发现自己的吉普车汽油不多了,我看到了路过一个加油站,便停车加油。这个加油站标牌表明,它是一个全美国连锁行的加油站。我从买了汽车以来,为了保证自己车子的运行的质量,我从来不到那些小的杂牌加油站加油。

我把信用卡拿出来,划了几次都不能用,我马上到收钱的窗口去询问。从里边出来了一个亚裔人,用英文问我:“能帮您做什么?”他的口音听起来像中国人。

我回答:“你的加油机不接受信用卡。”

他笑着说:“你是中国人吗?”

“是的,你呢?”

他说:“我也是中国人,这个加油站是我的。”

他带着我回到了加油机器的前面,用钥匙打开了后盖,稍微的作了调整,我又划了一次信用卡,已经可以使用了。

我说:“谢谢您。”我看着这位老兄,身材不高,带着眼镜,头顶部的头发基本脱光了,两鬓也是银白的,应该是五十岁到六十岁的年纪,他身上的工作服上,沾满了黑黑的油污。

他说:“你的车要不要更换机油,我站有这个服务”。

我走进前车窗,看了一下左上角处上次换机油的贴条,已经到了更换的时间。我问他:“你的车间在哪里?”

他用手指了一下说:“在那里。”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收款室隔壁的车间,大门敞开,好几部汽车被支架托起,几个工人正在紧张得忙活着。

我想了一下,车每三个月总是要更换机油的,我这部车从买了以后,都是在卖我车的车行换油,一直没换过别的地方。可是,大型的车行的也有问题,所有的服务都一定要提前预约。而且,换油的时间也特别长,几乎要耽误半天的时间。我端详着这位老兄,看着文质彬彬的,一定是个受过教育的人,估计是个值得相信的人。我也暗自打算,如果他这次做得好,以后还干脆把车放到他这里做保养。我们都是中国人,这种必需的费用,总是要支出,还不如让中国人来赚这份钱,同胞还是应该尽量照顾同胞的生意。

我点点头说:“好吧。你这里有休息室吗?”

他高兴得说:“有的,在车间的左边。”

我把钥匙交给他,径直向休息室走去。进门以前,我就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打开门一看,室内的几盏灯,只有一个亮着,黑漆漆的房间,没有窗户,几把肮脏的椅子在屋子当中,满地的废纸,空饮料瓶。在角落,是一男一女两个黑人,坐在那里互相依偎,又亲又抱,看到我进了房间,也没有停止相互抚摸。我一捂鼻子,转身出去了,这恶臭的地方如何能呆得下去?

我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麦当劳,就走了进去。我注意到这家麦当劳的工作人员和顾客,都是黑人,我猜测这又是一个黑人区。我走到前台,买了杯咖啡,找了个在角落的座位坐了下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走回了加油站,那位老兄把钥匙还给我说:“我这里基本是外国人的生意,中国人不多,凡是中国人顾客,我只收二十块钱”。

车行的这项业务,收费三十几块,他的收费还是真便宜。我拿出二十五块给他说:“余下的给工人小费吧”。

在黑人区做生意的不容易,不过我付这点小费的意思,是这个地方我也不想再来了。

这又脏又乱的环境,和车行无法相比;车行里,有宽敞明亮的休息室,有沙发,电视,报纸杂志,甚至还有读书写字的地方,另外咖啡和清茶全部免费。但是这个加油站,尽管是服务迅速,这环境太差,另外也不安全。

过了几个月,又到了该换机油的时候,我去了车行。我把车交给了服务部门,自己在休息室里读报纸。一会儿,服务部门的一个工作人员来找我,说发动机内部要清洗,然后才能换机油。她看着我惊异的表情,对我解释说:“车的说明书里,已经清楚地写明,每三个月或三千英里需要更换机油,你的车好久没有更换过,发动机内已经相当的污浊了。”

我马上反驳说:“我几个月前在一个加油站换过。”

我知道,美国的车行有时也小题大做,为了多收费。

她说:“你等一下。”就离开了。

过一会儿,她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滤清器。她说:“这个东西是更换机油同时必须要换的,这个牌子只有在我们同类的车行才会有,加油站是不可能有的。你看看这个商标,可能还是半年前你在我们车行换的。”

我接过滤清器一看,脏得连商标也看不清了,黑乎乎的。我明白了,上次我的车放在加油站,那位老兄什么都没做,从而导致这次要进行更大维修。我无可奈何的说:“那就清洗吧。”

我肺都要气炸了,中国人在海外生存,做生意应该是规规矩矩,怎么能用这种欺骗的手段?那位老兄看着也是个文化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五,六个小时后,我拿到了车子。我从车子的箱子里,找到了上次的换油单据,单据上面有那家加油站的电话。我拨通了电话,找到了那个人。我用中文对他说了这个事,他回答说:“不可能啊!我亲自看着工人给你换的。”

我说:“你别撒谎了,那滤清器没换是不是真的?”

我听到电话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把车子开过来,我给你洗发动机,只收你一半的费用。”

我气愤地说:“算了吧,是不是再把其他的地方搞坏,以后再回到你那里去修?”

我把电话挂了。怎么办?如果是美国人的车行这么做,我可以起诉他们,我有证据,一定会赢,他们也会加倍的赔偿。可是,这位毕竟是个同胞,为了这点小事,我如何下得了这个手?算了,只有认倒霉了。

。。。。。。。

几年后,在一个中国人的聚会晚餐上,大家谈起中国人在海外做生意的事,谈到许多中国人也在美国开加油站。一位朋友顺便提到了他的车,也在那家中国人的加油站保养,可是现在他的车已经快报废了。他说,那个加油站的老板姓戴,是个上海人,来美国已经三十多年了。他的主要顾客群体,都是当地的黑人,其中也有一部分中国人。这些中国人,基本都是在这个加油站加油的时候,和他认识的。这些中国的客人,都是附近公司的打工族,因为每个人都很忙,没有时间在这里等待,一般都是在上班以前,把车子放到这里,开上戴先生提供的另一部车子去上班,然后下班时,再换回自己的汽车。这种方便又节约时间的这种特殊的服务,是美国人的车行不具备的。

人和人应该相互信任,尤其是我们这些旅居海外的同胞,相互帮助更是义不容辞的。

这些人把车子交给了戴先生,是对他的一种多么大的信任;因为这些人都没有汽车方面的经验,根本就不懂他是如何做的汽车保养?每个人都一样,他收多少钱,就付给他多少钱。

朋友也谈到,他的汽车,刚刚在那个加油站做过发动机的清洗。因为,他是个搞财务的,搞不懂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服务?听了以后,我按耐不住自己的愤怒,把我的车子的实情告诉了他,他才开始恍然大悟,原来他的车子,是每次怎么放进去,然后怎么拿出来,发动机的机油长期没有更换才引起的。

他气愤地说:“中国人哪有这个样子的?前几天我的车子水箱的温度过热,我到他那里去修理,他给我换了新的风扇,没想到车子还没开回家,风扇的叶片飞出来,把内部的什么东西都打坏了,车死到了半路上。我让拖车给拖了回去,现在还在停在那个加油站里”。

我们几位朋友听了这个事,又谈论起我的车子的事情,都个个义愤填膺,这也太欺负人了,不是个骗子吗?正好,明天是个周末,我们大家约好一起去那个加油站。

第二天,我们一早就来到了加油站。一到这里,我们看到我朋友的车子,还扔在车间的外面,还没开始修理。我们找到了戴先生,他已经看到我们几条大汉一起来,人人的脸上没有一点好的脸色。看得出,他有点害怕,两只藏在眼镜后面的小眼睛滴溜直转。我的朋友大声问他:“我的车子修了吗?”

他说:“正要给您开始修,大概两个小时。您看,您是等在这里,还是一会再来?”

我们当中的一位说:“你是咋整的车?人家的车子放了几天你还不修,你是干什么吃的?”

他马上陪着笑脸说:“马上就修。对不起,我们太忙了,慢了些。不过,我只收你一半的修理费。”

他的话音刚落,刚才问话的那位朋友,一手抓起了他的脖领子,对着他说:“你他妈还有脸收钱? 汽车出事情是要出人命的。”

戴先生的脸都吓白了,嘴里嘟噜了一堆上海话。我听懂了,我尽管不是上海人,但在上海做生意几年,不会讲上海话,但大部分能听懂。

他是强调他是认真和努力把车修好的,有话要好好说。我气不过地问他:“风扇叶打断了,是你的安装的问题?还是风扇的质量问题?你有没有购买风扇的发票?”

他的脖领子,一直被人抓着,他吓得普通话都不会讲了。他用上海话说:“我现在找不到发票,你看下星期一行不行?”

这几位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都回头看我。

这时,我们其中的一位朋友从那部车子里,取出了一个风扇的碎片回来说:“这不是个新的风扇叶片,你们看看,这上面都锈成什么样了”?

我对大家说:“他还说下礼拜提供发票呢?这用过的旧配件,哪里去找发票?”

大家一下子把他围了起来,这时,在加油站工作的几个墨西哥人,都傻傻得看着我们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没有一个人走过来。我们也明白,那些人都是非法雇用的黑工,谁也不敢来找麻烦。

我继续问他:“你也不要撒谎了,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先生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为了给你省钱吗?我没有买新的配件,这个是我在废旧车处理站,找到的同样牌号的旧配件,都是一样用的吗”。

我们一下子顿开毛塞,原来他这里提供的便宜价格,都是靠那些不花钱的旧配件,来骗我们这些顾客。你骗这里的黑人我们管不着,可你这样骗中国人,是不是太缺德了?

我们这些人在海外,无亲无故的人,好容易熬出来,还拖着一大家子人,要是死在你这家伙手里,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大家的火气越来越大,如果争下去,就要把他吃了。这时,已经早晨九点多了,街上过来过去的车辆也多了起来,有许多人向这里探望。我担心,如果再继续下去,万一哪个人给警察打个电话,我们就惨了。我说:“算了。今天该说得都说了,你马上买新的配件,星期一我们来取车”。

戴先生点头哈腰的说:“没问题,没问题。”

我们离开了,我们心中不只是充满愤怒,还增加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大家的火头都到了极点,我也不想再多说一句话。突然想起小时候,看的抗战的电影片子里面的话:中国人不杀中国人。。。。。。。哎,气死了。

星期一的下午,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我那位汽车出事故的朋友的老婆打来的,她告诉我她的丈夫被警察抓了起来,请我务必帮忙。差异?我的那位朋友是个有执照的会计师,平时做事一板一眼,走路都轻手轻脚,恐怕踩死只蚂蚁的人,怎么能让警察抓了呢?我马上给我的一位美国朋友打电话,他是刑事案件的律师,我请他立即帮忙。他告诉我他今天的时间表都排满了,只能等到晚上才可以。

哎,没办法,中国律师大部分是移民律师,这方面不一定能办成,也只有指望那个美国人了。

晚上,我开车接上了这位律师,一起去了警察局。到了警察局后,律师可以进去,我只好等在大厅了。

他一会儿就出来了,说我的这位朋友还要关押一夜,明天的早晨会放出来,他已经把手续都做完了,另外此案要上法庭,大约他要收两千美金的律师费。我告诉他,钱不是问题,我的朋友到底犯了什么罪?他说:“他驾驶了一辆被偷走的车在高速上,被FBI的人给抓住了。”

我听得都傻了,我的朋友收入也不低,还买了大房子,他怎么可能去偷车?

这位律师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有他出来再说吧”!

我几乎是一夜未眠,给朋友的家里打了电话,安慰他的那个哭哭啼啼的妻子,并告诉她,我会明天把她丈夫接出来。

第二天早晨,我早早的等在警察局的门口。一个多小时后,我的朋友从里面出来了。平时总是西服革履的会计师,今天的衣服皱皱巴巴,领带也没了,脸色苍白,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我的眼睛已经湿润了,这是人在他乡,无依无靠,我的朋友如何落到这步田地?他是那么好,那么善良的人啊!这是怎么啦?

我帮他打开了车门,他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什么也不说。

我启动了车子,向他家的方向开去。

我首先打破了沉默,小声地问他:“你昨天夜里一夜没睡觉吗?”

他闭着眼睛说:“我的双手被手铐倒背着锁着,坐在一个椅子上,哪能睡得着?”

我问他:“进去后还带着手铐吗”?

他说:“整整的一夜,直到刚才放我出来,才松了手铐,我的两臂麻木的不行了。”

我说:“你能说说为什么吗?我找的律师昨晚上来了,我今天还要给他打电话。”

他叹了口气说:“我星期一的早晨,我老婆送我去加油站取车,然后就送孩子上学去了。那位姓戴的人没在。他那里的收银员告诉我,我的车还没修好,姓戴的已经留下了另一部车,让我先开这部汽车上班,晚上再来取我自己车。我拿着车钥匙,去开那部车时,问了修车的墨西哥人,那个姓戴的干什么去了?他说他又去了报废车的处理场了。”

我听着没作声,那个混蛋还是坚持己见,答应的事情,根本就不按着说好地做。

他继续说:“我今天有个重要会议,必须要准时到,所以就开着那辆车走了。在高速公路上,刚走了一会儿,就有一部警车闪着红灯在我的后面,我马上减速,停车到了路边,后面的警车停在我的车的后面,警察好半天没下来。过了一会儿,又来了四辆警车,几个警察手里拿着枪,躲在警车后面,向我喊话,让我双手放在头上,自己走出来。我刚一出来,他们一下子扑了上来,把我扑倒了,眼镜都飞出去了。他们几个一起,把我的双手背后,上了手铐”。

这是美国电影里常看到的场面,不过那是对待那些持枪的歹徒,可不是对待这个老老实实的会计师啊!

我问:“后来呢?”

他说:“我被铐着去了警察局,审讯的时候,我才知道那部车是一部被偷的车,而且有人还开这部车,犯过其它的什么罪”。

好了,真相大白了,又是那位姓戴的惹得麻烦。我看着这位朋友,这一夜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对于受点皮肉之苦,我们这些留过学的人还过得去;这位朋友当年读研究生时,端十几个小时的盘子,从来没有说过苦。相反,他经常还把他那段端盘子的历史,给我们当笑话讲。可是,这一生没和警察打过交道的人,在局子里活活的给铐了一夜,这心灵的创伤该有多大?家里的老婆和孩子还不知道哭成了怎么样了呢?

我义愤填膺,火冒三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提电话,给那个加油站打了电话。我找到了那个姓戴的,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大声地问他:“你的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要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

他胆却地说:“那部车是个黑鬼留下的,我给他修好了已经几个月了,他一直不来取。我担心耽误了你朋友上班,所以好心好意的借给他用,他让警察抓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更加火了,在电话里喊着:“你他妈要还是个人的话,就马上把客人的名字和电话送交到警察局,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

他哆哆嗦嗦地说:“没问题,没问题。”

送朋友回家后,我又打电话给加油站,接电话的人说姓戴的不在,我找到了他的手提电话号码,打了好几遍他也不接,我只好留了言。

回到我的公司后,我打了几次电话,他还是不接,看来是有意躲着我。我请一位同事,用公司的电话打到了加油站,说是因为要修车,有事请找一下老板。这次,姓戴的接过电话,我也一把从同事的手里抢过电话,我说:“你找到车主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了吗”?

他听到我的声音就说:“我马上找,马上找。”

电话挂断了,我后来又打了几次电话,再也找不到他了。临下班以前,我那位刚从警察局出来的朋友打来了电话,他说他去了加油站,也见到了那位姓戴的人,不过姓戴的人无法提供车主的名字和电话,因为那个黑人把车子放在这里修理,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不过姓戴的人和那位黑人认识几年了,也是他的老主顾。

这叫什么样的管理?客人修车都是靠见面,没有任何正当的手续。我的朋友告诉我,这里的管理就是这样,他是这里几年的客人,姓戴的只知道他的姓,连名字也没问过,更别说电话号码了。

经历了几个月,我的朋友的案子在律师的帮助下,最后还是解决了。就因为这件事的折腾,他瘦了十斤都不止。平时谈笑风生的他,现在变得沉默寡言。他是个十足的老实人,到了警察局,可谓是秀才见了兵,有理也说不清,真不知道他受了多大的委屈?我们几位朋友都为他打抱不平,觉得他不该受这个委屈。

另外,他自己支付了律师的费用,因为他几次打电话和写信给那个加油站,总是找不到那个姓戴的人。我们海外的中国人,都不愿意惹是生非,我朋友自己也说:就算我是破财免个灾吧。

在一个周末,我们几位朋友又去了加油站。这次,姓戴的人确实没在,有个老头自称是他的哥哥在这里。他告诉我们,姓戴的回国休假去了。

我一个人悄悄的走进了车间,找到了一个在这里工作的墨西哥人,我给了他五块钱,请他告诉我,姓戴的去哪里了?

他小声地告诉我,姓戴的确实回国一段时间了,因为这里还发生了另一件事。那位姓戴的人,从一个黑人的手里,买了一辆报废的卡车,然后,在报废车厂里找到了些旧零件,把卡车修好了。那部卡车,他租给了一位做运货生意的中国人。每月车的租金很便宜,还包括免费保养和卡车的汽车保险。几个月来,那个中国人也有时来这里,做卡车的保养。几天前,那部卡车在高速公路上,因为刹车失灵,撞坏了其他的汽车,是个大车祸,那个中国人也受重伤了,卡车当时就报废了。姓戴的人知道以后,马上买了回国的机票。在回国以前,嘱咐每个人都不要承认和那个中国人认识,也不知道那部卡车的来源,因为那部卡车没有任何的保险。

我看着墨西哥人不想继续说了,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香烟,送给了他。我继续问他:“这租车有合同吗?那个中国人付的钱的是支票还是现金?”

这老墨的鼻子一撇说:“这里从来都没有合同。那个人每个月底就来付钱,每次都是现金。你知道,那个中国人是个偷渡的人,没有支票。”

我回来把此事告诉了几位朋友。

又多了个倒霉的国人。他最倒霉的地方,是人受了重伤。汽车没有保险,这医疗费谁来出?这车祸的其他费用又是谁来负责?另外,这重伤的身体,,以后如何在这个国家生存下去?一家老小如何养活?大家谁都明白,这个偷渡的中国人不可能敢上法庭,因为即使他赢了这个官司,也会被移民局押解出境,他也只有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这个姓戴的人又害了另一位同胞,我真但愿他不是个中国人,他坑了别人,也丢尽了中国人的脸。不幸的一点,他就是个中国人,这不是我们和他本人能够决定的事情,从他生下来,到他死的那天,他一直就是个中国人。对这样的中国人,我们只有称他是个:人渣,可恶的人渣。

我在海外认识的一些中国人(十四)---人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