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歌——楚国演义》 卷一 八 始称楚人
文章来源: 虔谦2020-06-19 07:03:50

八  始称楚人


几天后,恢复了疲劳的这群人又一次上路了。走了没多久,便碰到了两条河流交汇的奇景。鬻曦和泗辛走到近前去看,泗辛说:“好事啊鬻曦,这里应该就是汉水了!”
鬻曦望着四周,见河对岸的远处有一条巍峨的山脉。他点头同意说:“我们过河去吧!”

鬻曦和泗辛分别带着大家砍伐树林,作舟楫。他们选了一处水面较平稳的河段,开始渡河。渡河时,鬻曦小心地扶着蓝珏,他看到她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已经是初夏时分,江上风虽大,却不凉。蓝珏靠在鬻曦肩膀上,风将她的头发和衣裙吹起。鬻曦扶着她,一个刚硬男子汉的心中生起了万般的疼爱和酸痛。等到了汉南后,他一定要为她盖一间舒适的房子,他要在房子里放满美丽芳香的鲜花。这个女人,她本应住在皇后一般的宫殿里!

过了河,那条巍峨的山脉便呈现在眼前。鬻曦便决定沿着山麓,朝太阳升起来的方向继续东南行。

蓝珏的肚子挺了出来,步履变得蹒跚,时常上气不接下气。鬻曦为她做了一支木杖,要她拄着这木杖行走。
又走了七七四十九天,祝融的子孙们又迎来了另一番屏障:荆条遍野,灌木横生!男人们走在前头,用刀斧劈开荆棘,老妇幼相携着,紧跟在后。他们走啊走,就是走不出这荆条灌木的世界。鬻曦一边砍着荆条,一边觉得这景象、这场景十分的熟悉,他仿佛在哪里见过、经历过……对了,他一定梦见过满野荆条!

就在这时,一直拄着木杖艰难行走的蓝珏,肚子痛了起来,她要生产了。这时,没有医生,没有接生婆……什么都没有。鬻曦只能找来几位年长的妇女照顾她,为她接生。
孩子胎位不正,可怜的蓝珏,两天一夜生不下这孩子。周围的人,包括鬻曦都不知所措。
“剖开我的肚子!”蓝珏用仅剩的力气说到。
众人惊愕。
“我已经活不成了,现在就剖开,救救孩子!”蓝珏用尽力气说了这些话。
不知所措的众人看着鬻曦。
鬻曦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她的脸和身体都已经变了形。心如刀割的他知道,如果照她的话去做,或许还能保住两人;如果不,结果就是两人都不保。没有别人敢做这事,只有他。想到这里,他止住犹豫,心跳仿佛也停住了。他用利剑划开了蓝珏的肚子……
孩子呱呱坠地了,蓝珏却再也没有醒过来。鬻曦一言不发地守候着,期待着,可她动人的双眼再也没有睁开。这个祝融美丽又令人心碎的女儿,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离开了她最不舍的男人和孩子。
这一大群人,滞留在了茫茫的荆林中,不肯走出一步,因为他们看到了,他们的首领鬻曦,俯身跪在蓝珏的尸体前,悲恸不已。
“蓝珏啊,鬻曦此生定不再娶别的女人!”鬻曦颤抖的声音呢喃着,用柔软的荆条,一圈一圈将蓝珏的身体捆好。这个女人的死去给了鬻曦重大的打击,那种痛来自心裂。一路坚韧跋涉的人们,再也忍不住,终于泪下如雨!

埋葬了了蓝珏后,眼睛布满血丝的鬻曦,望着漫漫而修远的荆条灌木林,突然对他的族人说道:“祝融的子孙们,你们看这多情的荆条,就是来护送蓝珏的……荆条曰楚,我们祝融的子民从此以后就叫作楚人!”

蓝珏是陆冬以来又一个剖腹生产的楚国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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