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甚如意的女孩想到借酒浇愁,她们真的喝醉了,就在夏日正午的刺目的阳 光底下。明亮根本无法带给两个女孩希望和快乐。她们曾经一起在焱的家里放肆 的醉过,那时候酒是一种为过去日子的道别和发泄,而今她们又一同在自己母校 门口的小店里酒醉,却是为了各自的未来表达痛苦,这真是一种奇怪的巧合!小 老板真好,为她们叫了辆三轮车,至今文还为此奇怪着,他怎么那么冷静,难道 是每年的那时候都会有人在他家的小店里买醉的么?一路上文趴在班长的腿上 哭,班长趴在文的背上哭,酒精让人毫无顾忌的释放,即使他们还有一点点的清 醒要坚持到家。三轮车走的很慢,像是真的载不动这许多的愁。终于到家了,文 掏出钱包付钱,中年的三轮车夫居然摇摇手,“你们遇到什么难过的事啦?真是 象我们这样靠苦力生活的人也没难过成这样!算了,小丫头们不知道生活的难处 呢!不要你们的钱了,就这几两重的小丫头还学人喝酒!唉!”文有点吃惊,原 来这样的难过就是一种幻象,生活是怎样的困难就连这个在暴日下做苦力的叔叔 也要比她们了解甚多,体会着这样的话,文忽然有点清醒,也许她们需要的是好 好睡一觉。她掏出钱几乎是粗鲁的塞进车夫叔叔的手里,踉跄地转过身与班长互 相搀护着回家。她头很晕,车夫的话狠狠地震撼她残存的理智,让她混乱的累 了,她想好好睡一睡。楼梯有点高,得忍到班长的家里,那样的路走起来就好像 是高三复习高考的日子,走到头了会怎样?文忽然想起来,那就睡一觉吧!...... 当两个人头靠头得不省人事的时候,谁能说年轻的酒醉没有用处,就是那一点点 最难过的时间,用它的帮助渡过了。 过了很久文在醒过来,班长却已经整理好自己,她看了看文笑着说:“真痛快, 其实喝喝酒挺有意思的!我已经给你家人打了电话,你妈妈还不能接电话,因为 中午见你没回去,打电话给旺旺,知道你被调剂到化学工程,她就整整哭了半个 小时了。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们都担心你,你姐姐过一会儿回来接你的。”文沉默 的听班长说,轻轻梳理自己的头发,人喜欢在某些时候做些类似的事情,就像梳 理情绪似的梳头,拿着那头梳,文觉得自己在梳理乱乱的情绪。感觉过绝望,感 觉过失落,感觉过同情,感觉过惭愧,感觉过放纵,在加进来的是一点点对家人 的原谅和感激,曾经纠结在一起的万般头绪也似乎在这一点一点的梳理中齐整起 来。 文抬起头看定班长:“姐,你还好么?”“好好!大人小孩都好!”班长的幽默 的广告词惹笑了两人,“啊?大人小孩?什么时候出生啊?”文又开始耍她那两 片嘴皮子了。“好啊!敢调笑你姐”,班长有施起她的蛮力,挠得文满地乱滚。 笑,还是笑,真的笑了!她们都笑了! 正在这时急促的门铃响起来,来人是静,文一点都不奇怪,一定是静。她还有一 脸张惶,显然是知道了文的坏消息。文真的感动了,她一把拥过静,紧紧地抱 着,笑着抱着她,轻轻地说:“谢谢你来,我已经没事了!”有点寂静,班长也 拥过来,她们都在无声地告诉对方没事了。 什么是朋友?文开始有点明白,那时班长并不是文的好友,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不过在她们两人不经意中互相陪伴和安慰,成全了文对于朋友“要么天长地久, 要么从未拥有”的宣言。这句话是文在班长的毕业留言中留下的,当时的文从来 没有想过班长是天长地久还是从未拥有。而在这以后,那个有点凶悍又大女人主 义的班长真的成了文的姐姐,而且一直没有被忘记。 傍晚时分,姐姐真的来接文,看见文时她有点难过,文走过去轻轻抱抱她,“姐 姐,没事了!”她甚至笑了,笑得很坚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