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頭,心中開始回暖"船長"伸出舌頭舔她的臉,她的手。她不再厭惡了。這種沒頭
沒腦的亂舔,倒是純粹的愛意,既無邪欲,也不瀆犯她的尊嚴。
她讓 "船長" 舔了個夠,沒有走去洗臉洗手。羅倩對於髒膩的
感覺,開始有了改變。 自己已不再是一朵純潔的白蓮,一切都
無所謂了。"船長"大受鼓舞,不住用自己的後腦和側腹蹭擦羅
倩的小腿; 輕吠著奔到門口,告訴羅倩,麗莎今天沒有從這裡
露面。
麗莎沒有來。昨天明明說好來的呀。
肚子餓了。羅倩有點驚訝。怎麼肚子照常會餓? 她原以為,
自己體內的一切都已被蹂躪得雜亂無章,難以復原。
吃著烤黃的夾花生白脫與草莓醬的三明治,喝著冷牛奶,羅
倩突然害怕起來。萬一懷孕,怎麼辦?
她不禁憂心忡忡了。
聯想在擴展。一個未婚女孩,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像什麼
話? 屋子裡唯一的男人Doctor李如果死不認賬,別人會說這是
大陸帶來的呢。DoctoF李會乘機把我攆出去。挺著個大肚子,回
國的退路也斷絕了,那還不如死的好。不能生孩子,不能做個
不明不白的母親。那麼, 只有墮胎了。想到這一點,她毛髮皆
豎。媽媽曾對樓下未婚先孕的朱艷說過,人為地終止妊娠過程,
對身體的傷害是很大的……
羅倩開始埋怨自已,心中悔恨不已。
為什麼不拼命抵抗? 為什麼不用手捶,用指甲抓,用牙齒
咬,用腳踢, 向他扔東西,抵死捂住目標部位;而是那麼窩囊
地伸臂攤腿地躺著,讓他自由自在,恣意玩弄?小說裡電影裡
反抗侵犯、成功地保護自已的榜樣很多很多。為什麼一點也不
效法? 更有甚者,有的女子能夠巧妙應承,假意迎合,到男人
停止脅迫快樂地準備遂願的時候,給予一個致命的快攻猛擊,使
得侵犯者頹然倒地或抱頭鼠竄……羅倩把肘支在桌上,兩手緊
緊揪扯自己的頭髮,眼淚又簌簌地落了下來。
但是,我不能。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心底無力地申辯。我不
能。我已經嚇得三魂走了六魄,一點力氣也沒有。我像一個躺
在手術台上全身麻醉了的病人,開顱剖腹、挖心卸肢也只好悉
聽尊便了。我無法反抗。我不僅沒有力氣,也沒有勇氣。這個
男人不是一個突然闖進的陌生人,我可以齜牙咧嘴罵他個狗血
淋頭,他是我認識的、感激的、畏懼的長輩,對他連一個
"不" 字都說不出口。我只是我。我只能這樣。這是我的唯一命
運。我不是劉胡蘭‧張志新。我不會反抗。上帝呵,饒恕我吧。
事實上,處在這樣的相對關係、特定情狀之下,能夠反抗
到底的女子是絕無僅有的。她們只會作最自然的反應,不可能
遵循律身原則和最高典範行事。
但是,不管世間或某人發生了什麼天翻地覆的大事,陽光
仍然普照,花朵照樣盛開,松鼠還在歡躍,鳥雀依然鳴啼; 日
月不變地運行,時光無情地流逝,眼看太陽偏西了。
麗莎一直沒有來。羅倩覺得應該代她履行職責。她上樓,
Doctor李的臥室鎖著。只有麗莎有鑰匙。以前,麗莎進去收拾,
羅倩不越雷池一步,從不踏足進去。麗莎忠於職守,工作完畢,
把門鎖上,把鑰匙放進口袋。
羅倩怏怏下樓。
晚餐還是得做。住在這裡一天,沒有理由罷工。
最最犯難的是,出了這事之後,怎樣再次面對他?
不能躲起來呀。
今天,我該以什麼樣的姿態、面容、眼神、表情來迎接他
归来 ?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