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还要纪念64？

一剑飘尘

这篇算是特别节目，给特别的日子。这是最让我敏感的日子，比Ava的生日、我儿子的生日，都要敏感。我曾经为这个日子写过很多的文章。但现在想想，也许实际上，我是不敢忘记这个日子。随着年轻世代的中国人越来越忘记这个日子，我就更不敢忘记。不夸张地说，这个日子决定了我这辈子的道路。但是，如果我能够穿越回到89年，我还会不会像当初那样意气风发、冲去广场？不会的。相反，我会像当初体改所的那些知识分子一样，到广场劝阻学生，希望他们离开广场。我会希望在暴露了矛盾之后，在那个体制内解决问题，而不是在民众和体制之间造成不可调和的对抗。我不会觉得89年6月4日的悲剧，仅仅是中共倒行逆施的结果。我会认为，这是一个整个民族无法承担的悲剧，而且在经历了历史性的疫情之后，我更认为，这是一个人类都无力承担的悲剧。

89年6月4日，是中国现代化进程的一个分水岭，也是世界文明史的一个分水岭。这场悲剧改变了世界文明的进程，当然是把一个好的、有利于民主自由的进程，转向了有利于专制独裁的进程。我曾经说过，64后中国社会的道德败坏、堕落，是中国人的报应，是这个民族对于64屠杀无动于衷的报应。而西方世界在64后没有完全孤立中共，相反，像苍蝇闻到臭味一样，分享中共64屠杀的成果：血汗工厂。这是能够形成今天的全球性疫情的根本原因。可以说，这次疫情，是全人类因为对于64屠杀的无动于衷的报应。

所以，我对于人类社会，不再抱有任何理想主义的期望。什么公平正义、什么民主自由，都超出了人类的智慧。能让狗认识到有机蔬果对于健康的重要性吗？不！它们只知道抢骨头。人类也是如此。虽然其中的一些佼佼者，如华盛顿等，明白了更好地组织社会的形式，但美国最近二十年的政治进程告诉我们，人类普遍的智力水平，也就停留在抢骨头的阶段，虽然他们会用一些冠冕堂皇的词藻（比如公平、消除歧视等等），修饰这种行为。这虽然是美国的内政，但这种为了利益最大化无所不用其极的观念，无疑是中国共产党的产物。64让这种观念成为中共毫不遮掩的行动指南。所以，美国今天遭受的这么多挫折和冲突，实际上也与64后没有与中共断绝来往有关。中美联姻，加快了全球化的进程，让美国移民来源更加多元，美国越来越世界化，也就失去了美国之所以是美国的独特性。今天的美国，更像是人类的联合国。这样的国家，没有优质的文化，也就没有理想，也就没有勤奋工作的公民，只剩下人类历史上任何文化都有的共性：贪婪和好逸恶劳。

在经历了家庭重大变故之后，我还想到要纪念64，只是因为不敢遗忘，作为人类一个重要的里程碑，这个日子应该让后人记得。但是，我不再视之为理所当然的民主的象征、反抗暴政的象征，如此等等。我更把它看作是这么一群人的魂殇之日：他们因为这个日子，走上了和中共体制完全对立的道路。并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有的坐牢很多年；有的流落他乡；有的堕入社会底层，没有生活。他们也并不比其他人更高尚，更了不起，甚至他们中许许多多人存有非常多的缺点。但他们和我一样，记得8964这次屠杀。也许，他们中许多人并没有认清这次屠杀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屠杀就是屠杀！不会因为动机、目的、最终的结果的差别，屠杀就具有了正当性。

我会永远纪念这一天，只要人性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