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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独上西楼(一百五十七)认亲

(2019-05-27 06:54:28) 下一个

无言独上西楼(一百五十七)认亲

 

自从跟邬燕开始交往,冷卫星的心情有了很大的变化。母亲去世后,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情感有了依托。

 

哥哥是在北京长大的,而且他们之间有八岁的间隔。对于哥哥,他的崇拜成分远大于亲切。父亲在文革的十年里几乎一直被关押。父亲放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农村插队,后来从村里考上了大学。母亲去世后,他很少见到父亲。跟哥哥的想法相同,他觉得母亲的过早去世与父亲一贯对母亲的不闻不问是有关系的。所以,他嘴上虽然没有直说,但是心里对父亲是有很大怨气的。

 

这个温文尔雅,通情达理的邬燕很快走进了冷卫星的生活和情感世界,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物。两天不见就想念的坐立不安。他急切地想跟邬燕生活在一起,那样,他就可以每天见到她。

 

邬燕对冷卫星也是十分上心的。她和冷卫星之间的恋情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情感依赖。邬燕以前有过男朋友。高中时期的男同学上了大学后开始追求她。与那位男同学的交往可谓无疾而终。开始二人还挺激动,三个月后就没的可说了。不见面好想也无所谓。后来就渐行渐远,终于有一天二人都觉得维持这关系有点太累,就散了。有个别相亲见过的男子也交往过一段,如同那位高中同学,彼此的关系无论如何也深入不下去。邬燕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跟姐姐一样,对恋爱和结婚没兴趣。冷卫星使她明白,不是自己不感兴趣,只是以前没有遇到他。

 

很自然地,邬燕将冷卫星带回家去见父母。邬春疑对冷卫星非常满意。首先,卫星是一个求学上进的青年。其次,他出生在书香门第之家。祖父和父亲都是做教育工作的,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应该比较有教养。美琳见到卫星非常兴奋。冷卫星跟着学校聘请的美国教师学了一年英语,他可以跟美琳用英语做简单的交流。美琳对卫星这个名字特别不理解:“Is that the same as satellite? Why your parents named you satellite(你的名字跟天上的卫星一样吗?你父母为什么给你取名卫星?)冷卫星向谭美琳介绍了自己名字的由来,美国出身的美琳无论如何不能理解苏联人成功地发射了地球卫星跟中国人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邬玉对妹妹找到了心上人十分高兴,但是她一如既往地隐藏着自己的情绪。虽然她的话不多,表情平淡,但是细心的邬燕发现姐姐用积极地买菜,做饭招待冷卫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对邬燕来说,姐姐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比父母的态度更重要。她不知道姐姐一个人在北京的那三年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总觉得姐姐并不像她表现的那样没有感情。

 

邬燕见冷尚民的过程可是要复杂多了。首先,冷尚民退休后住在邯郸。冷卫星在国庆节放假期间带着邬燕回家见了父亲。冷尚民已经从儿子写给他的信里了解到了邬家的情况。自从素贞去世后,两个儿子很少跟他这个做父亲的联系。他从来没想过孩子们为什么不跟他交流,自我安慰地想一定是孩子们都太忙了。

 

冷卫星回家有两个目的,一是将邬燕带来给父亲看看,表示对家长的尊敬。另外,他需要将母亲去世的时候分在自己名下的那一部分钱取出来。他一直都在上学,没有收入。无论是结婚还是继续交往,作为一名男子他不能总是花女孩子的钱。回家后,趁着晚上跟父亲同居一室的机会,他向父亲提到了他银行里的存款。

 

冷尚民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但是最后不得已,只得告诉儿子真相。冷卫星银行里的存款已经被自己全部花出去了。冷卫星的账户虽然还没有注销,但是存折上的钱已经全部花出去了。冷卫星很震惊。他没想到父亲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竟然将钱全部花光了。他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

 

接下来的两天,冷卫星一直冷着脸。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离他研究生毕业还有两个月,也就是说他只能参加工作之后才能慢慢攒钱结婚。但是他又不能过分责备父亲,当年他的存款有一部分是他插队时分红所得,另一部分是家里的积蓄和父亲补发的工资。按理说,那部分钱是家里的。嫂子阎玲提出分家,但是他们兄弟分到的是父母的钱。如今责备父亲似乎无法启齿,但是满心指望用来结婚的那笔钱就这么没了,他的心里又特别别扭。再说,就算跟父亲大吵大闹也无济于事,钱已经没有了,吵是吵不回来的。

 

邬燕对钱的事情一无所知。她觉得冷卫星父亲挺可怜的,家里的状况向她展示了素贞去世后,尚民的生活一定是一塌糊涂。房子里到处都很脏,地面不要说擦洗,大概有好久没清扫过了。所有的家具上都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被褥的味道呛的她很难入睡。第二天一早,住在隔壁的冷家父子还没有起床,邬燕就开始了打扫卫生的工作。她先从自己住的这一间开始做起。被褥,枕套都被她洗了又洗。

 

看到邬燕这么勤快,冷尚民很高兴。他把自己挤压了很久的脏衣服,脏鞋子都拿了出来,让邬燕洗刷。冷卫星很尴尬,他回家之前就写信通知了父亲,但是家里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如今父亲一点儿都不客气地将那么多脏东西拿出来让邬燕清洗,这太不像话,太没面子了。他一直帮着邬燕忙来忙去。二人洗衣,打扫卫生忙了一天。第二天,冷尚民提出还有棉衣棉裤让邬燕拆洗。冷卫星终于忍不住了,他以要带邬燕去看看自己过去插队的村子为由,拒绝了。

 

回程中,冷卫星将存款落空的事告诉了邬燕。他没有能力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漂亮的婚礼,心中懊恼。尤其是表妹周若楠即将出嫁。据说她不但在计划华丽的婚宴,还在安排结婚旅行。邬燕倒是很淡定。她从来也没指望冷卫星有什么存款。她安慰冷卫星,请他相信自己不是一个贪图钱财的女人。如果他们有钱,可以风风光光地办婚礼。没有经济条件的话,不办婚礼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有工作,有收入,平时出门花她的工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扭头看向冷卫星:若楠有婚宴,有结婚旅行,我真心为她高兴。你冷先生有朝一日发达了,再请我去周游祖国大好河山也不迟啊!她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哎,不对啊。怎么就开始说起结婚了呢?你跟本小姐求过婚吗?看到冷卫星窘迫的面红耳赤,邬燕趴在火车的小桌上笑得透不过气来。

 

对于邬燕的通情达理,冷卫星心存感激。他知道,他遇到的是一个有真情实意的好姑娘。

 

在邬燕见到阎玲之前,冷卫星先带着邬燕见了哥哥冷建国。因为邬燕和表妹周若楠是好朋友,冷建国对她早有耳闻。见了面之后,他感到弟弟卫星能够遇到邬燕这样的姑娘是难得的好福气。

 

阎玲让邬燕大吃一惊。她的言谈举止,她对邬燕那种莫名其妙的敌意都让邬燕很不舒服。她不明白,像冷建国那样有学识,有教养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位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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