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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爱丽丝"
By hey3g/游子, Sydney, Nov 2006
那年夏天, 我从学校回到家乡的那座城市. 我还在读研究生, 我的高中的哥们大多已经读完书,开始工作了.
那天傍晚, 我和两个最要好的朋友, 坐在当地一家四星级饭店的大堂咖啡厅里谈天. 当时我那位高中的同桌, 刚争取到深圳去工作, 但脑袋里却想着出国的事. 跟我们滔滔不绝地谈他打算考英语去留学的事情. 谈到兴头上, 他提议我跟他说英语. 我觉得有点搞笑, 好不容易才可以不用每天说普通话, 能彻底用家乡话跟所有人聊天, 现在又要说哪门子英语. 练英语也要找个时候啊. 不过, 毕竟是最好的哥们, 我便请他说, 我听, 给他参谋参谋. 他也不客气, 眉飞色舞地开讲.
他正在长篇大论地用抑扬顿错的腔调发表英文演讲时, 我注意到冷清的咖啡厅的另一端, 有一个洋人带了一个女子进来坐下. 他们点了咖啡, 好象不说话地在那里坐着.
我的朋友继续沉浸在他的英语之中, 没有注意到周围, 我怀疑他是否已经忘记了我和另外一个哥们的存在. 然而, 他的英语却引起了那一对男女的兴趣. 我看见, 那女子对洋人说了一句什么, 便把她的咖啡端了过来. 她走到我面前, 用普通话问我是否可以坐在我们旁边.
"当然可以." 我说. 她穿了一身淡绿色套裙, 打扮很时髦, 看上去很漂亮, 很年轻. 我感觉她似乎有点与别的年轻女人不同的地方, 然而我说不清那是什么.
那个洋人也把咖啡端到对面, 正好在我的那位英语发烧友朋友旁边坐下. 我感觉他有点勉强, 好象不是特别愿意过来和我们坐在一起.
"你们是大学生吧?" 那女子问我.
"是的. 我在XX大学读书, 现在放暑假, 就回家了." 听了我的回答, 我似乎看见她的眼睛里有一点闪光.
对面的哥们发现了洋人, 兴奋地和他握手. 我知道我算是解放了. 他有了正宗的练习英文的人.
"他是你朋友吗?" 我唐突地问道, 意思是指这个洋人.
".....算是吧" 她顿了一下, 有点迟疑.
我们又聊了几句. 对面哥们继续他兴奋的英语.
她好像一下子有点不想说话的样子. 我也沉默起来.
"你喜欢听什么曲子?" 她突然转过头来问到, 眼睛直接地看着我.
"曲子?你是说音乐还是歌曲?"
"我会弹钢琴, 我想给你弹一首曲子. 你随便说...." 她指了指不远处那架漂亮的三角钢琴.
"......致爱丽丝?" 我努力地想着, 终于找出了这个最熟悉的普通的钢琴曲.
"好的, 我去弹" 她起身, 走过去, 优雅地坐到钢琴前.
当如水的钢琴声响起时, 对面我的朋友停止了他的演讲, 洋人也似乎不知所措地看看我, 又看看她.
那首曲子如水一样从钢琴飘出, 漫过这里的所有人, 溢出这间咖啡厅, 流到大堂, 绕过那些进出的人, 蔓延到了外面喧闹的大街上.
弹完了一曲, 她并没有回来. 一分种后, 第二只曲子又再次响起. 我非常认真地听她的琴声, 似乎需要用我全部的思绪来领略这音乐. 是因为她刚才说的那句, "我想给你弹一支曲子"吗? 我不知道.
她弹完了, 回到座位, 我和我的哥们都看着她, 都说弹得好, 太棒了. 她浅浅地笑了笑. 洋人并没有说什么.
我们又随便聊了一会儿, 我和朋友们还有事, 于是起身告辞.
当我向她说再见时, 她正视我说: "你一定会有好的前途, 祝你好运气!", 我看见她的眼里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情绪.
我怔在原地, 不知说什么好.
"谢谢你!" 当我说完这句话, 离开大厅时, 我知道我会永远记住这首曲子, 致爱丽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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