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熙熙攘攘的大都市, 一座剑指云天的摩登图书馆的一隅, 遇见莫奈. 他穿一身纯白但沾染了几滴颜料的袍子, 脸颊和唇周的胡子, 雪白, 不翘, 瀑布式垂至胸前的玉堂穴.
我望着大画家, 有些困惑: 留这么长的胡子干嘛, 不沾汤带水么? 不如像鲁迅先生那样剪短, “与上唇的上缘平齐, 成一个隶书的一字”.
他告诉我: 省了常常要剪的麻烦, 多些时间画画.
我问: 除了印象画, 你会跳舞, 唱歌, 弹琴, 做数学题, 写诗写作业写论文?
他答: 都会, 没有不会的. 但此刻灵感袭来, 想给你画一幅艺术人像.
我问: 可以画我在埃菲尔铁塔挥手 “Veni, Vidi, Vici”, 或者, 画我坐在普京的办公室吗?
他摆手兼摇头: No. 你的气质适宜荷塘睡莲, 小桥流水.
我好不情愿: 在这儿呆坐, 任你画, 任你描, 被其他人围观当猴子看, 鬼才干这种傻事.
他慈祥地安慰我: 你请坐, 半分钟就好.
果真, 29 秒而已, 一幅莫奈画风的作品, 呈现眼前. 左看右看, 上看下看, 画中人是铃兰本尊么? 衣服, 围巾, 肤色, 清汤挂面的乌丝, 是我的, 错不了, 眼眸也传神, 然而, 尽管光影交错, 色彩层次分明, 却有一缕塑胶科技味儿, 挥之不去, 忒没劲.
艺术与科学, 不在山顶相遇, 而是一路互送秋波,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揉合, 浪漫地交汇, 誓如埃舍尔的画《骑士》, 李政道说 “如果你想象这些骑士在运动中, 那它们也显示了 CPT 对称性”. 直至今日, 无 AI 建模的纯人类手工绘画, 依然更触动我心, 因为那是创新的, 灵魂有温度的人文艺术.
茶馆里, 可心茶杯荡起的小兴奋, 小忐忑; 或小镇上, 通向人家的小径, 划过田园的 path, 随便一景, 可以超越一幅 AI 莫奈画么?
大人之间的抱抱, 多么风情的景. 大人之间的寒暄, 使我的耳朵有了, 绝句在萦绕 “弯腰倍温柔”. 大人之间的对弈, 派头十足, 格正平和, 誓如, 山水苍茫的春夜小雨淅沥沥之诗词, 姚顺的斜风瓢泼黑雨宁静之毛笔字.
天晓得, 我多么爱孩子, 是一种不要命的爱; 如果没有这些遇见和丰饶, 领悟不深生命中还有一种爱是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