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促中国变化

楼兰

自5月12日在中国四川汶川发生大地震，迄今已经过了快三天了，60多个小时，关键的时刻啊！几天来一直在通过电视网络等媒体关注地震报道，同时也在发现着中国的变化。

我首次得知地震消息，是在地震发生大约7小时之后，开车上班时听到美国本地电台的新闻，上班时在网上也看到了消息。下班后回家马上开电视，可惜当时所有卫星中文台都没有相关报道，歌舞升平的节目照旧，此时地震已经发生十多个小时了。如果美国发生这样的灾祸，主流电视台肯定当作“BreakingNews"头号新闻，停下所有节目集中报道，当年911和卡翠娜飓风灾害等都是如此。没办法，只好去看CNN，人家虽然也播报美国正在进行的大选、伊拉克战场、缅甸风灾之类，但轮流播报中还是有中国地震的消息。前些时，海内外华人拼命骂人家CNN片面报道中国，又抗议又控告的，其实人家的新闻播报就是及时而面广，找最快消息还得靠CNN。

不过，大概数小时后，也就是震后快一天了，中央电视台新闻开始实况播报灾区画面，还有对专业人士的采访等。通过这些画面，我们看到温家宝总理亲临灾区，看到灾区的震后惨状，直接了解了民众的情绪表现。接下来，海外能收看到的央视CCTV4几乎停下其他所有节目，专门播报灾情。镜头跟着央视的记者们深入灾区各县，在第一时间传回现场镜头。这在CCTV是少见的，我为中国媒体的变化感到欣慰。说实话，我们以前很少看CCTV4的节目，但这两天却一直在看。

也许由于新闻开放，与前不久从西藏事件到奥运圣火传递过程中，各国对中国的负面报道不同，这次国外媒体都客观反映中国地震灾情并表示同情，也赞赏中国政府的积极抢救措施，并与缅甸军政府的抗拒外援表现对比。有人说，赈灾中的同心协力，才真正体现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一场灾害，更能唤起民众同仇敌忾爱国家，也能引起全世界瞩目，比办一百次圣火传递还管用。从美国的911，到中国的这次地震，都能看到如此。然而，我们宁可不要用这样惨重的生命代价去换取爱国热情和世界瞩目。因此，眼下如何赈灾救命，将来如何防患于未然，才是人们最关心的。

我为祖国在抗灾中的进步而高兴，但还是想提出几点问题和建议。
1，为何不允许外国搜救专业队伍与第一时间进入灾区？

与当年唐山地震和现今缅甸政府的拒绝一切外援相比，中国这次开放地表示接受国际援助，但几天过去了，仍没有允许国外专业救援队前往中国。据报道，美国各地已经有若干民间职业救援队伍整装待发，他们设备精良、人员训练有素，参与过多次国际救援，可以说是以一顶百。看到四川救灾现场那种靠口喊找人，用手刨肩扛救人的场面，真心急。也诧异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让国外职业救援人员前往？

因为天气不佳，中国军队的飞机两天后才在震中灾区降落和空投。而西方国家的空降兵甚至民间救援队具有全天候空降能力，即便台湾香港的也有更多实战经验。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允许他们前来？怕军事泄密？可以请民间队伍。怕把中国的队伍比下去？大灾当前，救人要紧，还顾什么面子！现在三天过去，即便请人家来救，埋在废墟下的幸存者恐怕也坚持不了这么久了。

2，为何学校损失如此严重？应该制定严格的抗震建筑标准。

这次大地震，倒塌的校舍不知有多少，大概伤亡最集中的都是在学校，这意味着遇难的多是孩子啊！人们不得不产生疑问？为何倒塌的尽是学校，却没听说有几座政府大楼？那些学校校舍有没有抗震标准？建造时有没有经过质量验收？

在美国，学校的建筑标准要求比普通楼宇要严格的多，学校不必要修造得豪华气派漂亮，却一定要能够经得起地震和具有灾害时能够疏散逃生的功能。在地震多发地的日本，每个村镇，最坚固的建筑就是学校，遇到地震，人们还都到学校去躲避。连穷得掉渣的北朝鲜，每个村里最漂亮的建筑也是学校。他们都懂得孩子是最需要保护的。

而看看中国，无论城乡，最漂亮坚固的建筑除了公司酒店就是政府大厦，而学校即便是近年新建的，也往往外表中看，内部质量不佳，钱光花在面子上了。前几年不是有的校舍平常日子就塌了，葬送了很多孩子的生命，就更别提能否抗得如此大地震了。除了谴责不法建筑商的偷工减料，也该从上面检查审核和重新制定一下中国的建筑标准了。

3，通讯不可垄断。

当年唐山大地震造成通讯全面中断，靠人徒步送出讯息。如今的通讯发达多了，但此次汶川地震还是造成灾区通讯中断，若干乡镇失去联系。其中的教训是，通讯设施和种类要多元化，尤其不可一家垄断。如今中国流行用手机，但其实遇到灾害，手机是最会被打爆的，何况传送设施还会出问题。中国的通讯几乎被中国移动和中国电讯两家垄断，一家出毛病便造成通讯瘫痪。因此，通讯行业必须开放，允许竞争。这样，遇到灾害时，毁了一家的还有别家的。以前没有在中国打开市场的卫星通讯，这次却在赈灾中发挥了作用，还有那传统的固定座机尚能打通。

4，及早准备灾后心理治疗。

惨烈的天灾人祸会给人们心灵留下严重创伤，其后遗症在多年后还会显露出来。美国911恐怖袭击夺取了三千多条性命，除了救治伤员、慰问遇难者家属、重建废墟等之外，纽约等地还对当地民众进行心理辅导。这对心理不成熟感情脆弱的少儿尤其重要。发生了校园枪击，甚至学校里有个别同学遭遇车祸等不幸突然去世，学校的辅导员都会及时疏导。如果不适时开导，会给他们留下永久的阴影。

在中国的救灾公告中，注意抢救伤员，却没有关于对遇难者及家属特别是孩子们做心理抚慰的条款。取代的是：“注意做好灾区民众的思想工作”。但就我的理解，中国式的这种“思想工作”不同于“心理辅导”，前者虽然也包括安慰群众的成分，还包括劝告民众安心、服从政府、别抱怨闹事等警示的意思。而心理辅导则完全不是这样的。

受灾之时，抢救性命要紧，思想工作该做。但灾后的心理辅导更重要，不然大灾后很多人会留下心理疾病。

地震，震动了中国的体制，使政府、媒体、人心等社会大梁和基石发生着变化。想到1976那个多事之年，唐山大地震后文革结束，中国开始了新时代。这次汶川地震和今年发生的种种事端包括即将举行的奥运，也会促使中国现行的方向变化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