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梦境_一个科大神童的爱情往事(连载之十)
文章来源: 流浪的海明威2007-01-10 06:3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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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至今不能背下几个完整的有关唐诗宋词的句子,但却能背大海登在我们南大学生诗歌刊物上的口语诗.例如:“月亮是只小乌龟,月亮爬进我的鞋子,我的鞋子一亮一暗,我的鞋子刚刚上街回来。”还有:“一百米外,是珠江路,和中山大厦,鼓楼的钟响了,我也下课了。我走出北园。我刚上了文学史的课,讲课的是杜老师。他的笔名叫马兰,也写诗歌,最著名的是,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还有一首:“南京大学,是,一首诗歌。”这被分成了三段,早于目前网络上流行的赵氏梨花体十八年,就出现在了中国诗坛。

我还去图书馆研究过博尔赫斯和里尔克的诗歌,总觉得那种假里假气的贵族气息,完全没有大海的平民口语诗歌感染人。所以,那时候,我在南大中文系,觉得自己就应该学习一种朴素的民间作风。我在南大四年,除了作业和论文,没再认真写过一件所谓的作品,我觉得我需要忍耐和学习,需要真正地沉没在民间的海面下。

估计,也只有我,现在还收藏着当年南园诗社所有的油印学生诗刊。我甚至把它们带来了加拿大多伦多,我连一本自己写的书都没带。我觉得那些油印诗歌是我人生中的一盏启明灯,那是我大学时代专门是在大海和他的诗歌徒弟们在南大大门口摆的摊子上每本花五毛钱买的,我可以不花钱,但我愿意花,这是我发自内心的对那些南大学生诗人们的五毛钱尊重。

如果那时候就有网络,大海再弄一个所谓的国家一级作家的头衔。也许,那时候,正宗的源自南大校园的口语诗歌,早就在中华大地上普及了。

在南京大学,我再也没有考试不及格过。中文系真好混。虽然我,觉得我的文学修养,南京大学的四年内,其实真的就没及格过。我觉得文学修养和武侠小说里的高人一样,达到了不用剑只用剑气杀人的时期,就成功了。真正的艺术,是无形的梦境。

很文艺的人或者事,那样不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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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杨杨来看我,我只想诱骗她去风景宜人的玄武湖,以制造浪漫气息,好献出我的初吻。后来,我总在信里写,更应该的是,大摇大摆地在南大的学生舞会上跳舞。以前,我和她在科大,总是偷偷摸摸地去跳舞,好像跳舞是偷情一样。以后,杨杨 还来过南大两次,我也连一次回科大的勇气都没有。

南大大二开始,我真心地迷上了跳舞,每周两次,周末一次,在北园的体育馆,周三一次,则是在南园的大学生俱乐部。前一个阶段,我没有固定的舞伴。我看见了美女,就冲过去,把手一张,好像她上辈子就欠了我一支舞。

那时候,南大的大学校花,外文系的刘兵有时候也会出现在舞会上,等着和她跳舞的同学总是要排成队。我觉得刘兵跳舞的姿势特别优雅,她微微把下巴翘起,那样子似乎全南京都是她的裙下之臣。我有一段时间特别单恋她。一看见她在舞会出现,我都会呆坐在椅子上,不再跳任何一个舞,只看她和别人跳。

后来,我有了同样是外文系的舞伴袁星,我靠给她算命,算出她喜欢过一个有妇之夫而得到她的友谊,其实这是我蒙的,我总感觉这个皮肤黝黑,胸大腰细的女孩,会喜欢成熟一点的男人。袁星也算是半个舞会皇后。她跳舞的时候,会让你觉得她就是全天下身材最好的女人,也最性感。请她跳舞的男生,总是络绎不绝。她厌倦的时候,就只和我跳。她最喜欢跳快三,她喜欢那种男人怀中的旋转感。那种裙子飞扬。多年后,我还发现她的MSN签名,还使用飞扬的裙角这样的东西,说明她的怀旧。

和袁星跳舞的感觉,和杨 完全不同。在给杨 杨的信里,我这么描写袁星,说和她跳舞的时候好像是我自己是一个朴素的奴隶,要爬上无尽的黄山。我是一个没落的南大舞棍了。也许。我更怀念和杨杨一起跳舞的时候,那时候,我觉得我是一片围绕着云雀扭动的小雨或者小云。和杨杨 跳舞,我真的会立刻想起徐志摩告别英国的有关云彩的诗歌。和袁星跳,就只觉得自己是一首大海写的口语诗,实在,痛快,一句话,被分成几段。

有时候,袁星在我怀里,会和她的同学,我的暗恋对象校花刘兵打招呼。一看见刘兵,我的舞步就会混乱。会被袁星责怪,说我在侵犯她的漂亮皮鞋。

6

南大咖啡党老大胡杰有段时间和看守学校网球场的刘老师拉上了关系。他居然成了刘老师的干儿子。结果,我们得以成立了南大学生网球俱乐部。可以每天免费在那网球场里打四个小时球。

胡杰当然是想把这俱乐部发扬成一个高于咖啡党的境界的泡妞俱乐部。美女们要是同意和他约会,或者陪他跳可以被他在旋转时候触摸胸部的舞,他就可以真诚地汗流夹背地陪她们打网球。他不喜欢的女生,就叫我陪打。张桃花则是真正地热爱打网球。他打网球的时候特别认真,计较,就是他的篮球明星女友他也是寸土不让。

除了跳舞,我也喜欢上了打网球。那块网球场就在南大留学生宿舍的旁边。每次和胸大腿长的金发女留学生赛球,我就会特别兴奋,超水平发挥。我劈杀她们的时候,会有特别的快感。觉得是在长我们中国男人的志气,所以记忆中,在南大时期,我似乎从没有输过女留学生,那怕是来自美国的黑妞。

有的时候,太热了,我还会光着上身打球。以前,我和我的中文系同学,也就是在女生八舍后面的马路上踢球射门时候,我会喜欢大伙一起光光上身,露一露半大的胸肌。我脱的时候,也会有劈少女留学生时候的那种快感,有几次,被住在八舍的舞伴袁星看见了,她就会大笑,喊她的舍友们在窗口围观,还会给下面倒洗脚水,会说我们中文系有暴露癖。

袁星这样的美女,是不可能出现空档的。那时,袁星正和一个社会上的人谈恋爱。那哥们外号叫老虎,是被南大开除的。因为打架。他不会跳舞,怎么也学不会。所以他害怕跳舞,说让他跳舞给他要在八舍上吊的感觉。老虎看我成为袁星的法定舞伴也毫不吃醋。也许是我带袁星旋转的时候手放在了该放的位置上。老虎还带我练拳击。说学校里谁欺负我了尽管告诉他。有一次,练拳中,他一记直拳轰在我过去受伤的眼睛上,居然让我轰然倒地,昏了过去。和正式拳击里被击倒的场面一样。

昏迷中,我看见自己坐在玉米地里,满地都是盛开的黄色凤凰花。骊山还一动一动的,那节奏,类似张桃花和女友在我床上过夜。我还听见一个声音对自己说,黄翔,你小子怎么还没长大成人了。长大,就是让你活在昏迷里。

醒过来后,我灰溜溜地回去宿舍。我呆滞了很久后决定给杨杨写信,这时期,我已经一个月给她才写一封,而且都不长。我说,在这里,我真的变了,我喜欢上了跳舞,打网球,还练拳,我不再写诗歌,下围棋。我觉得生活就是一种梦想或者是梦境。黑黑白白的。我要在生活里,把那盘看不见的围棋下完。

写完给杨杨的信,接着,我还给校花刘兵写了一封情书,里面写,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欣赏她,远离她。当然,这是一封永远不会寄到的情书,因为写完了我就马上点火把它烧了。我喜欢看这信被火烧的样子。

情书慢慢地扭动着化为了灰烬。我觉得我的南大岁月,最美好的部分,就类似这封情书,所有的情感,被惊心掩埋后,都是一种激动的舞蹈,和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