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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琴 (八)

(2017-11-13 17:27:39) 下一个

小女孩嘴唇动了动,低下了头。

    漂亮女人看见了她手中的口琴,问:"口琴哪儿来的?"

    小女孩指指丑九怪说:"叔叔找到的。"

    漂亮女人看了丑九怪一眼,丑九怪低下了头。漂亮女人厌恶地皱皱眉,过去从

小女孩手上一把抓过口琴,看了一眼,往丑九怪怀里一扔,对小女孩说:"这不是你

的口琴。" 拉着小女孩就走。

    小女孩站着不肯动,说:"是我的,上面有我的名字。"

    漂亮女人勃然大怒,叫道:"你想得病啊!脏死人还要?回去,听见没有!?"

女孩泪汪汪地望着她泣道:"口琴是我爸爸送给我的,我不能丢掉,爸爸知道了会很

不高兴的。" 漂亮女人大怒,一扬手,在她脸上掴了一巴掌。小女孩白嫩的脸上立

即红红地印下一个掌印。漂亮女人吼道:"我告诉过你,以后不许再提你那个爸爸。

你那个爸爸已经死了知不知道! "拖着小女孩快步走向楼梯口。小女孩两步一回头,

望着丑九怪泪水直流。丑九怪呆呆望着母女俩消失在楼梯口,好久,无力地垂下头。

这整个下午,他都没有抬过头。

    第二天上午没见到丑九怪,鼻青脸肿的顺子得意洋洋地说:"他还敢来的话,看

我不打断他的腿,让他爬着回去。" 他因为嘴唇破了,说话时不得不歪着嘴,形象

之妙,惹得大家都笑起来。那一整天丑九怪都没有来。傍晚我听见一枝花没头没脑

的说了句:"他不会来了。" 语调里竟有丝遗憾。

    " 你说谁?"顺子问了声。

    " 关你屁事!"一枝花狠狠瞪他一眼。

    第三天早上,我起来得很早。前一天晚上老大叫我去车棚开早工,等早上上班

的人来补车胎。我六点钟就起床,洗了脸刷了牙就走了。

    大约是麻仔他们昨晚瓶子砸得太多,才一到就有人来补胎。我干这活的时间不

长,手脚算不上麻利,不一会旁边就等上三辆自行车。现在这么早就有这么多车要

补,晚一些上班高峰期到时人会更多。我不由有些心焦,没想到一枝花来了。她的

动作真快,只一刻钟就补好了三辆。不知何故,到了七点高锋期时修车补胎的人反

而少了。我们闲了下来。我问她为什么今天来得怎么早。她说醒得早,没事就来了。

我问老大呢? 她说睡得象条猪。我装模作样叹口气说老大毕竟老了。一枝花先一愣,

 见我神色怪怪的,立刻领会话中含意,笑恼着在我肩上捶了一下,脸绯红了,

是很好看。我情不自禁地说:"你长得真漂亮,怪不得顺子天天想你。"

她微偏了头,显示出另一种迷人的风情,挑逗性望了我道:"你呢?有没有天天

想我?

我脸发热了,望着她说不

出话来。她嫣然笑了,伸手在我脸上抚摸了一下,说:"你真可爱,象我弟弟一样,

说起女孩子脸就红。" 我心想我才和你弟弟不一样,但没说出口。她接着说:"你知

道吗? 在我眼里整个窝棚里的人除了你全是猪。他们只知道想女人,睡女人,偷看

女人洗澡。只有你还那么纯,毕竟是多读了几年书的。"

    她的眼光是那样真诚,我的脸火一样热乎,眼睛也不敢同她的目光相接。这是

我一生中第一次听人说我纯,天,我几时纯过? 我忽然担心起她将来会不会知道我

偷看她洗澡的事来,虽然那次什么也没看见。正当我不知如何对应的时侯,又有人

来修车,我趁机起身,她拦住我,让我休息,她来干。我说不用,她回头一笑:"

把你作乖弟弟看,你也要把我当姐姐。" 我不由怔了,好久,一种受宠若惊的感激

悄然布满心胸,我下定决心把她作姐姐一样对待,决不再偷看她洗澡,也决不允许

别人欺负她。

    八点左右,顺子来了,见我俩有说有笑,有些嫉妒地笑道:"好啊,你们俩个勾搭上

了,看我回去告诉老大。" 萍姐(从这时起,她在我眼中再不是一枝花了)不屑一顾

瞥他一眼不理他。顺子讨个没趣,悻悻在我身边坐下,说:"富哥,萍姐是不是看上

你了。" 我伸手夹住他的下巴,一用力。顺子痛得嗷嗷直叫。我说:"顺子,

说话要小心。" 顺子叫着用手去扳我的手。我加把力,突然他眼瞪直了,我一愣,

手指微松,顺子缓过劲叫出声来:"丑九怪又来了。" 我一回头,远远的一个人肩背

着箱子和铁架,缓慢地蹒珊而来,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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