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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公斤排骨
"其实,很多失去的东西并没有失去. 往往, 它们比那些得到的,在你的记忆中存在的时间更为长久."
...
那是一个秋冬的日子. 下午, 风有点大, 天上阴云密布, 象是要下雨.
我们还没有车, 每天都坐公共汽车往来于工作和住所.
到了我要下的车站, 巴士上已经没有几个乘客. 我住的地方稍微有些偏远, 周围显得很冷清. 冷冷的阴暗的下午, 没有行人的偏僻的街道, 加重了我工作后的疲惫. 我期待回到家, 喝一杯热茶, 关上门窗, 在温暖的灯光下坐坐.
刚下巴士, 我就看到她一个人, 站在冷风里, 在这个没有行人的街边等着我, 一动不动.
"怎么在这里呢? 为什么不直接回家去?!"我急切地问道.
她没有回答.
"没事吧?等得久吗?是不是钥匙弄丢了?" 我拿过她的提包.
她还是低着头, 没有回答.
"老板批评你了?" 我低下头, 看她. 她的眼睛里竟流动着泪水. "你怎么了? 没事的!..别担心...", 我把她搂到怀里. 她的眼泪禁不住地滴在我的衣服上.
"我今天一下班, ..., 就坐车先去了Randwick, 我都等了一星期了, .....
...今天好不容易下班早. 我去那里的华人肉店, 跑了好几家,.... "
她一边哭, 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他们都快关门了.... 我买了, 一公斤你喜欢吃的小排骨,....
"买了里脊, 买了牛肉....
"我想今天早点回来炖排骨的."
"没事的, 你慢慢说....别急", 我吻了吻她的头发.
"我拿的包多, 就把买东西的袋子全放到公共汽车的前面, 那个放行李的地方....
"等我坐到站了, 我去拿时, 那些袋子全没有了....
"有人拿走了我辛辛苦苦买的肉...."
她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肩膀.
"就是这事啊, 没有关系的...我们明天再去买, 明天要没空的话, 周末我们去买十公斤排骨回来.. 快别哭了."我给她开玩笑.
"那,... 怎么会有人拿别人的东西呢?"
"肯定是别人误拿了, 上下车时间那么短, 别人又看不到你袋子里是什么. 他们怎么知道是你等了一周的机会, 这么辛苦地去买的呢?别人拿到家里一看, 对他们这说不定是个意外的礼物, 他们还会感谢你呢!" 听了我解释, 她流着泪的脸, 笑了.
那个傍晚, 冷冷的秋风仿佛也有了一丝暖意, 周围的树木房子, 那条停满了车的短短的街道, 那栋红砖的普通的楼房, 那顶层的明黄的灯光, 灯光里简单的家具, 两个简单的高兴的和认真生活的人, 所有的一切, 似乎沉浸在一种淡淡的幸福当中.
....
数年过去, 早已物是人非. 但那一公斤排骨的故事,我至今记得. 失去的东西, 有时候竟会给你带来永远的价值...
by hey3g/游子, Sydney, Nov 2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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