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与盾
文章来源: quinster2009-01-03 21:22:12

在一个月圆之夜,我背上行囊,凭借着微弱的星光和对地形的熟悉,只身又一次来到了死亡谷。七点太阳早已下山,月亮尚未升起,晚霞的余辉也已消失殆尽。我选择在看台的围墙上坐下,静静地等待月出。

晚风徐徐,有点打乱这里的宁静,也带来二月初的寒冷。西边的天空还是一片漆黑,感觉有点空寂。我认为在这种月圆之夜再没有任何地方会比
Zabriskie更有情调,更能恰切地达到我次行的目的。这里使我感觉更接近大自然,更能安下心来,梳理自己的情绪。我来这里寻找自我,一个真实的我,看是否在我的心里也有空洞,也有寂廖。

前面的山脊突然间变得明亮起来,我回头一看,月亮已经探出头。七点三十八分,圆月终于越过东边的山岭,洒下银光缕缕。也许是荒漠的月亮特别澈亮的缘故,夜不再黑,大地,山川也不再显得空寂。这时的月亮尚低,在山脊上留下了长长的阴影,梦幻一般的感觉,这已不再是我所熟悉的景色。我不由得想起一百五十多年前的那四十九人,不知他们当年看到的景色是否和现今一样?但应该有不同的心情吧?我打了个寒颤,仿佛感触到了他们的幽灵。

虽然大自然有时荒芜,有时喜欢作弄人,但它却是美丽的,死亡谷就是这种矛盾的代表。在我面前的是苛刻的,甚至可以说不象是在地球上的荒漠景观,是真正的恶土。这块贫瘠的土地寸草不生,从任何角度你看到的都是干枯的裸露岩(经过精雕细琢的土石)。死亡谷极少下雨,但要下便是倾盆,这偶尔的暴雨打断了这里长期的干旱。因为少有植物和土壤来吸收,水立刻冲下陡峭的山坡,带走面层松软的泥土。因此泥土侵蚀的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雨多了,溪沟也渐多。水仿佛是一把刻刀,肆意地行走于软土石之上。慢慢的便形成了今天的大涧谷,雕就了这眼前的奇特艺术品,也造就了荒芜和美丽的矛盾。这里的壮观因水而生,但也可能由水而终,因为水是永不停止的雕塑家。山和水是一对相生相克的矛盾体,一静一动。这里的山永远留不住水。水总要冲破山的阻拦,顽强不屈地冲向新的世界。正是这样的矛盾才成就了今天死亡谷的平衡和奇观。

月亮已经升得很高。山脊的阴影正在慢慢消失。我突然有个冲动,想去下面的涧谷走走。我想在这清澈的月光之下,走在那条通往金色峡谷的小道上应该别有一番趣味吧。今晚的山脊踏上去感觉特别松软,和以往不太一样,难道最近下过雨吗?也许是温柔如水的夜色带给我的错觉?走到底处的涧谷,已经感觉不到背后的凉风,这才是真正的万籁俱寂啊。我停下,生怕脚步打乱这片宁静。闭上眼睛,深深呼吸,感觉自己已和这月色,这荒土融合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听到悉悉的声音,心中一惊,睁开眼睛,我简直不敢相信,在我左侧前方大概三十米处有三条郊狼正在涧谷中漫步。我下意识地去抓我的背包,一下子抓空,才想起相机被留在上面。懊恼之余,突然想起不知它们是否也在看着我。。。几分钟后郊狼离开了。我庆幸没有过久地打搅它们,因为它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也在寻找自己的空间。

夜深了,困意袭来,我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作最后一次的净化,转身离去,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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