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远斋

曹炳建,河南大学国学研究所、河南大学文学院教授,中国古代小说与中国文化研究学者,《西游记》研究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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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版本研究小史

(2018-07-21 22:00:15) 下一个

 

《西游记》版本研究小史

 

摘要:《西游记》现存13种版本,典籍所记已佚的有11种版本,共计24种版本;《西游记》的版本研究从鲁迅、孙楷第等至陈新、李时人、吴圣昔、黄永年等学者,经过了长期的发展过程;争论的问题则主要集中于“祖本问题”、“朱、杨二本关系问题”和“唐僧身世问题”这三个方面。

关键词:《西游记》;版本;研究历史

 

版本研究向为文本研究之基础,故2003年召开的“《西游记》与中国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学者们呼吁应该“强化《西游记》版本研究”,“对《西游记》的明清刊本进行全方位的审视”[1]。为便于研究的展开,就不能不对此前的研究历史进行一次全景式的回眸,以为学界提供研究之基础。

 

一、《西游记》的版本系统

这个问题可分三大部分论述:一、现存版本;二、典籍所记已佚版本;三、学者推断之版本。

一、现存版本。

  • 明代刊本。

繁本之华阳洞天主人校本系统:

1、新刻出像官板大字西游记。此本是现存诸版本中最重要者。因其中有“金陵唐氏世德堂校梓”字样,故学界简称其为“世本”。此本间题“金陵荣寿堂梓行”、“书林熊云滨重锲”,故此本实是由两种或三种版本混合而成。

2、新鎸全像西游记传。因其书题“清白堂杨闽斋梓行”,故学界简称其为“清白堂本”或“杨闽斋本”。

3、唐僧西游记。学界简称为“唐僧本”。此本今存两本:其一有“全像书林蔡敬吾刻”的木记,简称“蔡敬吾本”。其二有“书林朱继源梓行”字样,简称“朱继源本”。

繁本之李评本系统:

4、李卓吾先生批评西游记。学界简称其为“李评本”。

简本系统:

5、唐三藏西游释厄传[2]。因其中有“羊城冲怀朱鼎臣编辑  书林莲台刘求茂绣梓”字样,故学界简称为“朱本”或“刘莲台本”。

6、西游记传。此本有明刊单行本和《四游记》本。因其中有“齐云杨致和(阳至和)编”等字样,学界称其为“杨本”或“阳本”。

(二)清代刊本。

7、西游记证道书。可简称为“证道本”。

8、西游真诠。可简称为“真诠本”。

9、新说西游记。可简称为“新说本”。

10、西游原旨。可简称为“原旨本”。

11、通易西游正旨。可简称为“正旨本”

12、西游记评注。因其中有“含晶子评注”等字样,故简称“含评本”。

(三)清代抄本

13、西游记记。因其中有“怀明手订”等字样,故简称“怀明评本”。

二、典籍所记已佚版本。此类版本有些可能确有,有些可能是故意作伪,有些则可能非小说《西游记》。

14、平话本。此本已佚,残文见于三部著作:其一,《永乐大典》13139卷送字韵梦字下,著录“梦斩泾河龙”一段文字,注明引自《西游记》。学界简称“大典本”。其二,朝鲜汉语教科书《朴通事谚解》卷下,记载有关《西游记》的八条注文,及转述“车迟国斗圣”一段故事。学界简称“谚解本”。其三,《销释真空宝卷》中的部分文字,学界简称“销释本”。以上三处文字,是出于同一版本还是分属三种版本,则不可确定。

15、唐光禄购本。世本陈元之《刊西游记序》称:“唐光禄既购是书,奇之,益俾好事者为之订校,秩其卷目梓之。”学者或称其为“前世本”。

16、释厄传本。世本开卷诗曰:“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人民文学出版社版《西游记》有关注文,称“释厄传”为“较早的《西游记》传本之一”。

17、周邸本。明盛于斯《休庵影语•西游记误》云:“余幼时读《西游记》,至《清凤岭唐僧遇怪,木棉庵三藏谈诗》,心识其为后人之伪笔,遂抹杀之。后十余年,会周如山云:‘此样抄本,初出自周邸。及授梓时订书,以其数不满百,遂增入一回。先生疑者,得毋是乎?’”据此,周邸本似又有两种版本:其一为抄本,99回;其二为刊本,100回。

18、鲁府本。明人周弘祖《古今书刻》卷上山东鲁府刻书里有“西游记”。

19、登州府本。周弘祖《古今书刻》卷上山东登州府刻书里有“西游记”。

20、大略堂古本。《西游证道书》第九回回评曰:“后得大略堂《释厄传》古本读之,备载陈光蕊赴官遇难始末”。又同书卷末曰:“单阏维夏,始邀过蜩寄,出大略堂《西游》古本,属其评正。”

21、蔡金注本。清刘一明《西游原旨序》曰:“其后蔡金之辈,亦遵其说而附和解注之。”孙楷第《中国通俗小说书目》卷五,有“蔡金注西游记”一条。

22、许白云本。清桂馥《晚学集》卷五“书圣教序后”条曰:“馥按:许白云《西游记》由此而作。”

23、邱处机本。《西游证道书》所载虞集《原序》曰:“有衡岳紫琼道人,……乃出一帙示余,曰:‘此国初丘长春真君所纂《西游记》也,敢乞公一序以传?’”

24、史真人本。清平步青《小栖霞说稗•西游记》转引陈文述《西泠仙咏自序》说:“世传《西游记》,则邱祖门下史真人弟子所为,所言多与《性命圭旨》相合,或即作《圭旨》之史真人弟子从而演其说也。”

三、学者推测之版本。

学者推测之版本有词话本、道教本,唐僧本和清白堂本据以删节的底本等。或认为在平话本和百回本之间应该有一部或几部《西游记》版本出现(观点详见后)。

 

二、《西游记》版本研究小史

《西游记》的版本研究,肇始于鲁迅。其《中国小说史略》认为:“又有一百回本《西游记》,盖出于四十一回本《西游记传》之后。”“惟杨志和本虽大体已立,而文词荒率,仅能成书;吴则通才,敏慧淹雅,其所取材,颇极广泛,……几乎改观。”[3]开《西游记》版本研究之先河。后胡适在《跋<四游记>本的<西游记传>》中认为,“鲁迅先生误信此书为吴本之前的祖本”,实际上杨本“是一个妄人删割吴承恩的《西游记》,勉强缩小篇幅,凑足《四游记》之数的。” [4]

然而鲁迅、胡适都不是专门进行版本研究。中国通俗小说书目及版本研究首推孙楷第。上世纪三十年代初,孙楷第对中外所藏通俗小说版本进行了系统研究,形成了《日本东京所见小说书目》、《中国通俗小说书目》两书。虽然后者更完备,但就版本探讨的深度来说,反不如前者。其主要贡献在于:1、基本上按时间先后,介绍当时所能见到的《西游记》版本,记录其纸张、版式,引录其序跋资料,考证其刊刻时间。2、探讨杨本、朱本与世本的关系。据孙氏介绍,朱本于日本发现之后,“颇惹中日学者之注意。长泽规矩也氏首发表于《斯文杂志》,疑为《西游》祖本”。孙氏对朱本考察后认为:“唯统观全书,与明诸百回本比,除陈光蕊事此有彼无外,余仅繁简之异,西行诸难,前后节次,以及精怪名称,故事关目,无一不同。倘是祖本,焉能若是!”“夫唯删繁就简可无变更;由简入繁乃欲丝毫不变原本,在理为不必要,在事为不可能。故余疑此朱鼎臣本为简本,且自吴承恩之百回本出。”并说:“如余所疑不误,则后之《四游传》中之《西游记》亦此系统之书,同为节本,且其渊源甚旧,远在万历之时矣。” 3、对诸本所载唐僧身世故事进行了系统考证[5]。

继孙楷第之后,郑振铎发表《<西游记>的演化》一文。这是专门探讨《西游记》故事演变及版本源流的重要论文。郑氏认为:“朱本虽未写明刻于何时,但观其版式确为隆、万间之物。——其出现也许还在世德堂本《西游记》之前。”杨本“就其版式看来,无可疑的乃是万历间闽南书坊余象斗们所刻的书。”“鲁迅先生所说的吴氏书有祖本的话是可靠的。不过吴氏所本的,未必是杨致和的四十一回本《西游记传》,而当是《永乐大典》本。”“当杨致和立志写作他的《唐三藏西游传》的时候,他的棹子上,似是摊着两部《西游记》:吴氏书与朱氏书的。这两部繁简不同的书,使他斟酌、参考,袭取而成为另一部新的《西游记传》。”[6]郑氏此文发表后,产生了巨大影响,以致鲁迅1935年撰写的《<中国小说史略>日本译本序》中说道:“郑振铎教授又证明了《四游记》中的《西游记》是吴承恩《西游记》的摘录,而并非祖本,这是可以订正拙著第十六篇的所说的。”[7]

自此之后,关于《西游记》版本研究似乎暂告一段落,至六十年代才又出现新的转机。1962年,澳大利亚籍华人学者柳存仁发表了《西游记的明刻本》一文,对朱本、杨本均为世本删节本的说法提出了异议,认为“不只是西游记传删割释厄传而袭取其大部分的文字,百回本西游对释厄传及西游记传实际上也都有所承袭”,“百回本西游记必定是释厄传和西游记传以后的产物”,亦即认为朱本最早,杨本系删削朱本而成,吴承恩则借鉴了朱、杨二本[8]。随即,英国学者杜德桥发表《<西游记>祖本考的再商榷》一文,反驳柳氏观点,认为将朱本和杨本“与现存百回本比,可发现朱、杨两种都不是纯粹创造的作品,一定是根据前一种祖本,似乎就是吴本,而加以省略及改写的。”“那些认为吴承恩根据朱、杨两本撰写《西游记》”的观点,“不但说得很勉强,而且根本不能成立”[9]。然而,由于众所周知的特殊原因,大陆学者对柳、杜的观点却没有回应之声,只有赵景深1961年在探讨《西游记平话》残文时,认为“吴承恩的《西游记》的祖本是这部已经遗失的《西游记平话》”[10]。而港台及日本学者,此时却发表了一系列论及版本的论文。由于这些论文笔者未能全部目见,只好暂时缺如。

大陆学者重新发起对《西游记》版本的研究是在八十年代。陈新自1983年起,连续发表四篇讨论《西游记》版本问题的文章[11],并且点校出版了《唐三藏西游释厄传·西游记传》的合订本。陈新认为,郑振铎以为《西游记》的祖本“是《永乐大典》本,朱本和杨本‘全都是吴氏书的删本’的结论,未免失诸草率”,“鲁迅先生对《西游记》的论断,至今尚有生命力”,“朱本的前七卷是吴承恩未完成的稿本,朱鼎臣不过把这稿本和古本《西游记》(杨本)拼凑成书。三种本子的关系是:杨本——朱本(吴承恩未完成稿本和杨本的捏合)——世本(吴承恩最后改定本)”。此后,大批学者参与到论争之中,掀起了版本研究的高潮。关于其争论的主要内容,我们将在下节详细述及。

除陈新外,上世纪最后二十年对《西游记》版本研究贡献比较大的学者,还有李时人、吴圣昔和黄永年等。李时人的《西游记》版本研究,见于其所著《西游记考论》[12]中所收四篇论文及《<西游记>中的唐僧出世故事》一文。其主要贡献是:1、对《西游记》现存版本系统进行了详细的罗列论述,并对其中重要问题进行了考证斟别。这主要见于其《〈西游记〉版本叙略》一文。本文第一部分罗列现存《西游记》版本,即参考了此文。2、对吴本、朱本和杨本的关系进行了考辨,认为杨本、朱本都不可能是祖本,而是删节本。朱本前七卷依据了世本以前流传的吴氏书,从第七卷末尾开始至结束则抄自杨本。3、对《四游记》的版本进行了考证,认为“四游各书先后成书于明万历年间,其中杨致和编《西游传》刊于朱鼎臣《西游释厄传》以前,但在百回本《西游记》之后。”“四游各书明季曾以单行本形式流传,其合刊约在清中叶。”“其中道光本各本为覆明本”。4、对唐僧出世故事进行了考证,认为“这一故事是吴承恩《西游记》的有机组成部分”。可惜的是,李时人未能在此基础上,对《西游记》的版本进行更为细致和全面的深入研究。

吴圣昔(又名方胜)是八十年代之后在版本研究方面持续时间最长、用力最勤的学者,其版本研究主要见于所著《西游新解》、《西游新证》和《西游新考》[13]。其中后者只能于“西游记宫”网站阅读,却多收版本研究方面的论文。据此,其版本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1、古本信息专递篇。这部分一是著述了《西游记》明清十二种版本(缺清抄本);二是比较系统地论述了有关版本的争论问题,如祖本问题、唐僧小传问题、佚本问题、古本释厄传问题、版本源流问题、《西游证道书》旧序问题等。2、明清佚本追踪篇。其中牵涉到前世本、词话本、周邸本、鲁府本、登州府本、古本释厄传本及蔡金注本等,对这些可能存在的版本进行了全面考察。本文第一部分罗列已佚《西游记》版本,即参考了此部分。3、古版“祖本”定位篇。这其实应该包括《西游新解》、《西游新证》中的有关论文,主要是对《西游记》祖本各种观点的争论辨证,认为大典本、朱本、杨本、《证道书》白文、《西游原旨》白文等,都不是百回本的祖本,只有介于平话本和百回本之间的一种佚本(词话本或道教本)才是百回本的祖本。4、演变轨迹扫描篇。收于此篇的论文相对来说比较零乱,但其中不少论文却相当重要,如《明版阳本<西游记>六异及其启示》、《<西游记>乌鸡国故事“插增”说辩证》、《论<西游记>清代版本的源流演变》等。5、版海探奇拾异篇。这部分主要是对有关版本进行对比,属于版本微观研究的范畴。当然,其某些观点亦有可商榷处。同时,由于“西游记宫”网站所录《西游新考》校对不精,不能不给人以某种缺憾。

黄永年的观点主要见于所撰《西游记•前言》[14]。《前言》将《西游记》的成书演化分为四个阶段,其中第三阶段即明代版本。他认为杨本和朱本“只能是百回本的删节改写本”,而朱本又“因袭杨本,同时还直接参考了百回本”。关于明刊繁本系统,他认为唐僧本和杨闽斋本,“同出于一个已删节过的旧本,而两本在因袭此删节旧本时又各自再有所删节”。其中唐僧本“是隆庆或其前后所刊刻,则这个删节旧本最晚也应是嘉靖后期的产物”。世本陈元之《刊西游记序》末尾所署“壬辰夏端四日”,“应是明嘉靖十一年而不是一个周甲以后的万历二十年”;《刊西游记序》中提到的唐光禄,不是“金陵唐氏世德堂的主人”,“‘唐光禄’的光禄不像是人的字号,而是对光禄寺职官的通称”。“《西游记》百回原本的初刻本是山东鲁王府刊刻的藩府本,刊刻的年代在嘉靖十一年刊刻陈序本之前,可以姑且定它为嘉靖初年”,有陈序的刻本是其“第二次刻本”。第四阶段即清代刊本,主要研究《西游证道书》。认为此本“是文字上更优于明百回本的新本子,是《西游记》演化成书后最臻成熟的本子”。其“主要编纂评点人”是黄周星,而不是汪象旭。《西游证道书》并非真有“古本”,而是黄周星“经过修订改写的新本”;但其中第九回即有关唐僧身世的文字,可能来自朱鼎臣本。黄永年的某些观点似可商榷,但此《前言》却系统地表述了其对《西游记》版本的意见而自成一家,非如一般论文泛泛而言。

 

三、《西游记》版本论争的主要观点

《西游记》版本的论争,主要集中于繁本和简本的关系研究,或称之为版本演化研究,或称之为祖本研究等。参与研究的学者除前述者外,还有黄肃秋、苏兴、蔡铁鹰、程弘、朱德慈、陈君谋、姚政、邢治平、曹炳建、张彩丽、陈澉、陈辽、金有景、徐朔方、李金泉、王辉斌、刘振农、侯会、张锦池、陈洪、程毅中、程有庆等[15]。其主要观点有:平话本—世本—朱本—杨本、朱本—杨本—世本、杨本—吴本—朱本、吴本—世本—杨本—朱本等等,还有更为复杂的图表列示,几乎把《西游记》版本演变的各种假设都提了出来。如此复杂的观点罗列,常常让研究者为之眼花缭乱。其实说穿了,无非是两个问题:一是《西游记》的祖本问题;二是朱、杨二本的关系问题。还有一个问题与之相联系,即唐僧身世问题。下面我们就从这三个方面加以论述。

一、《西游记》祖本研究。这主要有以下几种说法:

(一)平话本(大典本、谚解本、销释本)说。持此观点者除前述郑振铎、赵景深外,还有邢治平、曹炳建、黄永年、程毅中、程有庆等。其理由主要是:1、百回本的第九回,全是根据大典本的“‘残文’放大了的”(郑振铎语)。2、“从《平话》的主要情节和结构来看,已经初步具备吴承恩《西游记》的规模”(邢治平、曹炳建语)。3、百回本中二郎神的庙号“昭惠灵显真君之庙”,与《朴通事谚解》的有关注文大致相同,而不同于朱、杨二本;百回本第四十四回残存的“大力王菩萨”,与《朴通事谚解》注文中孙吾空的佛号相同(邢治平、曹炳建语)。4、“在魏征梦斩泾河龙之前,插增一段渔樵唱和的情节,从而引入泾河龙王找袁守诚问卜的故事,还是承袭说话人德胜头回的遗风”;百回本中“吾当”、“每”、“袄庙”、“打一看”等词语,都是“早期的语言现象”。这些说明,世本“似乎还传承自永乐五年以前的古本”(程毅中、程有庆语)。

不同意此一观点的有陈新和吴圣昔。陈新比勘大典本、杨本和吴本的文字之后发现,“只有吴本和杨本相同,而没有吴本和《永乐大典》相同”的地方。吴圣昔比勘了有关文字,亦认为“永乐本是吴本祖本之说”“值得斟酌”。

(二)杨本说。最早提出此说的为鲁迅,后陈新重提此说。其主要理由是:1、成书时间早。“余象斗把杨本编入《四游记》,约在万历二十年左右,在此之前,杨本应早已以单行本流传”;杨本“和元或元以前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等的拙涩情况基本相符”,而到万历时“已见不到这类荒率的例证”;“杨本中没有涉及明代的典章制度,可知它成书于明代前”;“杨本古拙不偶的单句回目,亦可确定它不可能成书于万历后期。” 2、比勘大典本、杨本和吴本,有些文字“只有杨本和吴本相同”。3、“似乎从来还未发现过哪个书商把文从字顺的本子,改成‘文词荒率,仅能成书’而刊刻的先例”,郑振铎“把杨本定为‘吴氏书的删本’,违反一般的出版通则”。

反对杨本说者的主要理由是:1、杨本关于乌巢禅师一段文字“有尾无头,不成文理”; 杨本前面“已明说红孩儿是牛魔王的儿子,何以到了后文仇人相见,又不写牛魔王要报儿子的仇恨哩”(胡适语)。杨本中十二处矛盾和漏洞,“十条都是创作构思时所不应该有的漏洞”(邢治平、曹炳建语)。2、朱本“在隆庆五年以前”已成书,杨致和要晚于朱鼎臣(朱德慈语)。4、杨本“前详后略、比例失调的现象”,证明其“只能是删节本”(邢治平、曹炳建语)。5、对比大典本、杨本和世本的文字及有关内容,“杨本不可能是吴本祖本”(吴圣昔语)。6、杨本在篇幅、描写等方面,都留下了“删节吴本的明显痕迹”(陈澉语)。对比杨、吴二本有关宗教文字,如“心猿”、“《心经》”及牛魔王故事的寓意,“吴本构成了一个有机的寓意系统”,而杨本则“因其无意义而特别显得与整个文本不协调”(陈洪语)。

(三)朱本说。持此说者除柳存仁外,还有大陆学者朱德慈、陈君谋、刘振农等。其理由主要是:1、“朱本的初刻时间不会晚于隆庆五年(1572)”,这时“吴承恩的《西游记》还没有着手写作”(朱德慈语)。2、世本开卷诗“须看西游释厄传”,“已明言西游释厄传的书名了”(柳存仁语)。3、朱本和杨本的“‘话分两头,又听下回分解’的下面紧接一诗的写法”,“也许正足以说明它有更古更旧的渊源”(柳存仁语)。4、“全面比勘”朱本、杨本及百回本,“百回本西游记必定是释厄传和西游记传以后的产物”(柳存仁语)。比勘朱本、世本、杨本开卷诗、陈光蕊故事、回末诗、回目,“说明朱本早于世本”(陈君谋语)5、从朱本的前后矛盾、回末诗、某些字句的修改润色看,“只有认为朱本早于吴本”,“才能令人信服”(朱德慈语)。6、“朱本有唐僧出世故事”,亦可证明朱本先于吴本(朱德慈语)。

反对朱本说的理由有:1、柳存仁比勘朱、吴二本文字所提出的证据,都“可以作两个相反的解释:既可以说为吴氏将朱本加以修改及加工,亦可说为朱氏删削吴本”(杜德桥语)。比勘朱本、杨本文字及内容,朱本“不是吴本祖本”(吴圣昔语)。2、根据有关材料,“朱鼎臣从事编书活动应在万历中叶以后”(李时人语)。3、平话《西游记》“每个关目的字数”,“应在一千三百字到一千五百字左右”,“现朱本后半部的文字太简约”;“平话《西游记》已经注意到情节的安排、细节的描写、人物性格的刻划,朱本后半部的故事却仅存大概”(李时人语)。4、“朱本前后内容详略有别,比例失调”,前后“风格上亦极不一致”;其节末诗与节目,“风格上也有高低雅俗之分”(邢治平、曹炳建语)。对比朱、吴二本的“回目形式”、“回末诗”等,朱本绝非“祖本”(陈澉语)5、“朱本较世本少了乌鸡国、车迟国、通天河等几个故事”(邢治平、曹炳建语)。6、朱本较世本多出唐僧身世的有关情节和一些文字,“只是世本和吴承恩稿本或抄本之间的文字差别而已”(邢治平、曹炳建语)。

(四)新本说。吴圣昔认为:“从永乐本、谚解本发展到吴本、朱本、杨本之间,还有一部或一部以上的《西游记》新本存在。这个《西游记》新本,发挥着承前(永乐本、谚解本)启后(吴本、朱本、杨本)的作用,实际上也就是吴本(或包括朱本、杨本)的祖本。”世本之前,还应该有“前世本”、“词话本”等。程毅中、程有庆认为:“更大的可能是在《永乐大典》之后还有一个古本,即朱鼎臣据以删节的底本”。“也可能另有一本《西游记词话》。世德堂本《西游记》里的许多唱词,可能是《西游记词话》留传下来的残文,也可能是《西游记平话》里就有的。”姚政认为,朱本出自一“古本”,世本出自一“俗本”,二者同出一“西游祖本”。

(五)大略堂《西游释厄传》古本说。王辉斌认为:“唐光禄所购得的‘原有序’的百回本《西游记》,乃是被汪象旭在《西游证道书》中极力称誉的大略堂本《西游释厄传》”。吴圣昔对此说加以反驳,认为“大略堂《西游释厄传》古本的文字就是与《西游证道书》白文相同”。对比世本和证道本,大略堂本“决不可能成为世德堂本的祖本”。

(六)《西游原旨》白文说。金有景考察了世本和原旨本“分回与篇幅”、“结构、内容”以及“主旨上的渊源关系”,认为《西游记》的祖本“很可能是《西游原旨》的白文”,系邱处机所作,“也可能是后世弟子”“托名邱处机作”。吴圣昔以为,金文的观点“是缺少根据的,经不起认真推敲的”。

二、朱、杨二本关系研究。这一研究主要有以下三种观点:

(一)朱本袭取杨本说。持此说者主要有陈新、李时人、黄永年、张锦池等,其主要理由如下:1、杨本刊刻时间早于朱本(陈新语)。《南游记》图像的刻工和朱本的刻工同为“刘次泉”,《南游记》卷末所题“辛未岁”,当为“崇祯四年辛未”,则朱鼎臣主要“活动在万历后期,甚至于末年”(张锦池语)。2、朱本有五处矛盾失误,这些失误在杨本中并不存在,因此是朱本“草率地删改了杨本”(陈新语)。杨本有三条矛盾失误,因此是“朱本因袭杨本,同时还直接参考了百回本”(黄永年语)。3、朱本删除了乌鸡国的故事,却保存了“狮转玉台山上去”一首节末诗,这种情况“只能是因为朱本抄杨本虽然略去了两节,却随手把第30节节末诗抄下来所造成的”。(李时人语)。此首“回末诗被修改和移植”,是朱本后三卷抄袭杨本的“的证”(张锦池语)。 4、杨本“是以一则去节改世本的一回”,是“删节改写”;朱本“是将世本的一回节改成几则”,是“删节分则”。两本的后半部分跟杨本删节世本前15回的逻辑发展线索相同,此为“朱本抄袭杨本的铁证”(张锦池语)。5、杨本“节改世本的基本方法”是“依虎画猫”,世本所有之故事,“它皆应有尽有”,世本无唐僧出世的故事,杨本“也同样阙如”。杨氏没有看到朱本所载唐僧出世故事,否则他“不可能不有所反映”(张锦池语)。6、朱、杨二本都漏掉了遇乌巢禅师一段文字。杨本出现此种情况,“当由于脱漏和错简”;而据朱鼎臣删节时“并不那么事事经心”的情况看,“此乃朱本抄袭杨本的又一铁证”(张锦池语)。

(二)杨本袭取朱本说。持此说者主要有郑振铎、柳存仁、陈君谋、朱德慈、曹炳建、张彩丽等,其主要理由如下:1、《南游记》卷末所题“‘辛未岁’当为隆庆五年(1571)”,而不可能是崇祯四年(朱德慈语)。2、《西游记》的开卷诗中有“须看《西游释厄传》”的诗句,“与朱本书名相同”,“创作权应该属于朱本”。杨本则又自世本转录(陈君谋语)。3、“朱本有陈光蕊的故事,而世本和杨本都没有”(陈君谋语)。4、从平话本、朱本、杨本和世本“梦斩泾河龙”的文字异同,以及朱本、杨本和世本的“回末诗”及“回目”的异同看,“朱本先于世本和杨本”(陈君谋语)。比勘朱本、吴本、杨本的具体内容,可知杨本“出自吴本、朱本之后”(朱德慈语)。5、通过对“有关‘朱本抄杨本’的证据”的斟别辨析,“朱本抄袭杨本说的所谓‘的证’、‘铁证’,实际上都是可以另作解释的”(曹炳建、张彩丽语)。6、“杨本明显优于朱本。假若朱本抄袭杨本”,有什么必要“把本来比较优秀的删节本,改成比例、详略极为不协调的删节本呢?”杨本抄朱本,则是编写《四游记》的需要(曹炳建、张彩丽语)。7、朱本有十处矛盾失误,杨本相应处“只是比朱本多出了几个乃至十几个字”,便改正了朱本的错失;另有三处朱本只是较杨本“错写了一个或两个字”。如果说朱本为了“删去这几个乃至十几个字,却不顾矛盾和失误,恐怕朱鼎臣还不至于如此浅陋”。实际情况是,杨本在抄袭朱本时“参阅了吴本,改正了朱本的一些失误讹谬”(曹炳建、张彩丽语)。

(三)朱、杨二本无关系说。国内学者张颖、陈速持此观点。其文笔者未能见到,转引自陈澉《近几年来〈西游记〉研究综述》一文[16]。

三、唐僧身世问题研究。

这个问题或称为第九回问题,或称“陈光蕊、江流儿故事”问题;又因人民文学出版社曾将有关文字作为“附录”置于第八回和第九回之间,故又称“附录问题”。朱本和证道本中有完整的唐僧身世故事,除朱本外的所有明刊本都没有完整的唐僧身世故事,此是认为朱本或证道本白文为百回本祖本的重要证据。因此,围绕着前世本究竟有无完整的唐僧身世故事,形成了专门性论争。

最早提出此一问题的是清人汪象旭。他在《西游证道书》第九回的回评中说:“童时见俗本竟删去此回,杳不知唐僧家世履历,浑疑与花果山顶石卵相同。而九十九回历难薄子上,劈头却又载遭贬、出胎、抛江、报冤四难,令阅者茫然不解其故,殊恨作者之疏谬。后得大略堂《释厄传》古本读之,备载陈光蕊赴官遇难始末,然后畅然无憾。”近代孙楷第认为:“吴氏原文,果有陈光蕊事与否,固不可知……。以本书记沙僧三众及龙马出身皆详其原委例之,似于玄奘亦不得独略。……万历间刻书者嫌其亵渎圣僧,且触迕本朝(高皇),语为不祥,亟为删去”。郑振铎对此问题亦持审慎态度,一方面说,朱本“其第四卷,凡八则,皆写陈光蕊事,则为吴氏书所未有,而由朱氏自行加入者”;一方面又说,“难道吴氏原本果有此一段故事,而为世德堂所脱落?这也很有可能。”此外他认为,“《证道书》诸刊本中的陈光蕊故事却是无疑的从朱鼎臣本转贩而来的”。此后研究者的观点基本上分为三种:

(一)认为百回本原本就没有唐僧身世故事。持这一观点的学者主要有苏兴、朱德慈、蔡铁鹰、李金泉等。其主要理由是:1、《西游记平话》里就没有唐僧出世的故事,吴承恩不写此故事“倒是很自然的”(苏兴语)。2、现代排印本将唐僧身世故事作为第九回,将世本的九至十二回合并为三回。考察这三回的“篇幅规模和字数”,证明不是世本刊落了此故事,“而是吴承恩原作就没有此类章节”(苏兴语)。“朱本前七卷中每一卷,相当于百回本的二至三回内容”,第四卷叙唐僧身世,“也应占二至三回的容量”,而要在世本前十六回中加入二至三回“是不可能的”(李金泉语)。3、吴承恩曾用二十四句韵语介绍唐僧的出身,“已经把今习见的第九回内容都概括进去了”。“唐僧只起孙悟空的配角作用”,故“不会再有一个独立章节写唐僧出身即陈光蕊故事”(苏兴语)。4、“附录”没有“作为入话或用来描景状物的古诗韵语”;其中有多处“与前后文不吻合,不一致之处,可说是漏洞百出”。吴承恩《西游记》“没有任何包容‘附录’内容的可能”(蔡铁鹰语)。从朱本唐僧出身“故事内容本身的种种矛盾和谬误来看,其第四卷更不会源于百回本”(李金泉语)。5、“朱本的封面书名”题为《全像唐僧出身西游记传》,朱鼎臣“为了牟利的需要,既别出心裁地据杂剧等编写了一卷唐僧出身故理(事?)插入删节本中,而又在书名上强调了这一内容”(李金泉语)。

(二)认为百回本原有唐僧身世故事,是世德堂本将其删落。持此观点的学者主要有黄肃秋、李时人、侯会等。其主要理由是:1、将世本中与唐僧身世有关的文字辑出,共有十处之多,“雄辩地证明了‘陈光蕊、江流儿一节’故事在吴承恩的‘西游记’中是存在的”(黄肃秋语)。2、吴承恩的家乡流传着“陈光蕊、江流儿”的故事,《西游记》杂剧中亦有此故事,吴承恩采用这个故事“是‘有所本’的”(李时人语)。3、“中国古典小说描写人物,受传记文学影响,常常采用传记式的写法”(李时人语)。4、“唐僧出世的故事对于全面反映唐僧思想性格是必不可少的”;作者“对唐僧的同情、赞赏、推崇在某些方面是不亚于孙悟空的”(李时人语)。5、因为要“增插”有关乌鸡国的故事,所以“金陵荣寿堂”便“刊落”了唐僧出身的故事(侯会语)。

(三)认为朱本唐僧身世故事“非朱氏所自写,是据旧编节改而成的。其所本并不是世本的祖本,乃是种与世本祖本同源而异流的平话本”(张锦池语)。

除上述争论问题外,黄永年提出鲁府本为百回本《西游记》初刻本的观点后,得到程毅中、程有庆、黄霖、徐朔方等学者的支持,成为学界重要观点之一。然吴圣昔不同意此观点,认为“无法证明《古今书刻》著录的鲁府所刻《西游记》确实是指百回本小说《西游记》”,“鲁府本和登州府本与其说是小说《西游记》,倒还不如说是《长春真人西游记》显得更为合理”。

  虽力图反映版本研究之全貌,然囿于笔者之所见,各家观点间或有遗漏与不实之处,敬请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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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曹炳建、张大新:《<西游记>与中国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综述》,《文学评论》2004年第2期。

[2]此本现存两本:其一为学界通用本,但有残缺。其二藏日本日光轮王寺慈眼堂法库,无残缺,中华书局1987年6月《古本小说丛刊》据以影印。两者当为同一版次的存本。按后者封面题名,应为《全像唐僧出身西游记传》。现据通行本题名,以示和下列杨致和的《西游记传》区别。参阅注[15]李金泉有关论文。

[3]《鲁迅全集》卷九,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

[4]《胡适全集》卷四,《胡适文存四集》卷三,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下引胡适观点均出此。

[5]孙楷第《日本东京所见小说书目》,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下引孙楷第观点均出此。

[6]原载《文学》,1933年第4期。本文据郑氏所著《中国文学研究》,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版。下引郑振铎观点均出此。

[7]鲁迅:《且介亭杂文二集》,同注2卷六。

[8]此文发表于香港《新亚学报》第五卷第二期。亦收于其所著《伦敦所见中国小说书目提要》,书目文献出版社1982年版。本文据后者录入。下引柳存仁观点均出此。

[9]此文发表于《新亚学报》第六卷第二期。亦收入《中国古代小说研究——台湾香港论文选辑》,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本文据后者录入,下引杜德桥观点均出此。

[10]赵景深:《谈〈西游记平话〉残文》,《文汇报》1961年7月8日。

[11]陈新:《重评朱鼎臣<唐三藏西游释厄传>的地位和价值》,《江海学刊》1983年第1 期。《<西游记>版本源流的一个假设》,《西游记研究——首届<西游记>学术讨论会论文选》,江苏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唐三藏西游释厄传·西游记传》合订本卷末《整理后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版。《再论<西游记>的版本源流》,《明清小说研究》(3),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6年版。下引陈新观点均出此四文。

[12]浙江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下引李时人观点皆出此。

[13]《西游新解》,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9年版。《西游新证》,新疆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西游新考》,“西游记宫”网站,地址:http://www.xyjg.com/0/21/WU/xinkao/21-wu-kao-ml.htm。下引吴圣昔观点均出此。

[14]黄永年《论〈西游记〉的成书经过和版本源流——〈西游证道书〉点校前言》,《古代文献研究集林》第二集,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年2月版。亦见《黄周星定本西游记·前言》,中华书局1998年版。本文据后者录入。下引黄永年观点均出此。

[15]黄肃秋:《论“西游记”的第九回问题》,《文学书刊介绍》(八),1954年;收入作家出版社1957年版《西游记研究论文集》。本文据后者。苏兴:《吴承恩〈西游记〉第九回问题》,《北方论丛》1981年第4期。蔡铁鹰:《〈西游记〉“附录”考》,《南京师院学报》1982年第4期。程弘:《略谈〈唐三藏西游释厄传〉》,《光明日报》1985年6月4日。朱德慈:《〈西游记〉三种版本的新检讨》,淮安《西游记》研究会1986年所编《西游记研究》(第一辑)。陈君谋:《百回本〈西游记〉的前驱——评朱鼎臣〈西游释厄传〉》,《上海师范大学学报》1986年第4期。姚政:《〈鼎镌全相唐三藏西游释厄传〉自身所揭示的几个问题》,《明清小说研究》1986年第3 期。邢治平、曹炳建:《〈西游记〉祖本新探》,《新疆社会科学》1988年第6期;亦收入《西游记研究论文选》,新疆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本文据后者。曹炳建、张彩丽:《〈西游记〉朱、杨二本关系论》,《明清小说研究》2004年第1期。陈澉:《〈西游记〉版本源流探幽》,《北方论丛》1988年第6期。金有景:《关于〈西游记〉的祖本和主旨问题》,《南都学坛》1989年第4期。徐朔方:《论〈西游记〉的成书》,《社会科学战线》1992年第2期。李金泉:《〈西游记〉唐僧出身故事再探讨》,《明清小说研究》1993年第1期。王辉斌:《〈西游记〉祖本新探》,《宁夏大学学报》1993年第4期。刘振农:《“大闹天宫”非吴承恩创作考——《西游记》成书过程新探之一》,《中国人民警官大学学报》1994年第3期。侯会:《从“乌鸡国”的增插看〈西游记〉早期刊本的演变》,《文学遗产》1996年第4期。张锦池:《说朱本是晚于世本和杨本的三缀本:〈西游记〉版本源流考论之二》,《北方论丛》1997年第1期。陈洪:《〈西游记〉的宗教文学与版本问题》,《运城高等专科学校学报》1997年第1期。程毅中、程有庆:《〈西游记〉版本探索》,《文学遗产》1997年第3期。下引各家观点除注明者外,均见此注所列之文。

[16]《文史哲》1987年第3期。

 

 

                      原载《河南教育学院学报》2005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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