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哥,芙蓉姐姐 & 红裤衩
文章来源: 作舟诗集2006-06-24 11:49:11


一块红布和十三亿条红裤衩

[ZT] 作者
:王口口

9月24日晚,在北京首都体育馆,崔健和他的乐队状态良好,配合着600万的音响设备,为观众献上了一场精美的听觉盛宴。在唱《一块红布》的时候,崔健挎着吉他、吹起小号、蒙着双眼的经典形象把演唱会的气氛推至高潮。第二天,各媒体都极尽褒扬之辞,赞美了这场演出。老实说,这是应该的。在这个"傻X能被说成天才,操蛋都被粉饰为壮举的时代",崔健被说成英雄,一块红布被说成人文的旗帜,都一点不过分。

但对于这样一场经典的,真正的,而不是荧光棒和红裤衩漫天飞舞的音乐聚会来说,需要的不仅是倾听、回味和赞美,还需要探究、审视和思考。这就有两个细节需要注意。

一个是演唱会上崔健和怀旧气氛的冲突。崔健是个爷们,并不愿揪住怀旧的小尾巴,但听众却不,于是他还是在舞台上老迈地嘶吼着《一无所有》。这时候,全场欢腾,万人同歌;但崔健却疲态尽显,十分悲哀。所以我想,这次不多的听众中,又有多少是冲着崔健的音乐来的?这些人,早已没了十八岁时的烈火,有的只是发福的、疲软的中年躯体,在酒足饭饱后,在暗夜偶然惊醒坐起来的时候,于镜中见了一丝失落,便怀念了当年刀子般锋利的笑容,标枪般硬朗的身体;于是来听崔健,让自己再坚硬一次,——崔健不再是摇滚乐,甚至也不再是一种态度,——他成了一剂伟哥。

这无疑是荒谬的。但还有一个更值得关注的地方,就是上座率。崔健并不是原子弹,票房却真的很清淡。第二天的《北京晨报》报道:“昨晚接近7点,首体门前的大街上依旧畅通无阻,有人说,‘连车都不堵,没人看崔健了。’”后来又有记者说:“今天演出的上座率看上去有八成观众,但是这其中有五六成观众是免费凭票入场的。” 这听上去更荒谬。

当然,让崔健显得荒谬的,并不是某些乐评人的树中指和鞠躬。崔健的意义在于,在这个所有人都习惯了疲软的年代,他却永远是一只发情的荒原野兽,强硬无比,无坚不破。这是“阳”的显示,是五千年中国“阳”图腾的最后坚守和身体力行。在强大的崔健面前,这些中指或者鞠躬都是肤浅、做作、多余且可笑的。

崔健一直是一块巨石,横宕在那里。曾经这巨石成为我们精神泥潭的跳板,使我们和我们脚下的土地都感觉到了力量。但现在它却是被搁置在了闹市的中间,显得突兀、无用、不合时宜。所以说,让崔健变得荒谬的,是这个时代。

上一次在北京的个唱是93年,然后他的个唱批文一申请就是12年。12年过去了,申请拿下了,我们却都变了。

12年,种子能长成森林,长成人们需要的火把。但这12年,我们长出了更稠密的胡须,蝇营狗苟的琐事,还长出了全民娱乐。

12年前,感动我们的是崔健,是刀子和寂寞的烈火;12年后的今天,我们关心的是双节棍,芙蓉姐姐,是超女的搞怪和眼泪——我们不再需要两块钱的红布,我们需要的是二十块钱的十面埋伏感情,一百块钱的ktv快感,3000万的莫xx式美腿和在街道上狂奔的疯子身上的红裤衩。

12年以来,我们渐渐不再提到理想、信念和力量;但我们学会追逐并得到了感官上的刺激和赤裸裸的欲望。

不可否认,崔健过时了。这不再是一块红布的年代。那块蒙住双眼的红布,早被掀了下来,做成十三亿条红裤衩,套在我们每个人身上,然后互相取笑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